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夜雨 张泽衡陈广生 3079 字 7个月前

周姨从悲伤情绪抽离,催促钟业,“快去吧。记住小心点,现在老爷他们到处在找二小姐,千万别被发现。”

大埔区南部,部分白鹭没有随大部队迁徙,而是选择在在馬料水以北,元洲仔以南的一带湿地休养生息。倦鸟成双成对相互依偎,有你在的地方不单纯是栖息地,叫家。

十三咪半位于大埔街的一间宿舍里,季语悄咪咪穿过一排排上下床,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曾经有多少个不眠夜,季语拨开杂草丛生,掠过树皮斑驳,踏过泥土润泽,这条通往大榕树的路,她走过无数次。

凌晨一点半,在离地几米的粗壮树枝仰望星空,季语睡不着,也的确是闲得没事做,才会想在这片寂静地绸缪未来。

突如其来的颤动引得季语抬头望,是鸟类展翅飞行撩拨树叶。季语本就怕鸟,尤其是乌鸦,听到动静赶忙蜷缩一团,不过天色太暗,加之她紧张的情绪,移动的时候左脚落在空中,重心偏移整个人向下滑落。

她落入了他的怀里。

34因果

钟业抱着季语坐在树底下,脱下大衣裹紧她消瘦不少的身体,“阿莹,我来迟了。”暖流来袭冲刷季语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栗,泪水溢出眼角,稀释天空向下泼洒的浓缩咖啡,钟业的面容影影绰绰浮现在眼前,“我好怕。听不到了,好怕。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好怕。更怕被他们抓回去,关在房间里。”钟业抬起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全数驱散空气中的苦涩,“我在这里,你不想,他们一个都不能靠近你,更别妄想抓你回去。”“但你始终会走,不是吗?”这不是试探,是以往经历在一次次打破她期待留下的后遗症。就在下一秒,甚至没有一秒,钟业脱口而出,“阿莹,只要你愿意,我再也不会走,永远在你身边,在你身后。”他问道:“你愿意吗?”“我要先问你个问题,”季语深思熟虑,提出要求,“你不能答非所问,不能避重就轻,要老实回答。”钟业围紧季语披着的大衣领子,生怕她着凉,“一定。”季语偏题严重,却十分在意钟业的答案,把能听见的耳朵竖起,担心漏掉一个字,“猎豹,老虎,狮子。谁是森林之王?”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过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是谁了。阿庆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但钟业还没有全盘托出的打算。季语掩耳盗铃的引导让钟业失笑,他拉过季语到胸前,让她的右耳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匀速平稳,诚实与否了然于心,低头贴近她的左耳,“狐狸,而且是最肆意张扬,嚣张跋扈的那只狐狸。”钟业总会识破季语所想,却不戳穿,要隔着一层薄纱与她玩若隐若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季语维持静止,感觉到有震动像失控火车运行,野马驰骋荒野,是她的心动。钟业接着自问自答,“猎人会在你的身边扫除障碍。”他用的是“你”,指向明确,他知道狐狸是谁。季语起身望着钟业,问道:“困难重重扑面涌来,那猎人不应该站在我前面挡住吗?”看似毫无意义的对话,钟业也认真对待,“我想做你犯错的底气,野心的阶梯,不希望夺取原本属于你的光芒,而且你喜欢冒险不是吗?全部挡住就没乐趣了。…

钟业抱着季语坐在树底下,脱下大衣裹紧她消瘦不少的身体,“阿莹,我来迟了。”

暖流来袭冲刷季语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栗,泪水溢出眼角,稀释天空向下泼洒的浓缩咖啡,钟业的面容影影绰绰浮现在眼前,“我好怕。听不到了,好怕。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好怕。更怕被他们抓回去,关在房间里。”

钟业抬起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全数驱散空气中的苦涩,“我在这里,你不想,他们一个都不能靠近你,更别妄想抓你回去。”

“但你始终会走,不是吗?”这不是试探,是以往经历在一次次打破她期待留下的后遗症。

就在下一秒,甚至没有一秒,钟业脱口而出,“阿莹,只要你愿意,我再也不会走,永远在你身边,在你身后。”

他问道:“你愿意吗?”

