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兰不客气的直接用大剪刀剪开大麻袋上的死结,爪子般的小手一扒拉,露出麻袋里的东西,她定睛一看,是个人头,是个男孩子的头,她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捧着男孩的头一瞧,眉目清秀,嘴边还有已干涸的血迹,眼角还有淤青,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内伤,什么骨折之类的,十分小心翼翼的将大麻袋一一剪开,不碰触他的身子。
片刻后,陈小兰看到全部露出来的大男孩,仔细摸了一遍他的四肢,很好,没有骨折,这男孩大概十岁上下的年龄,皮肤白皙,一身合身的黑色中山装,陈小兰一见这衣料,就知道这男孩出身不凡,这衣料一般人有人也买不到,脚上只有一只皮鞋,另一只不知所踪,只穿着白色袜子。
陈小兰盯着这男孩子瞧了半晌,思忖着:难道说六十年代也有绑架了吗?这大男孩大概是个官二代或是军二代之类的人物,目前还没有所谓的富二代,他家让人盯上了,政敌就对他下了手,如果没有她,这男孩不是被卖到偏远小山村,就是直接做掉……京城水太深,陈小兰不知道咋办?还是先等等吧,走一步看一步。
陈小兰到了俩个绑匪身边,大概三四十岁的年龄,长相普通,但面黄肌瘦的,看着像混着比较好的难民吧。陈小兰的小手在俩人的口袋一阵摸索,东西不少,有二十张崭新的大团结,还有几十张不同的票据。
陈小兰收了钱与票据,回到自己睡的大树屋,这大树屋是个十来个平方的榻榻米,有睡觉的地方,有学习的地方,有娱乐的地方,等等,这是她睡了很久很久的小窝,到了这,她脱下粗布衣裳,赤着身子进了榻榻米,她心绪平静躺下,盖上温暖舒适的薄被,带上眼罩,想了想,又将两个闹钟拿起,一个调到三点钟,另一个调到六点钟,三点钟那个一响,就将谢爸爸谢妈妈送出空间,三个小时后他们就会自动转醒,六点钟那个一响,就将谢大诚送出空间,不过不能送到谢爸爸谢妈妈的大床上,而是送到自己睡觉的小床上,谢大诚还没有上学,多睡三个小时也没有,自己也要出空间,不过不睡觉了,直接起床去做饭。
陈小兰还不知自己穿到了哪本小说里,不知道自己是女配还是女炮灰?不知道原主的命运走向?不过一个捡回家的童养媳,要想好好的生活下去,乖巧一点,勤快一些,是必要的。
昨晚,陈小兰除了听了一耳谢氏夫妇嘿咻嘿咻的运动声外,还听到了她不好上户口之类的话,谢爸爸还说先过两年吧,一切好起来之后再想法子的说话声。
这一点,陈小兰能理解,这是什么时候啊?□□时期。这是什么地界啊?京城首都啊。不说这是京城,就是小县城里的户口也不好上的,要上户口只有两个途径,其一是得有工作,其二是得有房子。
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不喜欢找农村姑娘结婚,就是农村姑娘就是嫁入了县城,也转不了农村户口,不光是她转不了城市户口,还有她所生的孩子都上不了户口,她与孩子们都是农村户口,在农村不参加集体劳动,就是没有粮食分的。而她们在城里也分不到供应粮,那一家子让一个人养,这如何能养得不了啊?自然就不喜欢了。
只有娶不上媳妇的男人,才会找农村姑娘。或是农村姑娘有初中或是高中学历,有个机会就能找到工作的那种潜力股,条件差些的男人会考虑娶,因有了工作就可以上户口了,有了户口就有供应粮了。
陈小兰目前上不了户口,就没有供应粮,只得吃谢爸爸谢妈妈的,还有没有户口就不能上学,九岁还不能上学,这点陈小兰不怎么急,因到了66年大部分初中生、高中生得参加‘上山下乡’活动。
知青,就是知识青年。
特别是66年与68年这俩年是‘上山下乡’的高峰期,好像工厂没有公开招过工,这是政治手段,那一批红卫兵不能留在城市,必须放出去,散出去。
陈小兰思忖:上户口时,得将年龄说小两岁。不成,得早些上户口,目前她这样瘦小说是7岁,一般人都信,说9岁才没有人信呢。不过,如果过个两年,不,就是过个半年,她也能窜个半头。她空间里有多少生的与熟的,冷的与热的吃食啊!
如果户口本上是7岁,那到了66年时,她才12岁,那‘上山下乡’活动就不关他的事情;到了68年时,她也才14年,年龄不够啊!只有十六岁的知青,没有十四岁的知青吧。谢家又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没有人盯着她快快下乡的。
那到了68年,学校开始复课,她就慢慢腾腾的念初中,念高中,可以进工厂。唉,不一定进得了工厂啦……只因为几个人的弄权,就完完全全地耽误了一代人!不,也许算得上两代人,三代人了。当时的初中生一代,高中生又一代,上亿人的青春就这样被抛弃了,可悲可叹!这真是,只有本国才能发生的事!她想着想着都觉得有怒气都无处发作,生生只能憋着。可恨!
法子,想什么法子呢?
