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1)

总管率领众人急赶几步绕到方瑾儒身前。

“你们要拦我?”方瑾儒止住了脚步,神情微凛,眼里却闪过一丝焦虑之色。

众人皆垂首缄口不言。方瑾儒夫人性情刚烈,谁也不敢当面逆她的意。方夫人就是罗霂兰帝国的无冕王后。西萨克瑟亲王有多着紧她,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简直已经到了俯首贴耳,唯命是从的地步。如果她开口要做摄政的太后,莱昂.垌文迪许就得乖乖去当他的傀儡皇帝兼御马官,鞍前马后,连句二话都不会有。

正相持不下之际,那扇恢宏的雕花玄色大铁门‘嘭’被人从外面撞开,一大队御前侍卫步履迅捷地一拥而入,林立在两旁。

莱昂.垌文迪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逆着晨光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他抬腿踏入院子,凯兰.垌文迪许紧随其后。

莱昂紫眸眯起盯着方瑾儒,“你真的要走?”

方瑾儒不着痕迹地松开维桢的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莱昂冷哼了一声,紧接着一手扯过凯兰,抬起长腿凶狠地踹过去。他的右腿拉枯折朽,无坚不摧,一脚能将高达六米的斯狄弗勒兽人的脑袋踢碎。

饶是凯兰已跻身当世强者,身体强韧坚如磐石,也被踢得横飞起来,重重地摔到方瑾儒脚下,整个人痉挛作一团,“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水。

维桢惊叫一声,往后连连退了十几步,面容一下子煞白。

方瑾儒眉心轻轻一动,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边上人人色变,却个个噤若寒蝉,遑论上前扶起他们金贵的皇子殿下。

莱昂死死地盯着方瑾儒,仿佛要从她脸上盯出两个洞来,良久,才一字一句道:“凯兰,夫人虽然没有数月怀胎孕育你,三十年来不曾抱过你教养过你,甚至不许你喊她一声母妃,到底是给了你生命的人。她今天要走,你去给她磕几个头吧。”

维桢遽然变色,震惊地望向母亲。方瑾儒似有所感地扫了她一眼,维桢的嘴角抖了抖,抿住唇低下头,不敢与母亲对视。

“是,父王。”凯兰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正对着方瑾儒跪下,恭恭敬敬地叩起头来。额头每次碰地都发出牙碜的‘咚’一声,不过须臾,白皙的前额已经紫红斑驳一片,表皮磨破,露出鲜红的嫩肉,地面慢慢沾上血迹。整个庭院里只有‘咚、咚、咚’单调的叩头声。如此沉闷的声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竟似逐渐尖锐起来,每一响都像铁丝一样径直刺进人的耳膜,让人头皮发麻,彷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虫密密麻麻地爬过去,无由来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够了。”方瑾儒疲倦地抬了抬手。

莱昂玩味地笑起来,对凯兰道:“小兔崽子,夫人心疼你呢。”

凯兰仍旧端端正正地跪在方瑾儒身前,低垂着头不言不语,耀目金发滑下来盖住大半张脸,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方瑾儒冷笑道:“西萨克瑟亲王,你在三十年前从我身上偷走了一件东西,三十年后要求我为这件东西负责,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莱昂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那我给你省些麻烦吧,免得你继续为难。”手掌一翻,一柄手枪出现在掌心,枪身全部以游钛合金打造,镶珠嵌宝,寒光闪耀,套筒线条硬朗流丽,造型华贵优雅。

他手腕一转,出弹口指向凯兰,“瑾儒,我把这孽障毙了怎么样?”

方瑾儒白玉盏似的脸庞微微一偏,声音清清冷冷,“这是你亲王府之事,与我何干?悉随尊便就是。”

凯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莱昂的双眉暴戾地拧作一团,猛地拉开了保险栓。

“亲王殿下三思啊!大皇子何错之有!”站在凯兰身旁的王府总管神色大变,扑了过去,十数名侍卫也跟着冲上前劝阻,院子里登时跟炸开了锅似的人声喧腾起来。

莱昂手指微动,‘砰’的一声,子弹在电光火石间已射入总管的大腿,登时血流如注。

所有人声戛然而止,一时连周围花叶被微风吹拂时‘沙沙’的响动都清晰可闻。

维桢本来就害怕枪械,乍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当莱昂突然调转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时,根本回转不过来,只是直愣愣地呆立在地,没有半点反应。

