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肯定想,但也习惯了,没什么受不了的。就是崔皇后那边,唉,看着可怜兮兮的。”
萧绮从窗口看了眼后面的露台,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
……
浪涛拍打着船沿,楼船微微起伏。
微凉河风扫过露台,放在躺椅旁的两盆花依旧谢了,躺椅上也没了那道看着云卷云舒的倩影。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
身着大红长裙的萧湘儿,脸上带着几分揪心,站在床榻旁边,看着医女认真号脉。
崔小婉额头上搭着毛巾,身上盖着两床棉被,脸色有点发白,不过眉眼弯弯,神态没什么不舒服,除开偶尔咳嗽两声,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瞧见萧湘儿咬着下唇,眼神满是担忧。崔小婉把头上的毛巾取下来,脆声道:
“母后,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就是在外面乘凉睡着了,受了点风寒罢了,母后都快把我捂熟了。”
萧湘儿哪里能不着急,前些天她在屋里忙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未曾注意。半夜醒来,才发现小婉也躺在露台上睡着了,叫了半天才叫醒,当时把她吓坏了,从那之后小婉就经常咳嗽。
医女来仔细检查过,说是受了风寒,也熬了药,可这都好几天了,还没好利索。崔小婉在宫里,便娇弱的风吹既到,走个路都担心摔着,如今真生了病,万一落下点病根,她这‘监护人婆婆’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萧湘儿在床榻边坐下,杏眼微瞪,把毛巾重新放在崔小婉额头上,如同长辈般训道:
“你老实躺着,都咳嗽了还说没事儿,晚上那么冷,我忘记叫你,你自己也不知道进来?都多大的姑娘了。”
崔小婉缩在被褥里,笑眯眯道:
“睡着了嘛,没感觉到冷。”
“唉……”
萧湘儿摇了摇头,也不知该怎么说着名义上的儿媳妇。
医女号了片刻脉,结果和上次一样,含笑道:
“夫人,崔姑娘脉象稳定,就是体子有点虚,多补补心情放开心些,自然就好了。”
萧湘儿也希望如此,让医女下去后,抬手端过来药碗,拿起勺子吹了吹,送到崔小婉的嘴边:
“快把药喝了。”
崔小婉靠坐在床头,抿了一小口,便蹙起了眉头,想了想:
“好苦哇,要不我陪母后喝酒吧,喝醉了出一身汗,可能就好了。”
萧湘儿眼神无奈,把勺子凑到薄唇边:
“先喝药,喝完了再陪你喝酒。”
崔小婉眨了眨眼睛,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把药碗端了过来,“吨吨吨”一口闷了,然后吐着舌头眼泪都出来了。
萧湘儿连忙拿起蔗糖,塞进崔小婉嘴里:
“苦吧?让你没事坐外面吹风,以后不许了。要是许不令回来看的你这样,非得说我没照顾好你。”
“不会的母后,他可疼你了。”
崔小婉缓了片刻,看向了窗外的阴云,迟疑了下:
“对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听姐姐说,还有几天,把南越的事儿办完,就回来了。怎么,想许不令了?”
“母后不也在想嘛。”
崔小婉缩进了被褥里面,握着萧湘儿的手,甜甜笑了下。
萧湘儿在船上也没事儿,坐在床边,又开始讲起了以前许不令给她讲的故事,虽然崔小婉都听过了,但总比坐在一起无话可说的好。
只是崔小婉好像对听过的故事兴趣不大,听了片刻,便闭上了双眸,好似进入了梦乡,握着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
第六十七章 终成眷属
几天后,飞水岭。
暮色时分,梯田环绕的娘娘山下,参差错落的苗寨内火光通明,十八寨的年轻男女都跑了过来,围着广场中央的篝火,歌声琴锣传遍山野。
随着许不令把桂姨等人送回飞水岭,大将军杨尊义率领的两万西凉军,也到了雁山关外,和玉合她们汇合,随时能炮击关头,长驱直入。
不过一旦开始打仗,就没有空闲的时间了,许不令为此,让杨尊义先集结周边的府兵,趁着这几天时间,在楚楚的老家举行一个专属于楚楚的婚礼。
以前钟离玖玖说,她们这边喜欢又粗又壮的男人,并非假话;按照十八寨的习俗,越威猛的汉子越受敬重,想要娶寨子里的姑娘,也得摔跤、角力、拼酒,赢了才能把姑娘接走,也就是所谓的抢亲。
许不令为了给楚楚一个完美的婚礼,自然是入乡随俗,此时穿上了苗寨的衣裳,站在载歌载舞的人群中央,接受十八寨儿郎的挑战。当然,挑战也只是表演性质,许不令若是放开了打,整个十八寨中没人能抗住一指头,那样娘家人就太没面子了。此时都是努力做出汗流浃背、彼此焦灼的模样,逗围观的乡亲父老开心。
寨中载歌舞喧闹不休,半坡小院也张灯结彩,内外透着喜气。
西厢闺房里贴上了喜字,床榻上铺着大红被褥,小麻雀依依又被套了件红色的小马甲,生无可恋地站在自己的鸟笼里荡秋千。
房间大门紧闭,钟离楚楚并未穿平日里喜欢的大红裙子,反而是换上了南疆的苗装,从头到脚都戴满了银饰,在红烛下银光闪闪,配上白皙如羊脂的面容和红唇,看起来分外动人,特别是一双碧绿如同宝石的猫眼儿,更是平添了几分异域别样韵味。
不过,钟离楚楚脸上并没有即将成婚的喜悦,反而有点发懵,被摁着肩膀坐在妆台前盘头发,不能乱动,只能有些焦急的道:
“师父,我们早上才回来,连歇都不歇,晚上就办喜事,哪有这么快的?好歹……好歹让我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