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维桢的容貌美得像天上的仙子,有时却能送自己下地狱。

沈飞出神地注视她良久,慢慢垂下眼睑,唯恐心底抑压不住的戾气弥散到眼里吓着她,她已经是惊弓之鸟,沈飞不敢再冒险,只好攥紧了那双细小得令人生怜的青葱玉手,一遍一遍地恳求:“别逼我,桢桢,你别逼我……”

维桢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情场如战场么?她自问没有要求沈飞退让过什么,沈飞却是攻城略地,一步紧似一步地进逼,她连安身立命之所都快要失去了。沈飞是从来不会退让半分的,即使他表面上退了一步,也会以前进十步作为代价。

沈飞则是狂躁得想杀人,维桢少有的不肯妥协几乎将他逼入死角。爱情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如果他没有爱上维桢该多好,如果他只是单纯地迷恋她动人的身体,那么沈飞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让维桢束手就擒,乖乖就范,被他玩弄过后甚至连一声冤屈都喊不出来。偏偏他那样在乎她疼惜她,见不得她有半点的不如意。

倘若维桢肯听他的话,驯服地留在他身边,沈飞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然而他知道维桢其实是不在乎他有多爱她的,她的心智完全就是个幼儿,有时候沈飞甚至怀疑维桢是否具备爱一个人的能力。

在维桢眼里,爱情就像是小孩子看上了一件玩具,撒泼打滚要到手后就可以轻易丢弃,毕竟玩具怎么可能有资格向主人提出任何要求?然而维桢不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玩偶都会听天由命,坐以待毙,有的一旦沾上,便再也无法甩开,稍有不慎更会反噬主人。

沈飞像困兽一样在客厅里团团转了几圈,渐渐冷静下来。当他重新来到维桢身前时,神情已然温润如水,“桢桢,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留下来?真的要我跪下来求你么?我们已经这样好了,情投意合,密不可分,还有什么不能够协商的?”他的声音低沉惑人,英俊的脸上全是款款的情意。

维桢本来就不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她是个最绵软不过的女孩子,意志非常薄弱。如今已从方才激动的情绪中平伏下来,沈飞又是这样近似卑微的姿态,她的脸上不由露出踟蹰的表情。

沈飞心中一喜。维桢其实软硬都吃,他既然不舍得对她使用太过强硬暴烈的手段,那么就只好温水煮青蛙了。

沈飞风流写意的凤眸微微泛红,捧起她一只小手贴在自己脸上近乎呓语道:“桢桢,今天是我错了,我以后都改好不好?你别再生气了。我这样爱你,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

维桢有些手足无措:“我自然在乎的,你是我的男朋友,还救过我一命,其实我”

沈飞手腕上的通讯器猝然响起。

维桢一愣。

这通不期而至的来电将俩人之间温馨缠绵得近似魔障的氛围打破。

沈飞额角的青筋暴突,手掌猛地收紧。维桢疼得惨叫一声,眼圈慢慢红起来。

沈飞连忙松开手:“桢桢,对不起,我吓了一跳,不是有心的,让我瞧瞧。”

维桢将通红的双手缩到身后,低声道:“没关系的。沈飞,我到底能不能回宿舍去?”她差点又叫沈飞给绕进去了。

功败垂成!沈飞恨得几乎要呕血。

通讯器仍在催命似的大响。

沈飞眸光一闪,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这是个非接不可的通话,却不方便让维桢旁听。然而维桢一直闹着要走,沈飞不敢撇下她,将心一横,干脆坐到她身边吩咐:“桢桢,我有要紧事要谈,你乖乖别出声,嗯?”

沈飞态度慎重,维桢从来没有窃*听别人私隐的兴趣,站起来道:“我避开一点,你自便吧。”

沈飞一闪身挡在她前面,将人拦腰抱起,一边健步如飞走向卧室,一边温言哄道:“乖孩子,先别闹了,我们等会再好好谈一谈。”

他把维桢安置到床上,弯下身想吻一吻她,维桢一扭头避开了。沈飞苦笑一声,出门之后仍旧毫不犹豫地将卧室反锁起来。

维桢听到落锁的声音时心头一突,登时寒意森森,如堕冰窖之中。

沈飞是当真考虑过要把她关起来的吧?不是全然的玩笑或一时的气话。维桢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一种几乎灭顶的恐慌从天而降。

她旋风一样跳下床冲到门前竭力去扳把手,把手自然是纹丝不动。当维桢意识到就算把自己的手臂都掰折了,这扇门依然不会开启半点时,她只好泄愤地把沈飞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掷到地上,犹觉不解恨,于是狠狠地再踩上几脚,只把这件衣服当作是沈飞,心里到底畅快了一点。

