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活下来啊。
于是男人真的活下来了。
只是男人的状态有些奇怪,必须要鹤见研告诉他要做什么,才会去做什么。
一开始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可是鹤见研依然忠心耿耿,协助男人把组织打理得很好,就像过去一样,所以大家又没什么问题了,生活普通地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男人告诉鹤见研,他开始幻听,于是鹤见研护卫着男人去拜访负有盛名的秋间医生,让秋间医生为男人念诵圣经,又在男人每况愈下的身体不能支撑外出时把秋间医生请到庄园里念诵圣经。
有圣经就够了,主会宽恕每一个人的罪孽。
主会让每一个人获得宝贵的平静。
*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鹤见研说道。
他的手指勾住扳机,枪口指向一直拖延时间不让他离开这里的秋间医生。
一直没有扣动扳机的原因倒不是别的,主要是他刚要开枪,之前被顺便绑来的那个人就带着枪出现了,看样式似乎还是他们组织成员常用的款式,由此可想外面的情况绝对不妙。
似乎是看出了他鹤见研对当下形式的担忧,月见山早听到太宰治说:“在担心外面吗?不用担心了,你的人必输无疑。”
一枚子弹射向太宰治,他略一侧身,子弹擦过他手臂,留下衣服上的破口和一道汩汩流血的伤口,血液很快把伤口周围的衣物洇湿。
月见山早闪身挡在太宰治前,回敬了鹤见同样位置的伤口。
“你瞧,不仅是外面,现在你自身也难保啊。”太宰治在鹤见身后一摊手,以很欠揍的语气说道。
鹤见阴沉地看着这两个人。一番思索后,他对月见山早说:“秋间不过是把你当挡箭牌而已,他试图激怒我,让我杀死你。”
月见山早愣了一下。
“你是在挑拨离间吗?”他确认般的问道。
这还要问吗?鹤见以沉默作为回应。
月见山早身后的太宰也以幽幽的目光注视着月见山早的背影。
“抱歉,我是不是该说些‘他不会这样做’之类的话?”月见山早发出了奇怪的言论,“好像一般来说大家都会这么说,不过我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他发出了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爽朗笑声:“我正在努力和他成为朋友。因为还不是朋友,所以被背叛了也可以接受。挑拨离间对我来说没用的,如果想脱身的话,我建议换一种方式哦。”
“我的建议是直接投诚。”太宰治突然开口,“向我投诚,鹤见研。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忍者吗
月见山早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
虽然一直有听过太宰治和森首领“师徒情深”的传闻啦……
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果然还是会感到惊讶。
出于好奇心,月见山早很想看看太宰治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忍不住微微侧了一点身,在侧了一点,又侧了一点……
“月见山君果然是对‘挡箭牌’的说法感到不悦吧?没关系的,不用挡在我前面也可以。”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的太宰治,在他身后善解人意地说。
对哦,我还在当挡箭牌。月见山早想起这点,把侧了的弧度转回去了。
意思确实是让月见山早让开的太宰治:……
好像有一点感动,又好像没有。可能无语要占大多数。
他的行为不说是出人意料,那也是毫无逻辑。不该说实话的时候说实话,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行为上有一种不太聪明的美。
太宰治只好绕过他,向鹤见研走去。
月见山早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举GUN跟在太宰治身后。
太宰治迎着鹤见研的GUN口,缓缓说道:“若是想要不会改变的事物,尸体或许并不符合你的选择。”
鹤见研冷笑出声,仿佛太宰治说了什么可笑的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里没有尸体,如果不算几分钟之后的你们的话。首领会保护我等下属,就算他身体抱恙,见到宵小来犯,也会有一战之力。”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大床的帷幕里扑出,那是一个头发花白、容貌苍老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双眼毫无神采,如同两颗不会转动的假眼。他姿势诡异地走向鹤见研,挡在鹤见研身前。
“首领,您醒了。”鹤见研对男人恭敬地行礼。
月见山早感觉这个场景奇怪,不仅是男人那歪扭摇晃、仿佛无力支撑的站姿,也不仅是男人行动时会发出奇怪的咔咔声,还有……
怎么有人睡觉带这么长一把刀啊!还是没刀鞘的,这么自信晚上睡觉不翻身吗,就不怕半夜一个打滚被刀抹了脖子,在睡梦中和上帝他老人家面对面吗?!
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月见山早仔细打量此半夜带刀睡觉的勇士。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大的异常,正是此人的全部。
可是尽管有直觉的提示,月见山早还是找不出异样究竟在何处。
像是被浓雾遮住视线一样,月见山早感觉自己也被什么东西遮挡了感知,明明异样近在眼前,但是他却迟迟没法发现。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对,是嗅觉!
从进门时就能闻到一股诡异的味道,只是那时还不明显;但现在这股味道在男人从床帏里出来后逐渐明显,那是一种奇怪又恶心的味道……
太宰治突然伸手,手指和月见山早持GUN的手相触,月见山早刚想说现在恐怕不是手牵手好朋友的好时候,就感到一股浓郁的臭味窜进鼻腔。
救、呕、救命!!!
月见山早差点吐出来,再看对面,更是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味道,原来是尸臭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