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1)

杨如晤失笑:“是你自己不愿意出来,我没真关着你。”

这话没错,的确是宣赢自己不乐意出门,原先肯去天星,完全是逼着自己去的。

“那我们去哪里?”宣赢又问,“逛街好不好?”

杨如晤看他一眼:“好啊,不过得先去律所一趟,我昨天跟你说了,要见个人。”

宣赢只听了前半句,想着能跟杨如晤单独约会了,高兴的不顾危险,凑过去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杨如晤唇角轻轻地翘起,忽而僵住,又一丝一丝放了下去。

一路上宣赢异常兴奋,说着要买什么要吃什么,杨如晤开着车,偶尔应他一声,遇到红灯时,他停下车,就会专注地去看宣赢。

除去参加正经场合,宣赢大多穿着以舒适为主,今天也一样,下身一条简单的仔裤,上身一件白色毛衣,两侧发丝挡在额角,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后方响起催促的笛鸣声,杨如晤抬头看,绿灯亮了,车身缓缓启动,光影随之流转,杨如晤侧目又看他一眼,入目一片亮眼的姿色,

宣赢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纵合律所独占二十九层,路过之处无人不恭敬问候,杨如晤不苟言笑,气场很大,宣赢跟在他身后,只觉这人脸变的可真快。

明明在车里还一副谦谦君子,这会儿那脸挂的好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不还。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宣赢问他,“去你办公室吗?”

杨如晤脚步微顿,伸手搭上他的肩,目的地并非他的办公室,而是将他带进了一间会议室。

门一开,视线极好,窗外蓝天白云,室内阳光普照,而且会议室内部空间极大,约莫能容下四五十人。

进去之后,杨如晤直接坐在主位那把老板椅上,随意往后一靠,示意下身旁的位置:“坐这边。”

“这是你办公室?跟家里一样空,”宣赢误会了,坐下后下意识地想去抓杨如晤的手,考虑到场合,他又收回去,左右看看,又夸道,“地方不错。”

杨如晤一身深灰色西装,同色系领带,袖扣在透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点,他没说话,反而掏出一支烟,在指腹中捏了几下。

“对了,要见谁?”宣赢看向他,敏锐地从他的神色里察觉出一抹不同寻常的味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话音落,会议室的门响了两声,宣赢循声望过去,祝词推门进来,他先看了眼宣赢,而后对杨如晤说,“师父,周决明到了。”

心底某个地方轰然崩塌,应激之下宣赢脸上血色尽褪,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猛然站起,没等开口,杨如晤伸手过来,将他重重摁了回去。

“杨如晤!”宣赢扣住他手腕,想要挣脱。

杨如晤紧盯着他,对祝词挥了下手,对宣赢试图龟缩的行为视而不见:“让他进来。”

男人的眼神格外冰冷,言辞不容置疑,无尽的恐慌令宣赢浑身发抖,他打开杨如晤的手,奋力挣脱。

几番来回,杨如晤眼镜差点再次葬于宣赢之手,最后他似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双手攥在宣赢领口处,拎起来往自己跟前一拖。

“宣赢,你属耗子的?”杨如晤声音低沉,拇指摁在他喉管一侧,“就敢在家里跟我横?”

一句话,令宣赢忘记了呼吸,然而那颗心脏还在剧烈地跳着,它撞击着胸膛,回响在耳朵里,震的浑身无法动弹。

杨如晤说的没错,他好像只会在他面前耍性子发脾气。

“你说你会信我,”杨如晤手指绕去他后颈摩挲,既在循循善诱又有几分强制,“现在我把刀抵在了你胸口,让我看看你的信任,只说随便说说,还是真的能做到。”

宣赢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回视他,杨如晤不为所动:“能做到吗?”

宣赢猛地眨了下眼,吓坏了似的,他嘴唇紧抿,鼻翼翕动,就是不开口。

“说话,”杨如晤手指持续用力,语气却柔和了几人,“别怕,我就在这里,能做到吗?告诉我。”

每一次左右为难,每一次濒临崩溃,总是杨如晤在身边,引导他应该如何去做,就像现在,宣赢感觉自己心底的那根刺被杨如晤抓住了,他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微微晃动,等待某个时刻,伺机挖出。

宣赢抬起双手,虚虚地抓住他手腕:“可以,我可以。”

“好,我看着你呢,别躲更不用怕,”杨如晤说完,又冷血无情地补充,“把你的眼泪擦掉。”

宣赢听从了指令,抹干自己的脸,杨如晤把手放下去,下一刻,随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杨如晤所说的那把刀好像渐渐抵到了咽喉处。

宣赢向前看,周决明推门而入。

第105章

现实情况与想象的大相径庭,宣赢本以为自己会恶心难忍亦或惊恐连连,可实际上并没有,他只是麻木地坐在杨如晤的身侧,安静地听着两个人彷佛老友般和谐叙话。

对,老友。

周决明熟稔地叫他如晤哥,而杨如晤也并未反驳,嘴角噙着一抹尚算温和的笑,不时地点下头。

除了在初见宣赢时错愕了一瞬外,周决明便视他为空气,站在杨如晤另外一侧,从容地撑着手杖,开门见山地讲述为何求见。

主要还是依齐皓为中心,周决明说齐秉屹已经聘请了金牌律师团给齐皓辩护,言辞中殷切地捧着杨如晤,他说再金牌的律师团也抵不过杨如晤,并且透露关于齐皓所涉罪名共计六项,目前已经打掉两项,其余几项也正在寻找别的突破口。

金牌律团果然撑得起名号,虽然近些年国家一直在打击权色交易下的腐败,但刑法规定的受贿罪对象是财物,也就是说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务中,财物仅包括财产性利益,而并未将性贿赂纳入到适用范围。

这样一来,运作与辩护空间便大了很多,权色交易可以扯成不正当关系,只受道德谴责而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通过周决明的嘴,齐皓入狱俨然成了窦娥冤,宣赢从他得意洋洋的神色里,彷佛又看到了少年时代的恶魔,当年他也是这样道貌岸然,以优异的成绩雄厚的家世作为掩护,对他痛下毒手。

周决明站着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其中不乏令人啼笑皆非的想法,他竟问有没有可能对齐皓进行无罪辩护,饶是宣赢这个门外汉,都觉的周决明在痴人说梦。

杨如晤没让人送水,也不说请他坐下,周决明忽视他礼数不周,把肚子里的想法倒完了,末了又说,若杨如晤真的不想蹚浑水,给个辩护方向即刻,无需亲自出面。

杨如晤原先微阖着眼睛,确认周决明不打算继续说了,揉揉鬓角睁开眼睛,开口却是与齐皓无关。

他和和气气地问:“决明,我前阵子听说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