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会找，一找就找一话最少的。肖拓拿出手机，点开张照片，让他自己琢磨。照片里是陶裕华指的那个阳台，毛施杰盯了足足五分钟，才恍然道：“哦哦哦，是因为晾着手套？”

“那只是佐证，”肖拓不说话不行了，把照片放大到最大，指着安全护栏后的一双鞋，让毛施杰看鞋底，“看花纹，和现场提取到的足迹一致。”

“？？？”

毛施杰都愣了。那鞋虽然是斜着支在安全护栏后面，但最多露出半个鞋底，而且离着那么远，一眼看过去就能确定？这什么眼力？！就算眼力好，那嫌疑人和事主就住一个楼里又是怎么确定的？

听这小子问题一个接一个，肖拓皱眉闷下口气，心说我刚来的时候哪有这么聒噪。不懂自己琢磨去呗，全等着喂，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啊？

眼瞅着肖拓的表情明显不耐烦了起来，毛施杰不敢多嘴了。本以为对方脾气最好，没想到只是分人罢了。看看陶裕华，指令一个接一个，可肖拓从来没有露出过半点不耐烦的模样。

这时肖拓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翩然打来的：陶妈打儿子手机打不通，打到办公室，问儿子去哪了，说老头儿不小心跟家摔了，得去医院，自己一个人弄不了。

“陶队审人呢，你跟她说，我去。”肖拓挂了电话就往出走，走一半又折了回来，把车钥匙往毛施杰手里一塞，郑重叮嘱：“给陶队开车稳着点，别一脚刹车一脚油的，还有，他腰不好，别动不动并线换道，晃来晃去的他不舒服，车后备箱里有矿泉水，盯着他，勤喝水少抽烟，到饭点儿该吃饭就拖去吃饭。”

“哦哦哦，好，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通长篇大论，毛施杰忽觉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谁说肖拓不爱说话的，这不话挺多么？

临近午夜陶裕华才忙完赶到医院，到了就被老妈一通数落。挨老妈数落已是家常便饭，他乖乖低头听训，听完赶紧去找医生问情况。骶骨下段横形骨折，需手术复位，好在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等明天抽血检查项目出来后定手术时间，快的话后天就能做。

听到医生说“您放心，胡主任交代过，老爷子是她亲戚”，陶裕华深知这是一定是肖拓特意拜托母亲的结果。肖拓送完老爷子就回去了，更没提是自己帮了忙，要不是听老妈念叨，陶裕华还以为老爷子摔完自己爬起来去的医院。

看儿子不顺眼，陶妈对肖拓倒是大为称赞：“你们单位那个小伙子，肖拓，力气可真大，急救的上来拿担架抬你爸，你爸多胖啊，俩人都拽不动他，小肖一把就给你爸抱上去了。”

对，他一只手就能给我扛起来，白长那么大个儿啊？

这对陶裕华来说完全是见怪不怪。把老妈发回家休息，他自己留下守夜。看着病床上鬓发斑白的父亲，他心疼却也无奈，能做的只有默默替对方掖好被角。以前是爹妈照顾他，曾几何时，也到了他该照顾父母的时候了。可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婚姻失败，身体欠佳，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剩工作成绩了。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赞誉越多，越证明他缺失了对父母的关心与照顾。

有胡玫的安排，老爷子住的是单间，卫生间可以洗澡，陪床的人也有高级折叠椅可睡。老妈离开之前跟陶裕华说，柜子里有枕头毯子和垫子，都是办住院手续的时候肖拓去外面给买的，说陪床辛苦，得睡舒服了。看到肖拓如此细心，陶裕华也忍不住感慨自己这个儿子当得实在是不称职。

刚躺下，他收到肖拓发来的消息，问老爷子情况如何。他回复了一句【没大事，做个小手术复位就行】，想了想，又追了一句【替我谢谢你妈妈】。

那边发了个不好意思的笑脸过来，对话就此凝固。陶裕华随手往上翻了翻，发现彼此间绝大多数的信息沟通，都是结束在肖拓的一个表情之后。果然是不善言辞，打字都没多少可聊的，对话框里充满“哦”“好”“明白”“知道了”之类的字眼。不过细究之下，好像都是他在发号施令，那边能回答的必然是应承之语。

他决定，今天不下命令，只表达真实感受：【麻烦你了，今天幸亏有你】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等了两分钟，依然只等来个不好意思的笑脸。陶裕华见状无奈咋舌，又追了一句【我妈说，准备把我扔了认你做儿子】。

