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站立不稳,摔坐在地上。

顾烟还要咄咄逼人,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骂:“

你总是如此软弱,才惹得你爸爸和爷爷不喜,处处不如比你小的叶冬。现在居然还自甘堕落,和野男人鬼混,你就这样下贱吗?愿意张开腿给男人玩,真当自己是女人不成!”

伤人的话像倒垃圾一样从顾烟嘴里吐出来,又全部被灌进他的耳朵里。

他的耳朵难道是垃圾回收站吗?什么虫蚁垃圾都要往这里钻。

母子俩沉溺于各自的悲伤,竟无人发现早有人在不知何时进了门。

叶冬面无表情的听着顾烟中伤他的哥哥的话,眼中乌云压顶。

他放在心尖尖上供着的哥哥,可不是生来给人糟蹋的,是生来给他疼爱的。

脚步沉沉,叶冬上前撕开了在叶秋面前张牙舞爪的泼妇。

气势汹汹的顾烟突然感觉手腕生疼,龇牙咧嘴的五官都疼得扭曲了,一转身看见眼神冷厉的叶冬竟被他周身的气势吓到,讷讷的闭上了嘴巴。

叶冬指着大门,冷声说:“滚!下次敢再来我就报警。”

由不得顾烟再闹,便被蜂拥而进的保镖拖了出去。

顾烟甩了甩肩膀,纹丝不动,挣不脱禁锢,来不及联想太多,恶狠狠的瞪了眼软坐在地毯上木头人似的叶秋,便被半拖了出去。

叶冬看了眼被人小心翼翼合拢的大门,缓缓走向叶秋,搂着人的腰肢,小心翼翼的把软绵绵的身体半抱了起来,“地上凉,不要赖在地上。”

随后又没头没脑的接上:“怎么这么笨,就不知道叫人吗?”

叶秋一站立在地,便软绵绵的依靠在了少年宽厚的胸膛上,平日最让人喘不过气的胸怀此时却如此让人安心。

他抬着还温着热气的杏眼,眼尾微红,“你不是回老宅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年的语气软绵绵的,眼睛红通通的,活像受了欺负,耸拉着耳朵的大白兔,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可讨人怜。

叶冬明显能感觉到此时叶秋对自己前所未有的依赖,他放柔了语调:“因为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哥哥啊,所以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哥哥的身边。”

被关得严严实实的心门在此刻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渗了进去,叶秋无暇捕捉。他没有觉察,却实实在在悄然无声的被狡猾的猎手入侵了。

“嗯。”

青年只回了一个字,便累及似把头埋进了他紧实的胸膛里。

叶冬搂着怀中人细软的腰,轻拍他受了惊的宝贝,眼眸深邃,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微上仰的弧度。

哥哥今天不太乖,该给些惩罚的

自从顾烟到访大闹一场之后,叶秋这些天来一直心情郁郁。讲台上的年轻老师正在侃侃而谈,叶秋却因为昨夜的失眠而恹恹欲睡。临时组成的女同桌小心翼翼的来戳他的胳膊,似有心提醒。叶秋强撑着眼皮子,朝对方投去感激的眼神,女生也回他腼腆的笑。

其实叶秋并不记得女同桌的名字,甚至那张还算亮丽的面容叶秋也不过有个笼统的印象,他一贯独来独往,倒不是性子冷漠,只是不擅长与人交往。初高中时代,即便再怎样,挤挤挨挨的密集时间还是让他偶然交到了几个朋友。上了大学则不同,人们的时间变得更宽松自由,朋友早在中学时代定下,即便要交新友也在大一有了个圈子。

独来独往的叶秋显然再难遇到什么热心肠的同学,加之身体特殊,未曾住过校,更错失了弥足珍贵的室友情。

这位还算温和善心的女同桌也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下了课各回到各自的人生轨迹,没有结伴同行的爱好,下一次的同桌可又不知道是谁了。

下课铃声响了,看着别人都欢欢喜喜三五成群的走出教室,叶秋才慢吞吞的收拾好书本,揉了揉眉心,方才往外走去。

刚掏出手机,开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其间闪烁着叶冬两个大字。叶秋的眸光闪了闪,几乎是手比脑快,条件反射的按了接听。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出来。”

叶冬低沉的声音从中传来,叶秋有些诧异他会突然跑这里来,还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日期,再次确定是星期三没错。