有了,就用一用空间内那个出身不凡的大男孩吧。救了他,让他家人帮助她上户口,不,不只有她,还有她的母亲,放空间里的母亲,两人一同上了户口,这样一来,她童养媳的身份就没了,她寄人篱下的身份没了。到时她母亲听话还好,如果不听话就让她好好的呆空间里,等过了这特别时期再放她出来。
那要什么呢?身处高位之人,特别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恩情,生怕别人携恩图报!
得想想,好好想想?
还有,如何不着痕迹的救了他,又不让背后要害他的人发现不了她呢?她只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不点,如果让背后之后发现她,一定会拿她泄恨吧!
不急,不急,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就缓一缓,再缓一缓!!事缓则圆,语迟人贵!
第三章()
次日早上,八点钟
谢爸爸谢妈妈喝几口红薯粥,吃两个粗粮做的硬馒头就要一块上班去,通过观察,见陈小兰干活似模似样,会扫地会洗衣会做饭会洗碗,谢妈妈放心不少。
谢氏夫妇都是印刷厂普通工人,见儿子谢大诚还躺在小木床上美美的睡觉,见他眉目舒展,谢妈妈心感甚安!
不知从何时开始儿子便是睡觉都是皱着眉,醒来时性子更是糟糕,敏感、暴躁,经常和周围的小孩子打架,整日浑身带着伤,这两年来她与他爸天天为他操心,她更是练就了一手很专业的处理外伤的技术。
可如今有了小兰,似乎不大一样了,谢妈妈出去时又拉着正在扫地的陈小兰细细嘱咐她好好看顾着弟弟,弟弟睡来让他吃早餐,别让弟弟与别人打架,晚上回家给她们带好吃的云云。直到谢爸爸在外面催促,才笑着温柔地拍拍陈小兰的肩离开。
“你高兴什么?”推着二八老爷车的谢爸爸问道。孩子他妈这两年很少这样发自内心地笑了,倒是还时不时为了大诚,和周围护孩子的泼妇骂街,骂完回来躲在屋里哭。
“小兰是个好孩子,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大诚自个儿下床,出了内屋,与她睡一块了。”
“别到处说什么有的没的了,现在是新社会了,小兰是咱家的养女。”谢爸爸提醒着,童养媳什么的,说不得了。
“知道。一切等他们长大再说。”谢妈妈嘴角含笑的坐上自行车后座,用旧半的布包裹着头面。
北京的春天,无雨,可是大风会卷起的漫天黄沙,黄沙弥漫时,只感到昏天暗地,人行走在街道上,统统满面蒙尘,会令人感觉没面子,一照镜子,头发灰黄,颜面粗糙,表情因黄沙迷眼之故而变得古怪。
这边,陈小兰见大杂院的大人们上班去了,大孩子们上学去了,便关上房门,开始吃从空间取得的瘦肉粥,刚刚就喝了几口红薯粥,那馒头她吃不下,向来‘身娇体贵’的她,不会委屈自个儿吃那东西。
陈小兰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瘦肉粥,这瘦肉粥可是出自名厨之手,几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吃到了美食,就要打包,不论时间与地点,吃完之后,从空间取了一双小号的橡胶手套,可套在爪子般的小手上,还是大了些。
到了旁边的灶间,开始洗碗,这个时代没有油水,也不必从空间取洗洁精出来,三两下冲干净了碗筷,倒了脏水,又回到房间,想想还要干嘛?
哦,洗被子!
于是乎,瘦弱的陈小兰将与她差不多体重的大诚抱起来,放到了屋子里唯一一张躺椅上,从空间取出一床之前用的儿童被盖上,就开始拆被子,她要……,正在这时,窗外树下出现两个小孩子,先是小声的嘀咕几声,接着开始喊,一个喊:“瘸子,瘸子……”
另一个接着喊:“快出来,快出来……”
……
一个喊:“瘸子,瘸子……”
另一个接着喊:“快出来,快出来……”
……
一声接一声,一声高过一声,躺椅上的谢大诚丝毫不受影响,他得九点钟才醒来呢。
可吵得陈小兰烦躁得很,蹙着细眉,闭上双眸,精神力一放,意念一动,窗外两小屁孩就在原地瞬间消失了,一眨眼后,又在各自的木床的出现,不过已是沉睡状态。
陈小兰舒了一口气,现在多安静,整个大杂院只剩下她一个清醒着,爱干嘛就干嘛?想干嘛就干嘛?她将两床被子都拆了,如今还没有被套之说,就是用线缝合起来的,这线还得反复使用,因而,她将线慢慢的抽出来,而不是一剪刀就剪断了。
京城是四季分明的古城,可京城的春天却是极不易把握的!
三月时分,树的枝头上有了绿意,进了四月,迎春及桃花就开了,可北京的春天却还脱不尽冬衣、收不起棉被。
陈小兰吃力地将两床厚棉被一一抱出来,先放在一旁的石板上,人踩上长条凳,一一晒在天井中横着的绳子,下午收起时,得好好拍打拍打,好在大杂院四周种了几种树木,还是可以挡挡风沙。
大杂院内就接了一条自来水管,就在院里中间,陈小兰从空间取出一个大号的塑料盆,放在自来水水笼头下来,开始放水,这时候还没有什么洗衣粉,陈小兰就从空间取出洗衣粉,放了几勺子,搅拌出大量的泡沫,才将刚刚拆下来的被罩、被单与枕套、枕巾抱出来,一一泡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