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在旁边坐下,摇了摇头:

“是杨将军送的消息,西凉军已经到了雁山两百里外,最多四天就能到这里,周边的府兵已经开始调动,约莫七万府兵,随时能强攻雁山关口。我们估计不用去给公子帮忙了。”

宁玉合知道一旦打起仗来,许不令必然汇入军队,不可能再跑去混江湖,她这一趟算白跑了,当下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和那死婆娘一起入关,现在可好,白让她霸占令儿半个多月……”

宁清夜虽然和师父一次伺候过许不令,也自己捧着喂过,但那都是被逼的,脸皮薄的清冷性子可没改。

听闻师父的言词越来越不正经,宁清夜睁开眼帘,插话道:

“楚楚在跟前盯着,她哪有机会和许不令亲热,恐怕都被楚楚训的分床睡了,师父你别瞎想。”

宁玉合思索了下,觉得也是,就钟离玖玖那被徒弟欺负的可怜模样,即便给她机会和许不令独处,也没福气夜夜笙歌,当下心里好受了些,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等着许不令让她入关的消息。

……

近两百人在山林间行走,山岭崎岖无路,又多是受尽折磨的老弱病残,其中还有些许被药物折磨疯的可怜人,想走快肯定不容易。

不过从地狱中逃出生天,所以人都想快点回到人世,也没有人拖后腿,都是咬着牙跟随队伍的脚步,直到三更半夜实在没法走了,才在山坳间就地休息,吃点从地宫里搜罗来的干粮。

陈思凝被一巴掌拍晕,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为了防止陈思凝醒了乱来,许不令用绳索把她绑成了龟甲缚,嘴也给堵着,此时靠在大树下,眸子里满是恼火。

方才陈思凝醒来后,还以为许不令把她怎么样了,可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上并没有异样。楚楚、玖玖还是在跟前坐着,对她的态度也没变。

陈思凝见此心里稍安,便又和许不令据理力争,想让许不令罢手不打南越,或者把她放开。

结果许不令这混蛋,根本就不听她的话,还用手绢把她嘴堵住了。

陈思凝知道许不令对她没歹意,自己的身份也没法要挟南越朝廷开关门,最多让南越朝廷放点血把她还回去,心里有火气,倒也不怎么紧张。

可不让走就不让走吧,把嘴堵着算怎么回事?

一个话痨的嘴被堵住,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特别是现在,钟离楚楚拿着口粮帮忙喂着两条小蛇,桂姨坐在旁边,询问着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

钟离楚楚虽然没满枝那么好的口才,但大概讲解还是会的,把天南海北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什么‘许不令大战薛承志、许不令大战陈道子、许不令大战司徒岳烬……’。

这些可都是陈思凝从小听到大的当代枭雄,只要是习武之人,没有不向往的。

偏偏眼前这姑娘,讲故事水平极差,什么细节都没有,招式、手法更是讲得一团糟。

陈思凝心里和猫挠似得,特别想问这问哪儿,可嘴被堵着问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钟离楚楚,把关键情节都给跳了过去,那感觉还不如把她打晕算了。

陈思凝后方的山坡上,许不令和钟离玖玖在僻静小树林里放哨。

许不令站在一棵大树后,瞧见陈思凝难受的模样,勾起嘴角笑了下。

钟离玖玖背靠大树,腿搭在许不令胳膊上,被捂着嘴同样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泪汪汪的眸子望着许不令,如同被逼到墙角的奶猫儿,可怜又委屈地瞄着乱来的相公……

第六十六章 娇花弱柳

十月初冬,当金菊最后一片花瓣落下,万里江河日渐萧索,提醒着所有人,又一年的冬天要到了。

楼船依旧停靠在湘江沿岸,船上的姑娘们,已经习惯了等待的日子,毕竟天下大事急不来,现在短暂的等待,是为了以后的天长地久。

祝满枝没了两对师徒的陪伴,便静下心来,在江边垂钓排解无趣的日子。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钓得上来,就是钓不上来鱼。连两条乖狗狗都不陪着她了,因为王八啃不动,只剩下大白鹅还在脚下游来游去,无情地嘲讽着。

“唉……”

祝满枝一声轻叹,无趣地踢着小裙子。

船上没事儿,松玉芙也拿着鱼竿坐在跟前,完全不会,只是陪着满枝钓罢了,见祝满枝叹气,她询问道:

“怎么了满枝?”

“钓不到鱼。”

“钓上来王八也可以,挺好吃的。”

“……”

祝满枝嘟了嘟嘴,更加没劲儿了,好想找个能陪她唠嗑的,可惜玉芙听不懂她吹的牛,其他姐姐都不会武艺,也对江湖事不感兴趣,只能等着小宁回来了,虽然小宁是个闷葫芦,但至少会听她瞎扯不是。

楼船的二层,萧绮在书桌后面坐久了,腰有点酸,起身在屋里随便走走。

陆红鸾坐在软塌上绣花,此时抬起眼帘,柔声询问:

“绮绮,令儿那边有消息了?什么时候回来?”

萧绮端起茶杯抿了口,含笑道:“快了。安国公周勤的老巢被屠干净,已经乱了阵脚,正强行调兵往柳州奔袭,惹得南越群臣都有所不满。等时机一到,西凉军入关,长驱直入到了邕州城,事情就结束了。”

陆红鸾不太了解天下大局,想了想:“光打下邕州城,就能平南越?”

萧绮摇了摇头:“南越太过松散,从福州到交趾郡,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只是尊陈氏为王,听从陈氏的调令。即便灭了陈氏,我们过去,也没法把所有势力清剿干净。打到邕州城,让陈氏举家归顺,肯答应王位不变,继续代中原朝廷治理南疆即可。”

陆红鸾皱了皱眉:“那要是不答应?”

“不答应换个姓陈的继承大统就行了,等灭了东部四王和北齐,再回头收拾也不迟,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地方。”

陆红鸾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细问。

萧绮其实也挺想许不令的,毕竟和湘儿是双胞胎,身体也相差不大,食髓知味后,哪里受得了独守空闺的日子,恨不得现在就被许不令按在桌子上糟蹋。不过这些话,萧绮肯定不会说出来,还瞄了陆红鸾一眼:

“红鸾,想许不令了?”

陆红鸾倒也没什么害羞的,点了点头,又望向船楼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