“我要先问你个问题,”季语深思熟虑,提出要求,“你不能答非所问,不能避重就轻,要老实回答。”

钟业围紧季语披着的大衣领子,生怕她着凉,“一定。”

季语偏题严重,却十分在意钟业的答案,把能听见的耳朵竖起,担心漏掉一个字,“猎豹,老虎,狮子。谁是森林之王?”

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不过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是谁了。阿庆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但钟业还没有全盘托出的打算。

季语掩耳盗铃的引导让钟业失笑,他拉过季语到胸前,让她的右耳充斥着自己的心跳,匀速平稳,诚实与否了然于心,低头贴近她的左耳,“狐狸,而且是最肆意张扬,嚣张跋扈的那只狐狸。”

钟业总会识破季语所想,却不戳穿,要隔着一层薄纱与她玩若隐若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季语维持静止,感觉到有震动像失控火车运行,野马驰骋荒野,是她的心动。

钟业接着自问自答,“猎人会在你的身边扫除障碍。”

他用的是“你”,指向明确,他知道狐狸是谁。

季语起身望着钟业,问道:“困难重重扑面涌来,那猎人不应该站在我前面挡住吗?”

看似毫无意义的对话,钟业也认真对待,“我想做你犯错的底气,野心的阶梯,不希望夺取原本属于你的光芒,而且你喜欢冒险不是吗?全部挡住就没乐趣了。”

季语对上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泛起柔情的眸,今夜多了坚定。

你不必收起锋芒,你也无需退让,你尽管向前闯,我会告诉全世界,我的狐狸,才是那真正的森林之王。

季语觉得她躺在砧板上,被钟业拆皮脱骨。他了解她,是可以闭着眼再把她七零八落的骨架重新拼回去,并且焕然一新的程度。

更加印证她一直以来的猜测,但她需要本人亲自敲定,“我认识的那位,不叫钟业,他叫李逸琛。”

她每个字停顿,“是你吗......阿琛?”

他的语气清脆利落,“是。”

季语愣住,一瞬间有太多思绪要理清。种种迹象早已暴露他的身份,十三年不见,她的疑惑三天三夜都答不完。

他在哪儿生活?过得好不好?

他是故意靠近她的吗?

她是不是该先追究他的不辞而别?

“所以阿莹,”钟业的声音第一次夹杂着焦急紧张,“你愿意吗?”

季语回神不过一刹那,又掉进思考漩涡。

对于她而言,童年相处的时光在他们之间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人很奇怪,毕生追求美好,可论起深刻,却常是痛彻心扉的事件。

因此从她认定这辈子再不会见到李逸琛这个人开始,大脑就像擦黑板上粉笔字,将某些好的回忆抹去,只留下淡淡痕迹。

那钟业呢,他是对过往执着,还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如果是以前的白巧莹,她这些年变了太多,她也没有办法装成别人期望的样子,她装了十几年,心力交瘁了。

于是季语问:“你钟意我什么?或者是边个我?”

钟业仔细想了想,徐徐道出:“阿莹,因果本身就是个圆圈,旧时现在,相识重逢。我是凡夫俗子,也不是无所不能,我怀念互相依存的从前,更加欣赏你成长后的坚韧,故而想跟你有未来,但你不想的话,我不勉强......”

季语茅塞顿开,正是因为李逸琛本质上是个很好的人。即使换了个名字出现在她身边,她没有察觉出钟业是阿琛的事实,他下意识一举一动中的细致尊重,足以能让她日渐倾心。

“我愿意。”

季语再次贴近钟业,两人心跳彻底同频,火车脱轨,野马脱缰。捂热的手伸出大衣,从律动源头用指尖探索,缓慢向上,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钟业的喉结迎合着季语,上下动了动,他扣住她的手,带回大衣里一手抱着她按住两侧开襟,不允许寒意入侵一丝一毫。

另一只手勾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像含羞草合拢紧闭的软唇,钟业轻轻拨开,季语就反客为主吻了上他的。

久违的温暖,恒温的拥抱。季语居于零下冰窖,招架不住滚烫似火的热情,她惧怕变成袅袅炊烟烟消云散。钟业会巫毒蛊术,三十七度体温细水长流融化她这块棱角锐利的冰晶。

这样季语既是水,可以四处漂流,也是海啸泥石流,威力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