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这十年,我和周尧过的就像民间寻常的夫妻,出则同车,入则同榻,若不是我三不五时跑去与后宫的美人们打牌喝酒,我都会忘了他曾经有过那么多的妻妾。

我想起这些心中很不是滋味,说再多怕也是宽不了他的心。

我只告诉他战事一切顺利,他好好保重身子,照顾好小阿宴,若我回了京他敢病怏怏的给我看,那他这人我可就真不要了。

第257章 最可怜的都是百姓

两个月后,我杀了羌与燕的王,扶持了新王,也打服了胡地十八国,押着数万匹战马、粮草,率兵前往西夷府与张随汇合,一同随我前往还有西卢与羌燕两国的王。

一个月前张随便率了二十万部众攻打西夷府,对阵西夷府守军十五万,守城的正是西夷王,可整整一个月了,双方交战数回,死了几万人,也还没有攻下西夷城。

回程时已是大雪纷飞,积雪覆盖了茫茫草原,行军速度便慢了许多,还在半路上便有信使来禀军情:“城中尚有十万大晋百姓,西夷王让将军退兵,不退便要屠尽这些百姓,今日他们已已杀了数千的百姓,张将军说要与西夷王和谈,可那老匹夫说他说的不算,要谈他只与您谈。”

我听了心中一惊:“怎会有这么多百姓?”

除了西夷城,西夷下辖九个州县,加起来也不过十数万百姓,西夷府也不过数万,就在云昊夺回了西境城那一夜,便大肆屠戮西境的百姓,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怎么还会有十万人之多。

信使又道:“西夷人见战事不利,便将各州府的百姓赶至了西夷府。”

我暗叫不好,这西夷王知道西境军爱护百姓,定不会弃之不管,如今西夷城前有大晋铁骑,后方盟友也弃他而去,没有了后方的补给,又被围困了一个月,再下去定是要断粮了,对西夷人来说就是生死一战,定是会无所不用其极。

我下令连夜急行军,离西夷城尚有五十里地时,又命部将趁夜走小道带一万五千骑兵藏到西夷城背面的密林,待我号令。

西夷城背面靠山,三面是平坦开阔的草原,整座城池呈斜坡状,西夷建府后,西境军依据地理优势在这里大肆修建工事,背面靠山的地方修建城墙和峰火台,站在锋火台上,便能对驻扎在城下外敌和胡地来犯的方向一览地无疑,西夷王都不需要打探,便能将西境军的排兵部阵和兵马人数看得一清二楚。

当年大肆修建工事是想要在此地建一个胡地屏障,不成想如今竟成了我们的阻碍,这一万七千人便留着奇袭,又让人传令,让张随趁夜派大军来接应,不可弄出大动静,要让西夷人以为是小股人马接应。

我率余下千人回营时,张随已率两万人马在离城十里地等候,我命大军回营时给我整出十万人的阵仗。

待回营时,我回望只见黑压压一片人马,铁骑踏碎了荒原的死寂,金戈之声震碎了城墙上的积雪,然后便是一片响彻荒原的大将军回营的欢呼声。

西北大营与西境军实际兵力三十万,但出征时对外宣称五十万,我就是让西夷人相信我带了十万人来回援了。

果真,隔的这般远,竟也能听见城墙之上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我下了马站在夜色里远眺,一时之间人影攒动,火把如炽,西夷人的弯刀成在夜色下闪着寒光,个个神色戒备。

砖墙都覆了霜,城下的雪被血染成了怪异的颜色,雪地里躺着横七竖八的残尸,看那穿着服饰都是大晋的百姓。

清明谷雨在我身后恨声道:“这帮狗娘养的,竟拿百姓为质!”

西夷孩童三岁能驯马,五岁便能挽弓,天性好杀戮掠夺,当年西夷铁踏碎西境时,连孩子都没放过,历来战争,最可怜的都是百姓。

第258章 张随这个八哥

一帮部将迎了上来了,大老粗们见我都松了一口气说大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张随在这个空隙里翻了个白眼,想来是西境的这些大老粗们不太听话。

我跳下马,指了指身后被冻成老狗的三国王和他们的部将:“西卢、羌与燕的三位王,好生安顿,莫要失了礼数。”

张随说早准备好姜汤就等我们回营。

我累到极致,强撑着进了营帐,见这一帮大男人还要跟上来,朝他们摆了摆了手:“你家的牛舍得这么使唤?让我缓缓,都快给我冻麻了。”

知道我今夜到,营帐内早生了炭火,暖和的很。

我一进去便再也撑不住瘫倒在榻上,在这极寒的天里连续奔波,身子都冻麻了,可膝盖却钻心似的疼,可在众人面前不敢表露半分。

很快便有侍女抬了热水上来,我泡了好一会,喝了姜汤又换了干爽的衣衫,只是这膝盖还是疼的我直冒冷汗。

外头清明已经领着凌神医急匆匆的过来了,我将清明和一干服侍的人都撵出去了,只让凌神医留下了。

凌神医很是担忧,“娘娘现在要静养,受不得寒了也走不得了。”

我说不用保我十年,给我用最狠的药,务必让我撑过这一战,以后我都听医嘱,再也不出宫乱跑。

他很是惊惧,说娘娘再耗下去,别说十年,草民怕是保不了娘娘五年,若是陛下知道了会杀了他的。

我告诉他若这一战我撑不下去,那这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了,包括他。

我还吓唬他此事是机密关乎此战成败,只我和他知道,倘若泄露半分我便要拿他祭旗。

他愣了愣,大概是因为在宫中时我常在周尧面前为他求情,又待他甚是礼遇客气,没成想我翻脸便要杀人。

他擦着汗跪下来发誓说不敢,我扶起他一如往昔客气:“我是信凌神医的,你尽管下药便是,陛下那里有我无需忧惧。”

他是青白着脸开药方的,又扎了针,说娘娘想熬过这一战,至少今夜别再熬了,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议事。

我痛快的应了好,转头就让谷雨去叫了等着门外许久的部将们进来,她翻了个白眼可也知道耽误不得还是去了。

大老粗们见了我很是信心满满,只有张随这狗腿子忧心忡忡的瞧着我。

这些日子我也随战报寄家书回京,说是家书不过也就三言两语给京里的家人报个平安。

但有张随这个八哥在要泄了底,狗皇帝便要让我退兵,所以我只能吓唬凌大夫,免得张随一逼问他便招了。

我听部将们禀了军情,问道:“城中兵力摸清楚了?我见城墙都被冻住了,强攻怕是不行。”

西北大营的先开了口:“如今将西夷人围困在城里,十五万人无粮草可续,再耗他一两个月雪停了,待西夷人主动出城才是上策。”

兵制改革后,西北大营的人是我亲自训练的,这战力如今也不输西境,只是实战经验少。

李简立刻反对:“那就不管城中十万百姓了?你可知若西夷人无粮草,这十万百姓会成为他们的军粮的!”

城墙被冻住,若是强攻胜算不大,若是只围不打,那城中百姓便难活命。

西境军主张强攻,西北大营主张围而不打,理由是:“就算我们被十万百姓裹挟,他们也活不了命,何苦做无畏的牺牲。”

他们吵到最后齐声转向我:“请大将军定夺。”

我思索了片刻,摇头:“强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