其实倘若她要踢打沈飞本人消气,沈飞必定是不会反抗的,兴许还会哄着这小祖宗多赏他几下子,只是维桢从来没有生过这样恃宠而娇的念头罢了。所以说有时候如果把自家的孩子教养得太好,到头来不过是便宜了别人家的混小子(死丫头)而已。

维桢的衣服都被沈飞强行脱下来丢在客厅里。她打开大衣柜随便取了套内衣裤和一条连衣裙就进了浴室。淋浴倾泻而下,她难受得低声呜咽,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痕迹,通红的指痕齿痕纵横交错,被热水一浇便火辣辣地刺疼。她不敢多洗,怕一碰就把皮肤挠破了,随便过了一次清水就关上花洒将身体擦干。

维桢满腹的怨言在穿上那条薄绸裙子后突然一扫而空,眼睛莫明地酸涩起来。

雪白细软的衣料上稀稀疏疏地挑绣着指甲盖大小的紫玉兰,款式清新秀雅,剪裁舒适简约,恰如其分地帖合在身体上,熨帖得仿佛是另外一层皮肤。

沈飞从来没有量度过她的身段,而柜子里所有属于维桢的衣物都是沈飞自行购置的,却每一件都如同度身定造,每一件都与她的心意喜好不谋而合。维桢突然想起一首香艳的南北朝乐府诗:

“托买吴绫束,何须问短长,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0086 第八十五章 “小宝贝儿,我的小心肝儿,我怎么就这样稀罕你,桢桢,老公真他娘的稀罕你……”

维桢从来没有在沈飞身上花费过同等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他确切的身高,只觉得这个男人身量挺拔,体格强壮,轻而易举就能把自己抱起来,当他想要制服自己时,她毫无反抗的余地。这样想的时候维桢心里并无任何恼怒之意,反而有点怅然若失。她不禁思忖,是不是因为沈飞为自己付出良多,所以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可以对她为所欲为?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其实在爱情上,这句话往往是不成立的。

她感念着沈飞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出了浴室见到沈飞低着头坐在床沿,白皙的脸庞半垂,灯光打在上面有种罕见的脆弱和倦怠,突然生出一些始料不及的心疼来。

她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沈飞浓密的赤金短发,手掌逶迤往下滑至他宽阔的背部:“沈飞,那通来电……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飞的身体有一刹那完全僵住了,随后慢慢地放松下来。他伸手揽过维桢的腰。

维桢楚腰嬛嬛,柔韧得难以想象,皮肤又白的明净剔透,与圆润挺翘的臀部相接处凹下去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期间一点精妙绝伦的赤艳朱砂,腰眼两侧又各有一枚令人血液沸腾的美人涡。他不止一次遐想当维桢趴跪在床上被自己从后面贯穿时,那段雪白的腰肢所呈现出来的能令天下男人疯狂的绝艳曲线。

沈飞满腔欲念涌动,然而当他微微仰起脸凝眸于维桢时,神情却是文雅而忧郁的,宛如一位真正的王子。从维桢的角度望去,他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和颜色浅淡得几乎与白皙的皮肤浑然一体的薄唇,竟然有一种雌雄难辨的高贵流丽。

维桢最重美色,忍不住眼神迷离地用手指描着沈飞脸部的轮廓,声音娇若婴啼:“沈飞,你真好看……你到底怎么啦?我好担心你。”

沈飞屏气凝息地享受着那根小小的手指在脸上划过时细腻如酥的触感,良久,才低声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能解决的,桢桢不用担心。”

他压低音量是为了掩饰欲火焚身时语调中的嘶哑,听在维桢耳内却成了疲惫和颓废,更添怜惜不舍。她不会探究别人的私事,沈飞不说她也不再追问,只是一味软语安慰道:“嗯,沈飞最厉害了,一定会没事的。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么?”

你把衣服脱光滚进老子怀里就是帮了老子最大的忙。沈飞恨不得立马将维桢压在身下强占了去,脸色却一派霁风朗月:“桢桢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维桢进退维谷,她实在不想与沈飞继续同居,又不忍心在他有困难的时候抽身离开,沉吟片刻,终于应允道:“我自然该陪着你的。”

沈飞眼里漾起了一丝笑意,惬怀之余生出了无限的惋惜。他把维桢抱起来搁在自己膝盖上,双臂勒得很紧,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胸膛之中骨血之内,“桢桢,你让我觉得很快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他使劲地亲了维桢几口,突然抱着她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去。”

维桢震惊地看着他,嗫嚅着道:“真的?你不是在开玩笑?”他刚才为了自己要搬走的事几乎要争个两败俱伤,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傻孩子。”

沈飞的举动大出维桢意料之外,维桢已经习惯了被沈飞软硬兼施地逼着妥协,当沈飞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主动对她做出让步时,她甚至猜度沈飞是否在以退为进,想要自己更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她理不清现状,更猜不透沈飞的心思,只好懵懵地保持着缄默。直到沈飞一径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维桢才意识到沈飞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