疑惑归疑惑,叶秋不会傻到去质问叶冬怎么又在本该好生待在学校学习的时间到处乱跑,他没有管束叶冬的权利,甚至没有多管闲事的闲心,只轻轻嗯了声便往学校大门口走去。看起来一派风平浪静,唯有脚下突然加快的步伐,暴露了丝许不平静。

三步并两步走,到达叶冬面前的速度自然很快,叶冬一身不加掩饰的蓝白校服倚在门口外左侧,姿态悠闲,捏着手机,似乎正在与人交谈。

叶秋微微喘息着朝他走近,叶冬便有所察觉的朝他看过来,屈起的手指微勾,暗示他靠近自己的意思不言而喻,叶秋顿了顿,似在思索什么,末了还是乖乖的走到了高大的少年面前。

察觉到还有些距离,叶冬一边与人打着电话一边目不斜视的自然揽住了叶秋的腰,耳边很快便落下了叶秋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像冬夜的细雪,朦朦胧胧的攀在睡意昏沉的他的耳畔。

叶冬突然停了声音,眼神暗沉的打量了叶秋半晌,在叶秋变得不安的神态中,搭在叶秋腰间上的手指驱动,揉了一把他细软的腰。在叶秋受惊的眼神中微微勾起嘴角,继续若无其事的同人打电话。叶秋贴着他,被他透过意料硬邦邦的肌肉割着也不敢乱动,反而不安的用眼睛悄悄地打量周围,一副生怕被别人看到的模样。

直到上了车,叶秋才突然想起今晚是叶爷爷规定的家庭聚会的日子。他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竟然把这样的大事也给忘了,若没有叶冬来寻,恐怕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骂,遭上几个白眼,还要惹爷爷不喜。

不知不觉中他竟觉得有些庆幸叶冬来了,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正在无声无息的入侵他的生活,潜移默化的转变他的态度。

等两人上了张叔的车叶冬才结束了那通有些漫长的电话,漫不经心的摸过叶秋细长的手指,捏在手心里把玩,那沉醉的模样,好像那是什么有趣的事。

“是妈妈。”

叶冬突然开口说,叶秋诧异的看向他,并不明白他干嘛要向自己交代和谁通话这样的事。

叶冬也不管他的反应,好像只是在做自己原本就该做的事。放开叶秋的手,手指目标明确的从叶秋T恤下摆熟悉的游走,叶秋的身体一僵,低垂着眼帘,掩盖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不停颤动着的纤密睫毛昭示着主人的情绪。

叶冬看了明显情绪低落下去的人一眼,温热的手掌终究只落在青年柔软的肚皮上,没有在继续乱动,果然便感觉到叶秋绷紧的身体明显的放松了下去。

叶冬没在做什么出格的事,这让叶秋心情明朗不少,连吸附在自己肚皮上,像已经和自己的皮肉融为一体的手也可以选择忽略不计。

一路安静,等到达老宅,下了车,和谐的气氛却也到了头。起因是叶冬下意识的想要去牵叶秋的手,却被叶秋灵敏的避了开,叶冬虽然没有强求,脸色却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没被叶冬亵玩过的叶秋,没有堕入那名为情欲的丑恶深渊,便保持着一贯小心翼翼的清醒。他自然不敢在这个地方被叶冬动手动脚,这老宅里的人个个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叶冬又是他们的手中宝,他哪里还敢像平时那样随叶冬胡闹。即便深知以叶冬的性子,这样忤逆他,之后自己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张叔把两人之间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时日所见的暗潮汹涌已足够让他看清许多,可他只是受雇于人并不如衷心的老管家那样尽心尽责的忠于家主,他不过是拿钱办事,并没有窥探和评说别人的兴致,也没有告密的心思。更何况叶冬对他没少暗示,他自然不会去做不识趣的事。权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懂,尽职的把人送到,便笑容温和的和两个小少爷告辞离开了。

叶冬的母亲林晚庭早早等着,听到声响便迎了出来,目不斜视的错过叶秋,拉着叶冬嘘寒问暖,连一个余光也没施舍给叶秋,好像他是什么脏物,多看一眼就会折了她的寿。

叶秋早已习以为常,好赖林晚庭并不会刁难他,只不过是忽视而已,对于叶秋来说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