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钟离楚楚说起来也没啥事儿,可就是有点不甘心,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我在长安的时候,遇到过许不令,把师父解锁龙蛊的法子告诉他了,后来去了西域一趟,回来又遇上许不令。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想和他做朋友……知己,不是男女那种,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很不待见……”

钟离玖玖还是第一次见楚楚聊起男人的话题,仔细打量徒弟几眼:

“楚楚,你喜欢上哪小子了?”

“没有。”

钟离楚楚轻轻摇头,认真道:“只是为师父抱不平。”

钟离玖玖眨了眨眼睛,抱着胸脯靠在了柳树上:“为我抱不平?”

“是啊……”

钟离楚楚叹了口气,轻声道:“师父和宁玉合斗了一辈子,虽说我不太喜欢,但师父喜欢就好了,我作为徒弟,至少不能让师父失望。遇到宁玉合的徒弟后,我便想满足师父的心愿,和宁清夜比一次……结果也不知怎么了,许不令对宁清夜百般讨好,对我却不屑一顾……也不是不屑一顾,就是很平淡,和对待大街上的其他女人没区别。我寻思着,这样一来师父不就输了吗。”

我输了?!

钟离玖玖表情严肃起来,抬手解开徒弟的面纱,惊世异域容颜映入眼帘,比幼年之时还要动人,不禁疑惑道:“他对你很平淡?你确定?”

“确定,我无论做什么,他都没反应。有次在沙漠里,我在旁边装睡,他就在旁边打坐,一晚上动都没动一下,我都怀疑他喜欢男人。”

钟离玖玖满眼不解,略微回想了下:“不可能呀,你半点不比宁清夜差,怎么可能对你没感觉……许不令挺冷是真的,可还是喜欢女人,没有龙阳之好,怎么会这样呢……”

楚楚微微摊开手,眼神很无奈:“可能中原的真君子,就是这也吧……是不是我哪里不好,让他心中不喜?”

“怎么可能,我家楚楚这么好,他瞎不成?不行不行,不拜我为师也罢,怎么能看不上你,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宁玉合压着我就算了,凭什么她徒弟也压着我徒弟?”

钟离玖玖叉着小腰,来回走动几次,越想越气。

楚楚其实心里也不服气,思索了下:“师父,我不是喜欢许不令,只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他却不搭理我。”

“我也是真心想收他当徒弟,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教他绰绰有余,至少比宁玉合有用吧?他凭什么不拜我为师,难不成是宁玉合吹枕头风……”

“嗯???”

“呃……没什么,说顺嘴了……算了,先不回南越,这事儿包在师父身上。”

楚楚表情一慌:“师父,你别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他脾气可大了,小心真把你宰了。”

钟离玖玖有些无奈:“我可从来没对他用什么手段,真心真意想收他为徒,还帮他伺候两个家眷,连锁龙蛊毒都给了他一瓶,没亏待他吧?宁玉合二话不说把我撵下船,我还没生气,他发什么脾气?”

说到这里,师徒俩忽然有点同病相怜,毕竟别的不说,她们对许不令可没有半点亏待,被这么冷落实在太欺负人。

两人你来我往商量了几句,暂时也没什么法子。钟离玖玖心思还是放在徒弟身上,两年未见,嘘寒问暖之际,上下打量几眼,忽然在钟离楚楚腰间发现了一块玉佩。

冰花芙蓉佩被北齐左亲王世代珍藏,肯定不会是烂大街的货色。钟离玖玖很重视仪容仪表,对玉器的了解并不差,当下把玉佩拿起来看了眼:

“这好像是男人的玉佩,楚楚你……”

钟离楚楚轻笑了下:“这是江湖上四处搜寻的冰花芙蓉佩,就是打鹰楼找的那个,许不令欠我一个人情,把这块玉佩送我了……”

钟离玖玖脸色微变,连忙把玉佩收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有些恼火:

“你作死啊?这玉佩能随便待在身上?曹家因为一件玉器差点被灭门,若是传出去你知道有多少人抢吗?打鹰楼可不是善茬……”

“又没人知道在我手上,说出去都没人信。”

“……也是。”

钟离玖玖拿着打鹰楼苦苦搜寻的玉佩,稍微思索了下,摇头道:

“算了,先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找个地方住下,咱们好好谋划谋划。”

“哦……”

第六章 一步之遥

月子弯弯挂在枝头,临河而建的萧家庄内,各色建筑群坐落其中,除开门口的灯笼便再无灯火,偶尔还能从围墙后的宅院里听到稚声稚气的读书声。

许不令和陆夫人走出萧家祖宅,婉拒萧墨的送别后,两个人相伴走向暂住的府邸。

陆夫人双手叠在腰间,方才酒席上小酌了两杯,温柔娴静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红晕,不时看向周边的白墙青瓦,幼年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可能是触景生情吧,眸子里显出几分恍惚。

许不令走在身侧,前后看了两眼,见庄子里没有人行走,便走近了几分:

“陆姨,我背你回去。”

陆夫人回过神来,偷偷瞄了眼许不令依旧纯净无暇没什么歪心思。可她没忘记上次摸摸亲亲的事儿,当下眸子里显出几分异样,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离远了半步,目光移向了别处:

“不用了,我自己走……让人看到怎么办……”

许不令想了想,抬手就是一个公主抱,托着陆夫人的后背和腿弯,大步往回走。

“呀死小子,你做什么呀……”

陆夫人顿时焦急起来,抬手在许不令肩膀上拍打了下,绣鞋踢着裙摆晃晃荡荡,极力想要跳下来,却无可奈何。

许不令稍微掂量了下:“陆姨最近瘦了,别整天胡思乱想,病由心生,再这么下去身子骨就垮了。”

陆夫人躺在许不令胳膊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努力做出长辈模样:“令儿,你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我生气啦!”

许不令目不斜视,装作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