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千年过?去,这些人从昔日?宗门?的少年英才变成了执掌一方大权的宗主掌门?,却不想沈菡之过?了千年还是?这副臭屁德行。

沈菡之坦然地受了众人投来?的目光,看着莲花境中?缓缓划船的小牡丹,面上平静,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自己还真没教过?她这些,原本以为?这孩子跟她大师姐一样?是?走刚正不阿路线的,却不想竟然在坑蒙拐骗之事上也颇有天赋

无师自通,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型修士!

*

水天共色,两岸群青。小舟带着这四人缓缓驶至这条蜿蜒大河中?水流最湍急的地带,此时已过?去了一刻钟,船篷里坐着的那三个修士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皆互相提防着,看来?临时结的盟约并不稳固。

他们屏声静心半晌,却迟迟不见蛟龙所在,不免生出几分猜疑。其中?那个问?题最多的便又被推了出来?,代其余两人问?道:“船家,怎么这么久了,蛟龙还不出来??”

景应愿划着船,此时心情很不错。听他如此问?了,便哦了一声,道:“还在前头的水域,你着急什么。”

她不急,船中?那几人却有些急了。他们本互不相识,是?路上偶然遇见的,想着搭个伴组队,好抢旁人的令牌来?瓜分,这才一同上路。这几人性子也各异,听景应愿这样?一说,其中?便有人抱怨道:“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有这功夫在船上晃荡,不如趁早御剑去外头抢人令牌更快些。”

他这话?一说,另一人沉默了,而话?最多的那人面上则闪过?一丝不耐,嘴上却道:“待过?了前头的水域,若再没有,便直接御剑走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一声沉重?的水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三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朦胧水汽中?,有一只?约有百米长的巨大妖物自水中?升了起来?。船头那船家为?他们让开一条路,哑声道:“诸位都是?敞亮人,别忘了,坐了我的船可得要帮我办事。”

……不对。那心思最为?活络的剑修终于看清了那所谓“蛟龙”的面貌,头上无角,这并不是?蛟,而是?一条黑蟒!

蟒不如蛟,不过?这蟒看模样?也是?通了神智的,比蛟好对付,且身上也能剥下些值钱玩意……区区一条蟒,他一人便对付得了,哪还需要三人一齐上阵呢?

想到这里,此人一发狠,手中?的三尺长剑硬生生地掉转过?头,朝着毫不设防的同伴身上捅去!

他的长剑刚捅进左边那人腹中?,右边一团灵力?便朝着他面门?飞掷了过?来?。

三人顿时相互缠斗起来?,没人有空再管那条静静伫立在河水中?的巨蟒了。

景应愿抱着臂在船头等了许久,芝麻浸在水中?与?她遥遥相望,眼神颇有几分可怜。她在这水汪汪的凝视中?有些良心不安,只?好在心中?道:“出去了给你买汤圆吃。”

芝麻立刻站得笔直。

景应愿安静地扮好一个不管旁人死活的船家,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胜出的果然是?那最活络的剑修。他身旁两个同伴都已晕厥,他也身负重?伤,此时边往手中?倒疗愈的丹药边执剑往水中?游动的黑蟒飞踏而去

然后被背后一柄长刀钉在了骤然结冰的河面上。

那人看到起冰的河面便觉不对,他目眦欲裂,眼睁睁听着身后脚步声响起,将他攥得死死的手踩着掰开了,然后抠出他掌心中?紧攥着的那三枚令牌。

不光如此,他刚焐热没多久的龙鳞也被取了回去。

“渡河的酬劳我拿走了,”那人声音含笑,松开了踩着他手腕的鞋底,“下次渡河,可要记得再来?光顾船家生意。”

她话?音刚落,整片冰封的河流骤然破冰!

