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是老爷子给安排的,绝对可靠,司机和安保人员也是,平常都在地下车库或者休息室等着自己。

明澜让易安先去处理这件事,“你先忙你的,我这边好像有一辆车开过来了。”

易安让老爷子的人先去把整个大楼重新打开,然后分别去地下车库和会议室那层楼找人,叶海肯定是趁着自己在会议室的时候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但他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让自己多背几条人命,所以他们被困住的可能性更大。

火速交代完这些,易安屏气凝神地听着明澜那边的动静。

厉觉的车停靠在了明澜的车旁边,明澜及车里的人屏气凝神,锁好了车门,这车窗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厉觉确实也在观察着明澜的车,半晌没有动静,而且海边也只有一座空空的咖啡馆,和一艘停在海上的快艇。

确实如叶海所说,只是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直觉告诉厉觉不对劲,可一夜没睡混沌的大脑却想不起来什么,只觉得有些头疼。

顾不得那么多了,带上明澜,现在就离开,按照定好的路线离开境内,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样想着,厉觉用枪指着开车那个,“你现在下去打开这辆车的车门,把里面的人带出来。”

那人哆哆嗦嗦地下去,周围埋伏的警方瞬间都提起了心。

岑竹远远看着,低声问总控那边,“能不能看到车里的人?有没有厉觉?”

“稍等,正?*? 在放大画面,这个车窗有些不清晰,只能看见里面还有两个人影。”

警方提前在海边的船上也安上了摄像头,正对着明澜的车头方向,也是现在厉觉的车头方向,只是画面有些晃,距离又远看不太清。

“等不及了,那人要去开车门,到时候里面的人会有危险的。”

正当岑竹着急的时候,厉觉看着外面那个人半天没打开车门,眉头一皱,刚好余光瞥到副驾驶的人正在偷瞄自己手里的手枪。

以为是这两人在耍滑头,厉觉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打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这一声让所有人精神一振,下一秒就看见副驾驶的人连滚带爬出来想跑,接着厉觉也跟着下车,抬枪瞄准了想跑的那个人。

“行动!”

情况危急,嫌疑人竟然有枪,等不及了,岑竹一声令下,鸣枪示警,周围所有埋伏的警员全部现身,围堵厉觉。

“厉觉!放下武器!”

岑竹厉声大喝,抬枪瞄准了厉觉。

到此刻厉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就是被叶海给卖了!

来不及多想,厉觉只能抬手拽住刚才开车那人的领子,将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都别过来!”

那人几乎被吓破了胆,“救我!我是被胁迫的!”

岑竹怎么也没想到厉觉还真是谁都能拿来当人质,可眼下他们还没弄清楚被挟持那人的身份,就算知道他是和厉觉一伙的也不能真不顾他的性命。

“放下武器!”

岑竹只能停步,但枪口依旧对准厉觉。

厉觉知道自己手里这个人质没什么分量,看向旁边明澜的车,他伸手拉了拉车门,车门纹丝不动,同时剧烈的心跳让心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视线重新看向周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死,要么被抓回去,最后还是个死。

“明澜!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出个声,要不然这个人现在就得死!”

又是一枪,打在了这人的胳膊上,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厉觉!你不要执迷不悟!”岑竹额头上冒出冷汗,依旧聚精会神地瞄准厉觉。

眼看着厉觉再次把枪口对准那人的脑袋,下一刻就要开枪,明澜的车窗降下一条细缝,“厉觉,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听见明澜的声音,厉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只是一辆空车呢,没想到明澜竟然真的在。

“幸好你在,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厉觉看不见明澜,只能冲着车说话,“明澜,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

他们年少相识,可在成年后措不及防地反目成仇,明澜恨死了自己,厉觉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

明澜隔着车窗能看见外面的厉觉,“你让张林峰陷害我爸妈,企图以此击溃青澜集团,我明家扪心自问对你不薄,我甚至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对你心存善念,欺你辱你的人你不记得,却对唯一一个善待你的我下黑手,你让我怀疑积德行善这四个字。”

“我……”厉觉听着明澜心平气和的话,却只觉得心里更难受,反正死到临头,他也不介意实话实说,“你无可挑剔,美好到让别人自惭形秽,我只有毁掉青澜集团,把你拉下泥沼,我才配得上你。”

这么厚颜无耻,毁尽三观的话,明澜听了心里却没多大波动,“你真卑劣,现在算你罪有应得。”

“是,我卑劣,我罪有应得,”厉觉突然笑起来,“如果我这样卑劣的形象能在你心里永远留下阴影,让你永远记得我,我也算值了!”

眼中逐渐染上疯狂,厉觉的枪口缓缓从那人头上移开一点,似乎有了别的打算。

“我不会记得你,我甚至不会再恨你,”明澜再次开口,“在你死后,一切清零,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忘记你,我的人生里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你的印象。”

厉觉脸上的笑僵住,“你说什么?”

“无论从物质还是感情上,你都一无所有,可你又太想拥有了,所以你缺爱,偏执,极度的自卑又变成极端的自大,就算学聪明了勉强披上人皮,也掩不住你骨子里的东西,你可悲又可怜,活了短短的二十几年,活得荒唐又一文不值。”

明澜的一字一句都戳进了厉觉的心里,那道几乎扎进他心脏的伤口仿佛在此刻被撕裂开,那枚钻石胸针没有阻挡地扎进了心脏。

厉觉短暂的晃神后,直接想将枪口对准明澜的车窗,“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

所有人都在时刻关注着他,就等他把枪挪开的那一刻,没等他对准明澜的车窗,副驾驶的飞鱼已经打开了车门,一脚踢飞了厉觉手中的枪,下一秒,岑竹看准时机,一枚子弹精准地穿过厉觉的眉心。

当子弹穿过大脑,厉觉的眼前浮现出最初的一幕,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向自己伸出手,将被推倒的自己拉起来,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车里,小梅在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已经抬手捂住了明澜的眼睛,让她免于直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