“正是如此。”

童怜的耳力受损,哪怕孟实编排自己的时候没有压低声音,已经走出些距离的童怜依旧没有听见。只是这反应落在店小二眼中,却成了他们确实是兄弟,且童怜真的如孟实所言那般纨绔矜傲的证据。

他咽了口唾沫,丝毫不敢直视童怜,但是却又不知为何频频朝着身后看去,就仿佛有什么话想与童怜说,但是却又因为胆怯不敢开口一般。

童怜见状眉头紧锁,语气略带不满道:“若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事情,那你直说便好,何必如此吞吞吐吐的。”

语音刚落,店小二立刻被吓了一跳,以至于童怜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孟实背着自己,将他的身份抖了出去。

见童怜神情不悦,店小二更害怕了,他抖得跟个鹌鹑似的,被童怜一瞪整个人一僵,不自觉张嘴道:“你们……你们晚上别住在我们客栈……”

这声音细若蚊足,童怜只能勉强瞧见小二张了嘴,可他具体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什么?”童怜问。

只是,这句话落在店小二耳中,却莫名像是不断朝他逼近的阎王之语。他不敢抬头去看童怜此刻的神情,甚至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童怜见状,思考两息确定自己真的将面前这人,语气中不免增添了几分无奈:“你方才的话我并没有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么?”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童怜脸上不见丝毫怒意,这才松了口气,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边。说完,他看了眼楼下的掌柜,谈咽了口唾沫:“我不骗你,你们的银子进了掌柜的口袋,定然也是拿不回来了的,只是若你们不离开,便不只有丢失钱财这点儿小事了。”

听完店小二的话,童怜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微微摇头,在店小二分外诧异的目光之下走进了客房。

作者有话说:

我总觉得现在应该已经十几号了,但是一看日历8号。日更让时间变得好漫长……

第149章 长宁

不多时,孟实便结束了和掌柜的交谈,带着厨房准备好的吃食去了童怜的寝房。

孟实将手中餐点一一摆好,说:“魏少爷,用膳了。”

童怜使用“魏朝”这个名字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会儿更没有人会唤他少爷。虽说他也知道孟实那是在叫自己,但是却还是有一瞬的恍神。他很快收敛了心绪,在桌案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孟实便结束了和掌柜的交谈,带着厨房准备好的吃食去了童怜的寝房。

孟实将手中餐点一一摆好,说:“魏少爷,用膳了。”

童怜使用“魏朝”这个名字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会儿更没有人会唤他少爷。虽说他也知道孟实那是在叫自己,但是却还是有一瞬的恍神。他很快收敛了心绪,在桌案边坐下:“你与掌柜聊了些什么?”

“你上去前没听见么?”孟实故意道。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童怜缓缓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轻笑道:“那会儿我们离得远了,我什么也没听见。”

孟实只以为童怜是在说自己那会儿说他的坏话,尴尬地清了清嗓,小声道:“这儿原本是个义庄,周边城镇的尸体都会往这儿搬,只是大抵三四年前,义庄却是突然没了人。”

“没了人?什么意思。”童怜闻言微微皱眉。虽说孟实已经将饭食全部布好,但是两人却都没有轻举妄动,甚至将手伸向了从马车上带下来的行囊,从里面摸了两张饼子出来吃。

孟实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继而有些口齿不清道:“人和尸体全不见了。”

“有人偷走的?”童怜疑惑道,“是负责看守义庄的人监守自盗,还是……”

“不知道。这儿本就偏,一连四五日都不一定能见着活人,等第二次再有人将尸体运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光是尸体,就连义庄都被毁了大半。”

童怜眉头紧锁,三四年前他已经彻底坐稳了掌印之位,若是确有此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无一人上奏。他仔细回忆着当年所看过的各种卷宗奏折,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脑海中将此事翻出个前因后果。

见状,孟实起身拿过一个水囊,将嘴里的饼子勉强咽下,说:“你可别忘了,之前这儿县令是谁。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敢往上报?就不怕自己也成了这义庄中的一具尸体么。”

想起吕津口中的刘伟才,童怜沉下心思:“既然这里处于三镇中央,那只能说明其他两个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实点头,问:“既然如此,童大人可要也去另外俩镇子上转转?”

“为什么要去?现在当政的又不是我。”童怜答得坦然,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理所应当。他勉强吃下半个饼子,将它往桌上一放便不愿再去碰了,“我上来时店小二一直想让我们换家客栈居住,话里话外皆是掌柜尚有些不得而知的事儿,未曾告知我们,对此孟先生有何想法。”

孟实不信童怜是在店小二多次出声警告时才发觉这家客栈不对劲的,只是他现在才提醒自己,甚至还“贴心”的询问自己的意见,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听凭大人吩咐差遣。”

这答案也算是在童怜的意料之中了,他轻笑一声:“既然如此孟先生便早些休息吧。”

看着童怜离去的背影,孟实突然有种自己误上贼船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已经存在了不知多久,但是这一次却是分外强烈。

以至于躺在床榻上时,孟实都忍不住思考,之前自己亲口说过的“有朝一日会无条件帮助童怜一次”的承诺,是否下得有些太过轻易草率了。

客栈之外是更夫的打更声,震得孟实心烦意乱。只是想着童怜离开时的吩咐,他不得不闭上双眼,假装自己已经进入了沉睡。

意识迷迷糊糊地,孟实分不清过去了多久,亦不知道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隐约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人绑了起来,甚至被旁人抬着走下了楼梯。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但最终却只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抬着他们的人像是终于到了地方,将他放了下来,继而又朝着他泼了一盆冷水。

孟实被冻得一激灵,竟然是就这么醒了。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自己在什么地方,下意识朝自己的身侧看去,只见自己旁边被五花大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旁边寝房睡着的童怜。

此时的童怜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水打湿,眉头紧锁,面上沾着不少水滴,若是硬要说出还有哪儿是没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还在脸上的易容了吧。

“魏朝?魏朝醒醒!”

他的声音并没有叫醒童怜,却是唤来了围着他们的那群男子。听见阵阵笑声,孟实不禁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赫然发现其中为首的竟然是他在客栈厨房内瞧见的厨子!

“你们是谁……”孟实眉间紧锁,视线来来回回将围着他们的人打量了个边。

“你们没必要知道。”为首那人冷哼一声,从身后取下一把长剑,出鞘后抵在孟实胸口,“在此之前,或许是你们应当回答我,你们为什么会到我们镇上。”

孟实低头看了眼距离自己胸膛不过一指的剑尖,语气不变:“我们只是路过。”

为首那人显然不相信孟实的说辞,他冷哼一声直接将那一指距离缩为零,然后又问:“你们是谁,来我们镇上到底是为什么。”

“当朝掌印太监,童怜。”方才还昏迷着的童怜不知何时醒了,他以手撑地努力让自己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