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他不会擅自替她做主,她也有拒绝的自由。

房间里瞬间静悄悄的,玉兰茉莉尚在腕间绽放,黎宝因迎上裕梦梁沉而深的眼神慢慢定了定神,她托着腮,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道:“这些……全是给我的贺礼?”

裕梦梁默认,黎宝因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她仰头靠近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地问道,“今晚,你是打算把所有结婚流程都走一遍么?”

裕梦梁灰棕色软发下的耳尖微微泛红,黎宝因觉出乐趣,手指敲打在精致的礼盒上,慢慢问他道:“那你帮我解解惑,这到底算是嫁妆,还是彩礼呢。”

裕梦梁沉着应她,“你说了算。”

无趣。

黎宝因腹诽着,端详身侧沉甸甸的礼盒,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钥匙链。

裕梦梁亲眼看着,她寻到那只银制小龙然后一点一点把它挪出了银丝铁圈。

“喏,这个给你,就当是我的回礼。”

见裕梦梁略有迟疑,黎宝因以为他误会自己随便搪塞,赶紧补充道,“这是我跨年的时候,亲手打的,寓意吉祥,保平安的。”

原来并不是旁人送的。

裕梦梁心头酸涩一扫而空,忙双手接过,胖乎乎的小龙犄角圆润,他握紧在掌心,触手生温,他忍不住弯起眼角。

“你给我的,我都会妥善保存。”

黎宝因满意地笑了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裕梦梁不着痕迹地挡住楼道口,示意旁边的主卧道:“楼下刚添置了家具,恐怕还得透透风。今晚,你睡在楼上主卧,我宿在客房。”

听闻他的安排,黎宝因激荡起来的心绪又缓缓下落,她目光掠过那间华丽丽的房间,抬手指了指旁边那间明显是书房改造的次卧。

“我更喜欢这里。”

裕梦梁点头,“你坐一会,我去给你换一床被褥。”

见他执行力极强地走开,黎宝因留在原地莫名有点失落,他……到底是听不懂,还是没开窍?

但不管怎么说,看着俊美无俦的端方君子给自己铺床,黎宝因还是有些一饱眼福的。

她琢磨着这一夜怎么如愿,目光落在餐桌上一直放着的红酒,心念一动,立即起身去找了开瓶器。

裕梦梁打理好房间回到客厅,就看到黎宝因面前摆着两杯红酒。暗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有些耀眼,他深深看向沙发上的黎宝因,她也紧紧地盯着他看,像稚嫩的小兽企图抢占地盘,野性与性感并存,他呼吸乱了一瞬,身体不由自主坐到了她的身旁。

“不是要走流程吗?”黎宝因公事公办地引导他道,“交杯酒就算了。我们一起喝上一杯,就当是合作愉快。”

她步伐轻快地把就被送到裕梦梁面前,裕梦梁接过高脚杯,黎宝因自顾自碰了一下杯沿道:“祝我们好聚好散,平平安安。”

裕梦梁指间一顿,重新稳住力道一饮而尽,却是一个字都没多说。

两杯酒下肚,黎宝因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转身就回了卧室。

隔着一扇门,她靠在门板上屏息凝神。

裕梦梁酒量向来差劲,刚刚那杯酒就算是不至于令他醉酒,但说不定会有出其不意的好效果,她原以为裕梦梁会借故再来找自己,没想到过了好一阵子,竟然听到他匆匆下楼的声音。

真要做柳下惠,还是……不太行啊?

黎宝因纳闷地眨了眨眼,开门确认客厅里没人,这才无精打采地按下了灯光开关。

绒团似的伊万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进来,见黎宝因情绪不高,激动地扑倒在她的脚下拱着她的裤腿,黎宝因哄他到一边,他就闷着脑袋,耍赖似的一动不动。

“真是个黏人精。”黎宝因双手捧起伊万,放在膝盖上无所顾忌地摸了两把,“裕梦梁这几年把你养的很好啊!怎么都这么胖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

上次,在猫岛遇到她就很疑惑,就算裕梦梁想要帮她做说客,也用不着带着伊万,那时候她就担心伊万是不是生病了,现在确认它没有异样,这才终于放了心。

伊万伏在黎宝因手臂舔了舔她的手指,黎宝因回头又看了眼床上,低调的粉灰条纹三件套,铺的平平整整,只放着一只枕头。

他是真的没打算同住?黎宝因摩挲伊万的头顶寻思着,过了一会,她起身打开房门,沿着楼梯间往下走了一段,便听到楼下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黎宝因回到房间,坐在床头想了一会,小心翼翼摘下手串,也去洗漱换了睡衣,趁着裕梦梁还没回来,她蹑手蹑脚迈出房门。

隔壁主卧的被子同样平整,黎宝因目光落在客厅茶几上的酒瓶上,正认真思考着,就发觉伊万绕着她的脚踝蹭了一圈。

黎宝因摸着下巴笃定道:“你也同意我这么做对不对?”

伊万沉闷地“喵”了一声,黎宝因拍了拍他的脑袋,利落俯身打开酒瓶,然后大步走向了主卧,她先克制地洒了几滴,见湿度不太明显,直接又往上面泼了一圈。

被子是湿了,但是床铺还好端端的,为了避免他又有借口,黎宝因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整瓶酒都牺牲掉。

她昂首挺胸地站在床头,手里拎着一瓶酒就像是拿着一柄剑,动作挥洒自如得堪称妙曼,酒瓶见底,房间里酒香四溢,她拍拍手正要庆功,就感觉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视线。

裕梦梁靠在门框上,正沉着脸朝她看过来,黎宝因手一抖,空荡荡的酒瓶直冲她的脚面。

裕梦梁动作飞快,一只手握住酒瓶下端,顺势将黎宝因从水渍旁挪远。

床铺上遍布酒渍,黎宝因表情僵硬地将自己从“犯罪现场”里挪出去。

半晌,见裕梦梁将酒瓶放回原地,又沉默着盯着自己看,她理直气壮道:“我是不小心弄湿的。”指了指卧室,又破罐子破摔道:“反正已经这样了,你不如就跟我一起睡。”

裕梦梁缓缓动了动,额前的碎发上的水滴,晃落在浴袍领口。

他一步步往前,就在黎宝因以为他要沉着脸教训自己时,他突然很乖巧地停在她面前,将她藏在后腰的手臂拉了过来,然后慢慢掰开她的手,将上面因为来瓶压出来的红痕揉了揉,然后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温暖的体温从他掌心传递过来,黎宝因对上他微垂着的眼,灰棕色的睫毛像羽毛落下,就像是春日里缱绻而来的一场晨雾。

黎宝因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正打算认输放弃,忽然听到裕梦梁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