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眼角的湿意,陶裕华将手机递还给陈滔,调侃一脸尬到恨不能抠穿地板的肖拓:“行啊小子,出去执个勤还碰上段艳遇,咱有一说一,这女的身材真不错。”
“……”
肖拓是想死的心都有。谁来都是这么一句,好像他真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实际上打从女人摘下胸罩的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原地石化了真·消受不起。
现在那对儿卧龙凤雏都被行政拘留了,派出所所长给他录口供的时候,各种憋不住笑。这让他无比感同身受强/奸案受害者,逐字逐句讲述案发经过,碰没碰上、碰上了什么感觉都得详细描述,宛如众目睽睽之下再被侵犯一次。
此时陶裕华终于发现肖拓的表情有点阴沉,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起哄:“没事儿都睡觉去吧,明儿还一天的活儿呢。”
各人渐渐散去,肖拓却还坐在位置上。日光灯关了,台灯光芒映在他脸侧,宛如一尊石像。见他情绪不佳,陶裕华拽过陈滔的椅子坐到他身边,笑呵呵的:“行了,干久了什么奇葩都能碰上,再说你一大老爷们你也不吃亏。”
“谁说我不吃亏?”别人笑,肖拓难受,陶裕华笑,他更难受,“这是刻板印象!”
陶裕华一愣:“咋着你还要告她强制猥亵?”
“没那个必要。”
“那得了呗。”
“我就是恶心。”
“矫情了不是?换别人碰上这事儿都得偷着乐呢。”
“那是别人不是我!”
肖拓一激动,忽悠站起。此举让陶裕华下意识地往后滑了下转椅大个子连影子都仿佛自带地心吸引力,一如既往的泰山压顶。
想想以陶裕华那颗直男心压根没办法理解自己的感受,肖拓又瞬间泄了气。他转头朝柜子走去,打开柜门,掏出睡袋往地上一摊,拉开拉锁钻了进去,像只躲避危险的乌龟一样,连头带四肢都缩进了壳里。
知道他短时间内睡不着,陶裕华点上根烟,听似自言自语的:“有的女人啊,柔弱也能当武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以后往身上泼脏水的事儿还多着呢,只要行得正就不怕影子歪。”
睡袋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陶裕华见状探身将烟头扔进一次性纸杯,撑着座椅扶手站起身,摁熄肖拓桌上的台灯,整个公共办公区瞬间陷入黑暗。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他望向地板上那巨大的一坨,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反应那么大。
听到队长办公室那边传来屋门开合的声音,肖拓轻轻拉下盖在脸上的布料,瞪大眼睛凝望黑黢黢的天花。一股无明业火压得他呼吸困难,但是跟谁诉说呢?陶裕华完全无法理解,其他人也一样。遇上这种事儿,没人会觉得他吃亏了,实际上给他造成的心理伤害非常严重。观念问题,在“那种事”上,男人永远不可能是“吃亏”的那一方,说多了别人还会觉着他“矫情”。
蓦地,手机一震。他划开屏幕,微光照亮愁眉紧锁的面庞:【傻小子,有什么话别憋心里,说不出口可以打字】
他点了下回复框,却不知道该打什么样的字上去。也许陶裕华永远也无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但情真意切的关心却足以平息那股烦躁之感。
正当他犹豫之际,陶裕华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今天去你家了,你爸跟我说,虽然你块头大但心思很细腻,容易患得患失,拜托我平时多关注着点你的心理状态,我向他保证,只要你跟着我一天,就没人能伤害到你,明天谁敢笑话你,我揍谁】
他……他理解我了!
肖拓的眼里凝起光亮,指尖微动,发了个感动到哭的表情。结果刚发出去还不到五秒,队长办公室门开了,噔噔噔噔噔,脚步声由远及近,睡袋被“唰”的拉开,他被迫和陶裕华近距离脸对脸:“不是我说,你小子真是三脚踹不出个屁来,除了表情就不能发句人话啊?你汉语拼音没学过是怎么着?”
“……”
肖拓紧绷着表情。心跳咚咚作响,体温忽忽悠悠的攀升,距离太近,近到只要他稍稍一抬脸就能触碰。老天作证,这男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哪都长在他的心坎上了,初见惊艳,日久相处,期盼建立除同事之外关系的念头愈加炙热。
可他不能,也不敢。
“谢谢……”垂眼避开那咄咄逼人的视线,他小声嗫嚅着,“谢谢你理解我……”
“诶对,好歹有句话,也让我知道心没白操。”
陶裕华总算喘顺了口气行,今晚能踏实睡一觉了。起身正要走,忽觉裤脚被拽住,低头看去,肖拓的脸埋得只能看见后脑勺,又听对方低声请求:“陪我待一会,就一会。”
嘿陶裕华眉头一皱兔崽子还撒起娇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人嘛,再大的块头心脏也只有拳头大,柔软易碎。都是血肉之躯,谁还没点小情绪、没个需要哄哄的时候?像肖拓从小到大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打眼一看跟“脆弱”二字就不沾边,活到现在可能根本没被人哄过。
于是他坐到地上,抬起手,大大方方地问:“用不用我拍你睡?”
睡袋里传来声带笑的气音。
转天一早,毛施杰打着哈欠进办公室,前脚进去后脚却被钉在了地上我去,这什么奇景?陶队怎么裹着石头哥的睡袋睡地上了?
听到脚步声,肖拓忽悠睁眼,坐起后竖起食指冲毛施杰比了个“嘘”的手势。昨儿晚上陶裕华说拍他睡觉,结果拍着拍着自己先睡着了。本来他想给人扛进队长办公室,又怕动静大了弄醒对方,只好钻出来把睡袋给陶裕华裹上,自己跟旁边并排躺了一宿。
这可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火力哈啾!
鼻子一痒,肖拓猛打了个气吞山河的喷嚏。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陶队:【突然惊醒】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
憋死我了这俩,不行我得快进一下了,虽然有老赵的十五年打底,但这是番外啊……
回帖领红包~
第264章 【番外之四】骨刺22
【番外之四】骨刺22
一场暴雨, 山体滑坡,泥流裹着碎石,冲出个骷髅头。按理说荒山野岭的, 下大雨给谁家先人冲出来不算新鲜事, 但出现场的警员在周围村子问了一圈,没听说谁家搁这片儿埋过先人, 而且除了这个骷髅头,其他骨头是一根儿没有。随后法医那边又给出了一个非正常死亡的鉴定结果:毒理检测证实,骨骼上沉积着大量的砷。
不管是否为非正常死亡,都得确定死者身份。老潘提取完齿DNA后拉系统里一对比, 嘿, 还真对上一个。只不过不是对上人了,而是对上了另外一具无头尸。同样的,在无头尸案中,提交资料的法医也在其骨骼上检验出了砷。
无头尸案是五年前的,发现地不在陶裕华他们这,而是在贵州某地。根据案发地那边提供的信息可知,无头尸被发现时已接近白骨化,且上面有明显的野生动物啃食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这尸体是怎么身首分离的呢?分离之后, 又怎么会头在他们这, 身子跑贵州去了?凶手和死者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才会做出下毒分尸这种丧尽天良的恶行?
“死者和凶手都是本地人?”案情讨论会上,毛施杰积极发言, “可是不对啊, 头在咱这, 身体在贵州那, 远抛近埋全占了?”
然后他就被陈滔暗搓搓捅了一下子, 低声叮嘱:“学学人石头,想明白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