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笑了一声,拖着语调,“儿时你还能陪着我一块儿睡,现如今,你可是连我的床都不敢上,难不成还让国公爷坐在床边守我一整晚?”
沈榭:“......”
沈榭就这样看了她好一会,他感觉心中充斥着一股怒火,但又无处可发,最终只能无奈咽下。
沈榭心里堵得慌,看着她带
笑的眼眸,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木清辞看着他略显气急败坏的背影,心里舒坦了不少,甚至还补了一句:“怎么还生气了呢,难道我说错了?”
沈榭头也没回。
沈榭虽然混,可从小就有许婉的耳提面命,骨子里还是注重礼节的。
当年哄木清辞去签婚书,应该算是他干的最逾礼的事了。
反观木清辞,倒是对这些全然不放在心里。
没过多久,流空就抱着阿福过来了,木清辞怕毁了沈榭方才的一番心血,没有去抱阿福,而是不顾它的抗议,像提小鸡一样提着它的翅膀。
流空看后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公子还有一句话让我与您说。”
木清辞想到方才沈榭离开时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什么话?”
“公子说,郡主既然那么喜欢阿福,那下次可莫要一声不吭的抛下它了,他一个人带着它,看着怪可怜的。”
木清辞:“......”
这话怎么说的她像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混蛋。
沈榭坐在桌前晃着手中的茶杯,冷眼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孙力。
巨大的威压像一种无形的凌迟,让孙力身心俱受摧残,却又无力反抗。
沈榭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流空一人。
“说吧,你从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还是后来被他收买的。”沈榭抿了一口茶,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慢条斯理地开口。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又多平静,就证明此时他的心情又多差。
流空上前把堵住孙力嘴的抹布扯下来。
孙力垂着头不敢看沈榭,语气有些冷硬:“之前我身受重伤时被太子所救,原本我以为他是要我为他做事,醒来后我就直接拒绝了,但太子与我说,他救我就是举手之劳,并未想要什么回报,他甚至还给我指了一条路,天玄司正在选人,我如果有意愿的话,可以去试试,当时我以为太子是想要我在天玄司给他当内应,后来发现又是想多了,说完那话之后太子就走了。”
孙力:“我原本不想进入朝堂,但是我听说了一件事,才决定参加天玄司的选拔。”
第71章 血书流空:“公子还是不如郡主心狠。……
沈榭淡淡问道:“何事?”
孙力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我听说天玄司的指挥使是您。”
沈榭眼神忽冷,盯着孙力等待他的后文。
“因为您是当年长平公主谋逆案的主审,我以为您是心有大义之人,不会被私情所困,跟着您绝对能够为百姓做些好事,”孙力说到这眼中忽然流露出一抹失望来,“但是,我竟然没想到,指挥使创立天玄司的目的竟是为了替长平公主,替箫家翻案。”
孙力似乎极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你竟然是为了替他们翻案?这些年我真心实意的跟着你做事,最后才发现你竟然要替他们翻案,那你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凡是站他们那边的人,全都该死,今日若不是被李湘提前发现我的身份,你们所有人全都得死在那里。”
孙力的言语中充满了对靖康军的仇恨,沈榭有不禁有些疑惑,“你为何对靖康军有如此大的怨恨?”
“因为我亲耳听到他们谋逆,被他们发现后,他们还杀了我全家。”孙力低吼出声,眼眶红的吓人,提到之前的事,不甘和怨恨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
沈榭闻言心也不由提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孙力竟然也与这件事有关,“说清楚。”
孙力讽刺的笑出声:“我出生于凉州的猎户之家,那天我去山上打猎,回来的路上就瞧见一支军队在原地驻扎,我认出来那是朝廷押送战马的队伍,我本打算绕道而行,临走之际却听到不远处有两人在交谈,他们说剩下的那两百匹战马已经送至临越,不日就可发兵,我当时大为震惊,躲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回家之后我将这事与我爹说,他让我去报官,将这件事告诉刺史,让他提前知会箫将军做好防范,刺史听完后嘴上是应下了,可等我回到家后,府衙的官兵也紧随其后,他们冲进我家中,二话不说直接杀人,我爹娘和妹妹当场就死了,捅进我心口的那一刀刺偏了,我侥幸活了下来。”
沈榭:“然后呢?”