那修士赶忙为?自己施诀闭气,深受重?伤外加气急攻心,他竟然一时间气得晕厥了过?去。就这样?静静沉进了河底。

过?了两刻钟,他头昏脑涨地醒来?,见身处河底,身旁又无人,赶忙飞身跃起,落在了停驻在河心的那叶小舟上。

被他一震,舟上重?伤晕过?去的那两人也醒转了过?来?。见他还有脸回来?,皆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那剑修见他们如此,赶忙急道:“我们都被骗了!我没有抢你们令牌,是?那船家”

“什么船家,又编些谎话?来?诓骗我们,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

剑修百口莫辩,四处张望。然而即便他再恼再恨,那扮作船家的修士却早已溜得没有影踪了。

*

景应愿抛着新到手的三枚令牌,一溜烟飞出很远。

虽然平日?看她正直温和?,但景应愿实则也是?个果敢的狠人。毕竟放眼历史,千万年里历代帝王有功便有过?,只?要所求的果成了真,那么中?途的过?程其实并不重?要。更何?况她也不算害人,这令牌拿得就是?心安理得。

这方莲花境似乎极大,她这一路御刀而过?都未看见有其余人影。既然如此,她索性慢了下来?,反正加上自己一共四枚令牌,应当是?够用了。就这样?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进了一段距离,景应愿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声,于是?跃下长刀,悄悄靠了过?去

红衣白衣,手中?执剑,两相对立。

竟然是?崇离垢与?王观极。

景应愿屏匿了气息。这两人一人据传身怀仙骨,一人乃是?夺魁的热门?,这一战定然会不留余力?。如此精彩的打斗,无论是?单纯看热闹观战,还是?从中?揣摩她们对招时的招式走向,与?自己而言都是?赚了。

此时却见王观极拔剑直接道:“开始吧。”

崇离垢轻轻一颔首,一柄闪映着萤萤雪色光华的长剑便赫然出鞘。与?王观极所用的玄铁色重?剑不同,她这柄剑算是?轻巧的,剑身上斑斑鳞纹,在拔剑的那一瞬,剑尖便冲着王观极的面门?直挑了过?去

刹那间,以她与?王观极为?圆心,整片树林中?盛开的梨花顿时被这一剑送起的剑风扫落!灵力?明灭,在这处陡然辐射开,崇离垢在如雪般洒落的梨花中?始终缄默不语,剑法却道道凌厉,就连剑法刚硬的王观极都被她这一式逼退了几步,用灵力?将自己匆匆包裹了起来?。

景应愿的眼眸被她二人的剑光照亮,楚狂感应到这两柄迥然不同,却各有春秋的名剑,顿时有些躁动。她安抚地拍了拍它,看着王观极那柄重?剑横扫过?崇离垢的方向,就在前一瞬还在空中?飞扬的梨花顿时被这一剑的威力?湮灭成粉末。

王观极果然擅快打。

景应愿看着她们的剑法招式,发觉王观极这柄重?剑似乎吸附的并不是?她的灵力?,而是?精气。只?短短几个回合下来?,王观极的面色便骤然变得有些苍白。

她暗自在心中?记下这点疑惑,再看崇离垢那边,倒还算游刃有余。崇离垢无论是?平日?的举止还是?剑法都堪称出尘脱俗,光论招式,没有一点可指摘的,只?是?她似乎并不喜欢与?人兵戈相见,神色隐隐有些厌倦。

正在她们战得不可开交之时,天边陡然射来?一柄飞剑。

景应愿抬头望去,竟然是?司羡檀。

破天荒的,司照檀竟然也跟在司羡檀身后,却远远隔开了一段距离。景应愿看着司羡檀加入战局,敏锐地察觉崇离垢面色有些不悦,王观极更是?蹙起眉头。有了司羡檀的帮手,王观极很快落败,手上连同她自己的两枚令牌都落入了司羡檀手里。

她落败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司羡檀一眼,便背起重?剑离开了。

就在她转身走后,崇离垢忽然开口唤道:“应愿。”

景应愿微微一惊。见被戳破,她便干脆地从远处的树丛后站了起来?,隔得远远地冲崇离垢挥了挥手,半开玩笑道:“竟然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