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生日的前一天，俞荷生在与思嘉相遇的那个垃圾场捡到了一只流浪狗。

那狗看着倒是挺胖一只，走路都还走不稳，也许是流浪太久，毛已经脏到打结，很难看出原先的毛色。它一直跟在俞荷生后面，俞荷生停下捡瓶子，它就坐在地上用后腿挠痒，俞荷生走，它就屁颠屁颠地跟着。

俞荷生转过身来看它，狗也停了下来，歪着头看他，大眼睛圆得像葡萄。他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思嘉应该是喜欢小动物的吧？

俞荷生自己其实不怎么嫌脏，但要是把狗送给思嘉，那就必须要送去专业的宠物医院洗澡驱虫，他坐在宠物医院的大厅，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也是在那个垃圾场遇上了哭得惨兮兮的思嘉。

说是遇上，其实应该说是思嘉在那里把他捡了回去，给他温暖，教他怎么去爱。好像命运的回溯，几个月后，他又捡到了一只小狗。是的，别看这只狗看着大，其实也才两个月大，刚断奶不久。

“因为萨摩耶本身是中型犬，成年后会有好几十斤重呢。”宠物医院的护士耐心地向他介绍，“已经给它打过疫苗，也喂了驱虫药，你要注意不要让它去舔涂药的地方。狗粮的话我们也有卖，您需要买吗？”

俞荷生点了点头，小萨摩被抱了出来，俞荷生这才发现先前那只灰扑扑的小狗原来是白色的，刚洗过澡，毛十分蓬松，抱在怀里像抱着个棉花团子，小粉舌轻轻舔舐着俞荷生掌心，发出呜呜的叫声。

护士见小家伙可爱，也站在一旁逗弄：“是个女孩子，给它取个名字吧。”

俞荷生看着怀中的棉花团，总感觉它和思嘉有些相似，所以声音都柔和下来：“等我女朋友取名吧。”

思嘉今天要回家，虽然她们家不过生日，但她母亲也会提前一天给女儿象征性地庆祝一下，据思嘉的描述，也就是两个人吃顿饭，然后母亲会给思嘉一个大红包。小姑娘认真地说自己每年都是靠那个大红包脱贫致富，所以必须回去。

思嘉第二天才返回俞荷生家，刚进门就收到了一大捧玫瑰。她马上反应过来，甜甜地谢过俞荷生，又拆了其他几样礼物。她看着放在礼品盒的耳环，俞荷生在一旁不安地偷觑思嘉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吗？”

“叔叔也太破费了吧，”思嘉清楚光自己的那套大牌护肤品就要不少钱，“不过没关系，还好我昨天去敲诈了我妈妈好大一笔钱，我可以养叔叔！”

俞荷生哭笑不得，正打算继续往下说，可藏在棉衣里的“惊喜”已经按耐不住，直接从俞荷生衣领里探出头来：“汪！”

“是小狗！”

思嘉眼看着俞荷生怀里突然冒出个白团子，也是吓了一跳，可看清是只萨摩耶后，又高兴地叫出声来。

萨摩耶的脖子上被系了粉色的丝带，被思嘉紧紧抱在怀里，俞荷生这才彻底放心：“你喜欢就好了。”

她捏着萨摩耶的肉垫，脸蛋因为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绯红：“我最喜欢小狗了，可是妈妈不让我养小动物。”

“养在我家就好。”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思嘉像个孩子一样同俞荷生保证，俞荷生让她取个名字，可小姑娘却说叫小狗就好。

俞荷生问原因，结果又是思嘉自我编造出的理论：“因为很多人都说自己喜欢小狗，所以这家伙也叫小狗的话，不就有很多很多人喜欢它了吗？”

俞荷生拿她没办法，横竖是送给她的礼物，自然一切都是以她这个主人为准。

4

春节将近，俞荷生收拾着回乡的行李，思嘉抱着小狗在一旁捣蛋，把俞荷生刚叠好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俞荷生揉了揉眉心，看着在床上闹腾的一人一狗：“思嘉，都说过不要把小狗抱上床了。”

小姑娘躺在床上耍无赖：“可是小狗说它今天想和我睡。我不要和叔叔睡了，居然抛下我和小狗要回老家那么久。”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呢。”俞荷生把思嘉的脾气惯得越发娇纵，好言好语地安抚小姑娘，“再说了，我不是都答应你，为了方便联系重新买了部智能手机吗？”

因为思嘉舍不得他离开，俞荷生特意去商场买了部几百块的二手手机，还让思嘉教他下载了微信。他的屏保是他跟思嘉的合照，是思嘉趁俞荷生不注意时抓拍的，因为他只要一面对镜头表情就很僵硬，为了捕捉到自然的笑颜，思嘉费了一番功夫。

“可是......”俞荷生唯一的微信好友思嘉撇了撇嘴，“那叔叔要答应我，每天都要联系我！就连每天喝了几瓶酒都要告诉我哦！”

俞荷生见思嘉伸出小指，走上前去同他拉勾：“好好好，我每天喝了几瓶酒都告诉你。”

思嘉这才满意，将小狗抱下床。

群/12249?整理.221-4-1 :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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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站恐怕是春运期间最热闹的地方，思嘉原本想去送他，但俞荷生觉得汽车站鱼龙混杂，扒手也多，又担心人潮把思嘉的小身板给挤着了，坚决不让她送。

思嘉要闹性子，他半吓唬半讲理，描述了半天汽车站的气味有多难闻，一大帮人的汗臭烟味混在一起。

思嘉对气味十分敏感，光想想就把她恶心得够呛，最后在家门口抱着小狗跟俞荷生道别：“叔叔要想我，当然，也可以顺便想念一下小狗。妈妈春节不在家，我准备把小狗带回我家住一阵子。”

他原本想问思嘉母亲怎么春节还不在家，但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管别人家事，只能揉了揉思嘉怀里的萨摩耶：“这样也好，免得你大冷天还要每天跑过来照顾它。”

他弯下身子同小狗道别，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去姐姐家要听话，不要乱咬东西，特别是姐姐房间的玩偶，你自己有玩具，不要咬她的，知道了吗？要是有坏人的话，你也要保护姐姐。”

思嘉觉得俞荷生逗狗时温柔得简直就像是在和小孩子讲话，竟然有些吃醋，故作苦恼地问：“如果我就是坏人呢？”

俞荷生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

小姑娘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把小狗放下，自己撞到俞荷生怀里撒娇：“叔叔又偏心，只摸小狗的脑袋，都不摸我。”

俞荷生最近被思嘉带坏了，总觉得她的话有些歧义，神情不自然地也揉了揉思嘉的头顶：“你也要乖。”

“我难道不乖？”

思嘉有些凉的手探进俞荷生衣摆，熟练地找到男人的乳尖，轻轻一拧。俞荷生腿有些发软，怕思嘉这样闹下去没完，连忙说道：“你最乖。”

秦思嘉心满意足，终于舍得放俞荷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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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荷生不怎么会打字，又怕出现“错字事故”，每次都用语音回复思嘉。

小姑娘耐不住性子，俞荷生刚上车，思嘉就开始给他发消息说想他了，他自从喝酒后视力也差了很多，思嘉帮他把手机的字号调到最大，满屏就显示了她发来的那行字。

俞荷生内心其实很喜欢思嘉的黏人，原本想说我们才分开半小时，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捂着嘴说话，怕被别人听见，结果前座的两个女孩子还是听见了，两个人笑作一团，俞荷生尴尬地把手机收回兜里。好像也是，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同女朋友讲缠绵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