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空看着那熟悉的招式,心中轻吐了一口气,也不枉他们冒险走这一遭。
杀手不是死士,组织接了任务,就算他们不行,也会有其他人出手,犯不着将自己的性命搭在此处,眼见死的人越来越多,领队说了一句,“撤。”
可他们既然看见木清辞出手,沈榭又怎会让他们离开。
沈榭挥剑斩杀了面前之人,直接朝着方才出声的人而去,阻挡他想要撤退意图。
沈榭方才的一剑用了十足的力,那人手中的剑直接从中断成两截,惊恐之余他将手中的断剑朝沈榭扔过去,转身就跑。
沈榭偏头躲过,但剑刃还是从他脸边划过,将他的脸划出一道口子来,眼瞅着此人的身影已经掠上一旁的树梢,沈榭脚往地上一踩,将方才那人断掉的剑尖震起,再用手中的剑击打断痕处,剑尖直接朝着那人而去,刺穿他的脖颈。
见那人已无生还的可能,沈榭才转头去看木清辞,她此时也正杀完最后一人,将其尸体往地上一推。
两人隔着十几步的距离,木清辞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沈榭紧紧地盯着她,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为这本该欢喜的情形增加了一丝愁绪。
流空打量了二人一眼,默默转身走远了些。
沈榭隔着朦胧的细雨看着木清辞,她的身影渐渐与多年前黎安城外的少女重合,那时的他以为,不过就几月的光景,等战事稳定,再回黎安之时,他便能如愿的娶到心心念念多年的姑娘,
谁曾想,那一别,
差点就是永别。
沈榭轻吐一口气,拿出手帕将剑上的血擦干净放回剑鞘之中,才慢慢朝她走过去。
沈榭在她面前站定,木清辞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下一瞬,木清辞感受到身上多了一件暖和的外衫,耳边也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下雨了,小心着凉。”
没有想象中的逼问和责怪,只有这极为克制的一句话。
木清辞鼻子有些发酸,忽然将手中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红着眼看向他,明显带了气。
沈榭瞧着她这模样,思绪又被拉回了之前,当年她负气跑到丰阳关,他去寻她时,见到他的第一眼,她也是这般拔剑抵住他的脖颈,虽然面容已经不同,但是神情却一般无二。
沈榭也做了同当年一样的举动,握住她拿剑的手用力朝自己这边扯。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木清辞忙往回使力,与他形成一种相抗的形势。
木清辞是真的恨不得一剑砍了他,兜那么大个圈子,故意走进太子的陷阱,就是为了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是真的不怕今日来的是更为厉害之人,他们三人全都命丧于此吗?
他就是在赌,赌她下不了手,当年是,现在也是。
最终,木清辞手一松,手中的剑掉落地上,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的响声,在两人本就波涛汹涌的心中,再次掀起千层巨浪。
就在沈榭准备开口说话之时,就见木清辞神色痛苦,捂住胸口径直往后倒去。
沈榭心中一紧,忙接住她,“君谣,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木清辞紧皱的眉头和不断从额头冒出的冷汗。
看着怀中不省人事的人,沈榭心中焦急万分,心中的恐惧频频上升,他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流空一直守在此处,见沈榭抱着木清辞过来也被吓了一跳,出声询问,“郡主这是怎么了?”
沈榭没有回答他,焦急道:“快回城中,去医馆。”
流空也不敢耽搁,上前为沈榭掀开车帘,见他进去后也翻身坐在马车前方,调转马头朝着城中而去。
上马车后沈榭也没有放开木清辞,而是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手轻轻抚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安稳下来,但却丝毫作用都未起到。
她的眉头还是紧紧皱在一起未曾放松,双手也是紧握成拳,就算已经昏迷不醒,但看起来也是十分痛苦。
沈榭将她的手掰开,握在掌中,内力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送,搂住她的手也越发的紧,生怕自己一松手,她人就不见了。
若是让天玄司的其余人见了,肯定没人相信,此刻这个神色慌张不安,一脸迷茫的人会是他们那个素日运筹帷幄的指挥使。
流空驾马的速度也十分之快,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城中,拉了个路人询问最近的医馆在哪之后就直奔那个地方前去了。
此时医馆大多数都已经打烊了,大夫本不愿意再接待病人,但见来人神色慌张,且价钱也给的高,就让他们进去了。
沈榭将木清辞放在榻上,大夫上去给她把脉,在触碰到木清辞的脉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这位姑娘的脉搏摸起来并无病状,且还十分健康。”
沈榭想到之前他曾探过木清辞体内是否有内力浮动,得到的结果是没有,如果她有法子能够隐藏内力,那么制造脉搏的假象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的脉搏应该是有
人做了手脚的,大夫可还有其他法子探清病因?“沈榭问。
“我也曾听说过一种药可以改变脉象,但是我并不清楚,”大夫观察了木清辞片刻后才又开口,“但我瞧着姑娘此病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她平日可有服什么药,若是能够让我瞧一瞧,说不定能够推测出来。”
沈榭垂眸看着木清辞,伸手在她腰间摸了摸,从一个香囊中找出来三瓶药,全都一齐递给大夫。
大夫将每种药都倒在手心看了看,有两种解药一种毒药,其中有一种是那种毒药的解药,拿着剩下的那种药丸研究了好一会,发现他竟分辨不清其中有两位药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医术不精,分别不出此药的成分,故而无法推断出姑娘的病因,但如果她平日一直有在服此药的话,那她应该是身中剧毒,此药是延缓毒性蔓延的。”
听到中毒二字,沈榭的身形晃了晃,心中的酸胀和恐惧再次袭来。
所以她一直隐瞒身份是因为中毒么?
“公子现将此药给她服下,若是情况好转,我便去熬制一碗稀释体内毒性的药,应是能够抑制一段时间。”
沈榭颤着手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瓶,倒了一颗放在手心,喂木清辞服下。
流空也有些难受,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低声呢喃,“都怪我这乌鸦嘴,当时乱说什么啊。”
等了一会儿,木清辞的神情才放松些许,这也印证了大夫方才所言,她确是身中剧毒,且还是思佳都无法解的那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