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但他体内的软筋散效果还未过去,起身起到一半又跌回了床上。

沈榭啧了声,“好心”上前去把陈亦辉拉了坐起来,“都督年纪大了,还是要控制些心性比较好,小心怒火攻心,气急而亡,如今可没有人能给你送终了。”

“你……”

沈榭:“都督,念在共事一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若是不想死前再受些苦头,老实回答比较好。”

陈亦辉想了一晚上也想明白了,沈榭费尽心思想给他定罪,就是想从他嘴里面问出些什么来,沈榭这般算计他,他又怎会让他如愿。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老夫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

沈榭看向木清辞,她下午给他传信之时,信中所写让他人过来便是,她自有法子让陈亦辉开口。

若是以往,他兴许还不会尽信,如今见识了她的手段,他对她倒也放心了不少。

木清辞轻吐一口气,心中方才因他几句话而掀起的波澜也已平息,她将帷帽取下来递给一旁的思佳,从袖中拿出一块银锁,在陈亦辉的面前晃了晃,“都督应该对此物不陌生吧。”

陈亦辉瞪大眼睛紧盯着银锁,他怎么会陌生,这是他六岁小孙儿贴身携带的玩意,怎的会在此女手中。

“你是谁,怎会有我孙儿的银锁?”陈亦辉慌忙问。

木清辞莞尔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孙儿如今在我手中,你想要他活命,国公爷问什么,你就好好回答。”

陈亦辉十分警惕,“你带我孙儿来见我,我得先看见他安然无恙。”

木清辞回头看着沈榭,沈榭明白她的意思,故作无所谓的态度,“我明日就要启程去青州,没时间与你耗,你若不愿说便算了吧,我自会慢慢查。”

说着,他看向木清语,“杀了吧,让他们爷孙下去团聚。”

沈榭转身欲走,木清辞忙道,“国公爷等等。”

说完她又看向陈亦辉,一脸真诚,“陈都督,真不考虑说吗,你仔细想想,太子灭了你全族,你若是将你知道的事告诉昭国公,他们二人对上,无论谁输谁赢,总有一个要死,这样想来,不亏的。”

陈亦辉抬眸看她,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木清辞也趁热打铁,“都督也知道,昭国公此人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然怎会用一个稚童来做筹码,你若是此时不肯告诉他,他定会让我杀了你孙儿的,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所以当真不愿见小公子无端丧命。”

陈亦辉被她这般“发自肺腑”的言论给忽悠到了,他犹豫半晌,狐疑地瞧着木清辞,又问,“你究竟是谁,与沈榭又是什么关系?”

木清辞说的一本正经,“我夫君早丧,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昭国公见我有些姿色,便用我孩子的命威胁我,让我进寻芳阁替他打探消息,东大营战马染病一事,便是我从都督的部下口中无意间探到的。”

沈榭:“……”

思佳默默侧身,压住上扬的嘴角。

木清辞:“都督放心,若是你愿意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我定会求国公爷放过你孙儿性命,往后会将他视如己出,抚养他长大成人。”

陈亦辉心知自己是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密室了,孙儿可能还活着的消息是他如今唯一的慰藉,他盯着木清辞的眼睛,问道:“你可敢发毒誓,你方才所说,无一字虚言。”

“好,”木清辞一口应下,好似当真问心无愧般,举起三个手指,语气十分认真,

“我在此对天发誓,若我方才所言有假,便让我两岁的孩子死于非命,我亦活不过十八岁,死后也永世不得超生。”

反正她也没有孩子,她如今也快二十了,这什么狗屁毒誓对她没有用。

若是放在平时,这话不一定骗得过陈亦辉,但在将死之际,心中的渴望被无限放大,便也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话。

陈亦辉闭了闭眼,终是妥协,“昭国公想知道什么?”

沈榭回过头,看向木清辞的眼神带了几分钦佩,对孙千等文官,用折磨身体与心智的毒药,对陈亦辉这等身经百战的武将,便采取攻心为上,真可谓是,将人心拿捏的恰到好处。

沈榭复又看着陈亦辉,似随口一问:“这批病马是怎么回事?”

第35章 必死结局君疑臣,则臣必死……

陈亦辉的语气略显死气,“这事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处理死马的尸体,并未与我多言,太子行事谨慎,除了太师和太傅,无人知道他的全部计划,我跟随他那么多年,他对我未全然信过,不然又怎会被你轻易挑拨,杀了我全家。”

这话倒也不假,沈榭把从陈亦辉府中拿出来的信件全都看了一遍,除了木清辞伪造的那份证据,其他的,完全都没多大用。

沈榭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前年去衢州的巡察使,

不是被山匪所杀,是太子让我带人埋伏灭口,工部去年运了一大批材料去衢州,也从民间征了不少工匠,应是准备建什么东西,规模不小,我也无从得知。”

陈亦辉既然说了,也没打算隐藏,“虽然青州战马一事我并不知情,但是我隐约能感觉到,太子在青州一定有极大的秘密。”

衢州和青州,离得不远。

“其他的,也不过就是些让我利用职位给他行方便之门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行,接下来说正事,”沈榭点点头,再次看向陈亦辉,神情认真了几分,一字一顿道,“三年前,你还是上都护时,负责押送战马前往丰阳关,却因道路坍塌被困平邑,此事可有隐情?”

陈亦辉猛的睁大眼睛,眼中的震惊不似作假,原来这才是沈榭费尽心思将他弄到这里来真正目的。

“哈哈哈哈……”陈亦辉突然放声大笑,半晌才停歇。

他抬眸看着沈榭,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我就说,你沈榭可是荣乐郡主一生气,就能从黎安追到丰阳关的人,又怎会踩着她的尸骨往上爬,原来这些年都是在韬光养晦,伺机行动啊。”

沈榭面色沉了下去,“我不想听你废话。”

陈亦辉:“你要想问这事你早说啊,我可巴不得你去送死,那批战马,兵部同陛下申报的是五百,但送到箫崇手里的文书上写的是三百,太子那时急需用钱,户部账户上不敢挪用太多,便让我寻个机会将多余的两百战马卖掉筹钱,行至半途,突逢平邑道路坍塌,我们也被困在了平邑,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胡商找到了我,他手中拿着太子的密令,我再三确认后,就将马给他了,谁知这批马竟被卖到了临越,还成了构陷长公主谋反的证据之一。”

“后我怕耽搁时间太久,便派人去查看过塌方之地,意外发现有火药的残留,我给太子去了一封密信,太子只道让我莫要多管闲事,安心待着便是,约莫又等了半月左右,碎石才被清理干净,道路建好我们就继续赶路,还未到丰阳关,就传出来临越举兵进犯的消息,箫崇被困金阳,这批马是由他儿子箫羽清点交接的。”

沈榭轻轻皱眉:“兵部不是听从安王调遣吗,为何会伙同太子虚报战马数额?”

“周洪杰是安王的人,但兵部里亦有太子的人,数额审批这事,一般都是由底下的人商量决定,他签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