“父王!父王!求您手下留情!”凯兰吓得肝胆俱碎,趔趔趄趄冲过去要夺父亲手中的枪。莱昂将他一脚踢回地上,出弹口瞄准了维桢的头颅,目光狠如鹰隼钉在方瑾儒脸上。

方瑾儒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秀靥略往上仰,视线虚惘不知落在何处。

她嫣红的唇瓣微动,若是凑得极近,便可听见自嘲似的呓语:“软肋……终是不脱凡胎,罢了。”

莱昂心底窜起一股不见天日的浓重挫败与绝望之意,惨笑几声,森厉道:“我莱昂.垌文迪许的种是棵草,他安斯艾尔的种如今看来也不见得是个宝!今儿干脆一次性把你方大小姐的麻烦都处理干净,好让你尽快六根清净,得成正果!”手指缓缓地扣下扳机。

“父王!”

“桢桢!”

相似的嗓音相继响起,内里舒缓撩人的韵律已荡然无存,尖利得似能划破皮肤;同一时间,空中响起‘咔’的空荡荡一声,莱昂将空枪晃了晃,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0135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宝贝儿,你跟我回去,往后不许你离开西萨克瑟亲王府半步。”

凯兰瞠目结舌地看着笑得痛快淋漓的父亲,又回头望向抱着维桢跌坐在地的母亲,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妈妈,你怎么了?”维桢手足无措地抚上母亲泪痕斑斑的脸庞。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掉过一颗眼泪,更未曾有过这样惊慌失态的时候。她永远都镇定自若,从容不迫,仿佛庙堂里庄严的神佛,居高临下地俯视芸芸众生。

方瑾儒紧紧地抱住女儿,眼也不错地盯着她,唯恐一眨眼,女儿就会如上辈子那样,无声无息地倒在自己怀内。她浑身发抖,眼泪连绵不绝地滚落下来,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之声。

“桢桢,妈妈不能,不能再次看着你……”

莱昂.垌文迪许将枪随手扔到地上,“瑾儒,傻孩子,这枪里本就只有一颗子弹。我向来对桢桢视如己出,爱若至宝,连凯兰都比不上她的分量,怎么可能会伤她性命。”

他举步如飞走过去,拽过方瑾儒的手臂,将她拖起来强行搂入怀内,如饥似渴地吻上那张清艳绝伦的脸蛋,他的动作太过迫切粗蛮,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个鲜明的印子,低哑的声音里混合着靡曼的水声,“所以说,你还是有舍不下的人嘛,是不是?你这狡猾的小东西,骗了老子这么多年,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恨得想把你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吞进肚子里。”

他的脸色渐渐阴戾起来,俯身在方瑾儒的耳垂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白皙的肌肤上几枚齿印清晰可见,数滴血珠慢慢沁出来,春梅绽雪般诱人。方瑾儒姌嫋的身子微微一颤。

莱昂伸出舌头将血珠尽数吮掉,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声音快惬而感慨万千,每一个字都缓慢悠长,仿佛被他叼在舌尖细细地品尝了一遍,“真好……又是我的了!”

方瑾儒紧紧地闭着眼,似被抽去了全身的筋络般虚软无力地倒在他怀里,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凝结在纤长的睫毛上,又一颗连着一颗地滑落下去,将她本就素白无暇的脸庞冲刷得愈发烁玉流金,美不可言。

莱昂强健的手臂用力地勒住她的腰,用力之大,她的身体已经发出轻微的骨头挤压的咯吱声。莱昂痴迷地眙视着那张异乎寻常地怯弱无依的俏脸,声音哑喑迷昧:“宝贝儿,你跟我回去,往后不许你离开西萨克瑟亲王府半步。”

方瑾儒浑身一僵,徐徐地抬起头,双眼被泪水洗涤过后纤尘不染,“你休想。”

莱昂懒洋洋地笑了笑,随手指了一名侍卫吩咐:“夫人既然不赏脸,你去,把维桢小姐请上御驾。有客自远方来,咱们总要尽一尽宾主之礼不是?”

“是,殿下。”男子硬着头皮走过去,正要将满脸惊恐之色的维桢掳起来,眼角余光与大皇子阴测测的目光接上,手一抖,改为抓住她一条手臂。

维桢嘴一扁,脚尖抵着地,拿另一只小手去掰男子铁钳似的手掌,“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我,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