“然后,”孙力眼神逐渐变得狠厉,“我怕靖康军遇到敌袭,拖着伤重的身体走近路跑到丰阳关,见到了靖康军少帅的副将,将这件事与他说了后,他当即又让手下的人对我下杀手,我被逼到绝境,最后跳下了悬崖,幸得附近的村民相救,我昏迷了十来日,那段时间,靖康军的人一直在那周围搜查,那时我也才知道,不久前临越举兵来犯,箫将军被困金阳,那批战马也送达丰阳关,我虽然是一届猎户,但是也深知押送战马的文书会提前送往边关,两百匹那么大的数额,箫羽竟没有发现吗,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孙力:“也是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我从悬崖上掉落,骨头断了好几根,养了三个月才能下床行走,靖康军谋逆一案彻底爆发,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因为这些叛国贼,搭上了我全家的命,让我怎么能够不恨。”
孙力此时近乎歇斯底里,也不管沈榭作何反应,继续说:“指挥使不知道吧,当年武安侯带兵诛杀靖康军之时,他们的死状比今日的那支私兵惨多了,我就守在附近,看到有逃散出来的,我就上去把他们杀了,我也忘记具体杀了多少人,杀到后面都麻木了,后来我又一路来到黎安,就是想亲眼看到那些乱臣贼子被砍头,当时箫家有人逃脱了,我一路追赶至平阳,将其诛杀,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本以为就会死在那,结果被太子救下。这几年我一直对您,对天玄司忠心耿耿,直到那日太子派人跟我说,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给箫家翻案,您让我觉得这几年我真的是瞎了眼,竟然会跟着你这样的人出生入死。”
一旁的流空听不下去了,上前去一脚踹在孙力胸口,“你知道什么,当年送往边关的文书是被太子改的,那两百余匹战马是太子转卖的,至于箫少将军的副将,他当年也是被人收买,你当年找错人了。”
“指挥使与箫家关系匪浅,肯定会这样说,当年那么多证据摆在明面上,如果是假的,您为何要为他们定罪,”孙力不信,躺在地上厉声质问沈榭。
沈榭扯唇笑了笑,太子这步棋下的可真是巧妙。
从孙力追杀当年出逃的箫家人开始,太子应该就注意到了他,故意引诱他加入天玄司,帮他处理好身份,在沈榭身边安插一把未开刃的刀,到了必要时候,给予他致命的一击,让他猝不及防。
“一旦在人的心里种下一颗仇恨种子,那他最后必然会长的根深蒂固,一些是非恩怨你既然已经这般认定,我与你说再多都是徒劳,你也不会信,我且再问你一件事,当时你可看清说话之人长什么样了?”沈榭没打算和孙力解释太多,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孙力挣扎着坐起来,“人人都说指挥使无情,殊不知指挥使其实重情重到疯魔,就算证据摆到明面上也不愿意相信箫家谋反,只是我有有个疑问,您若是真的
这般在意荣乐郡主,又怎会留李姑娘在身边,还是说,”
“荣乐郡主当年根本就没有死?”孙力猜测道。
“这些事你没必要知道,回答我的问题便可,若是不说,我自有法子让你开口。”
孙力也想看看沈榭查到最后发现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会是什么反应,是懊悔还是失望,亦或者是虚构证据也要为箫家摆脱罪名。
“一个是兵部郎中,回去后被人揭发也被斩首,另一人带着面具,我不知道是谁,但他最后从腰间拿出来一块腰牌,离得太远我没看清楚,但观其材质和图案,感觉像是世家大族才会用的。”
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