收到第三个不好意思的笑脸时，他差点没给手机砸了这兔崽子，可特么憋死我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也憋死我了EMMMMMMMM话说回来，石头虽然没搞定陶队，但是搞定了丈母娘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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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番外之四】骨刺21

【番外之四】骨刺21

老爷子手术顺利, 术后恢复得也很不错，陶裕华为了表达对胡玫的感谢，特意抽空上门拜个早年。说早也不算早了, 再有不到一礼拜就年三十了, 只是按照往年的经验，过节那几天执勤任务重, 还真未必能抽得出时间来。老妈一个劲念叨，说他好些年没在家过过三十儿了，今年无论如何得一起吃顿年夜饭，毕竟老爷子受伤行动不便, 不好再去大舅家凑热闹。到时候家里就老两口, 年夜饭吃起来没意思，做都没心情做。

“你看人家晓梅都再婚了，你自己也上点心，转过年就奔四的人了，抓紧着点儿。”

除了数落儿子不着家就是念叨儿子个人问题，陶妈自己都觉着烦。可烦也得念叨，谁让他们老两口当年严格执行国家政策，就特么生了这么一个讨债的货。看着儿子白天工作晚上陪床, 每天都累得跟三孙子似的, 当妈的怎么不心疼？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天天跟一帮秃子混一起，瞅那不修边幅的德行, 怪不得女人缘越来越差。

被念叨烦了, 陶裕华混不吝那劲儿忽悠一下冒了出来：“她找一三婚的, 我也找一三婚的？”

“你当你十八大姑娘啊！瞅瞅你现在这样, 坐那跟没骨头一样, 能有三婚的瞧上你都不错了！”

没等当妈的说话，当爹的先发火了。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边防武警，就讲究个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每次看儿子回家死蛇烂鳝往沙发上一瘫的德行，十分想踹他一脚。知道他腰不好，可让他绑个护腰又嫌麻烦，逮哪往哪一瘫，瞅着都来气。

陶裕华都被骂笑了：“爸，别光说我，您看您现在，没比我好哪去。”

老爷子闻言脸色隐隐发绿。以前他睡觉都跟挺尸一样板直梆硬的，现在，得怎么减少压迫感怎么待着。摔伤是因为某天刷短视频，看主播推荐的家庭健身用门框单杠不错，下单买了一个，问题他那一身脂包肌，分量忒大，没拽几天就给拽松了。那天正锻炼呢，哐当一下，摔了个大屁墩。

用陶妈的话来形容就是：“我当时还以为地震了。”

本来是想跟家尽尽孝，但一回家就挨数落，陶裕华实在待不住，借口队上有事溜了出来。这种时候他不免有点羡慕肖拓，父亲是工程师，妈妈是护士，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庭氛围和乐融融，完全不像他家似的，一进门就有种“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紧张感。

不过那个家他是打死也不想再进去了，十五岁的小姑娘都比他高，自尊心真伤·不起。

夜幕之下的办公楼依旧灯火通明，还没进办公室他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爆笑声，遂抬腕看了眼表啐，快十一点了，臭小子们还不睡觉。

进屋往毛施杰背后一站，他问：“笑什么呢，我跟楼道上都听见了。”

毛施杰闻声回头，一脸想扳正表情却做不到的模样：“陶队我跟你说哈，刚和石头哥去”

“咳！”肖拓猛咳了一声。

毛施杰瞬间静音。陶裕华抬手一拍他肩膀，撑腰道：“说，有我呢，他不能揍你。”

肖拓表情一皱，又看陈滔抹着眼泪递陶裕华一手机：“陶队，您先看看视频吧，我刚从执法记录仪里导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视了肖拓“别看了我求你了”的眼神儿，陶裕华点开视频。看着看着，表情先是震惊，渐渐也憋不住笑了，直笑到弓身撑住毛施杰的座椅靠背

节前执勤任务重，不分警种都得去商业区等人群聚集地执行安保任务。因为客流量大，部分道路临时限制机动车驶入，肖拓和毛施杰就守着这么条路段。有辆车误闯了限制区域，肖拓拦停后闻到了酒味，于是要求司机接受酒精测试。司机不配合，肖拓又让他下车，没想到副驾上的女的下来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她下来就开始脱衣服！

女的一边脱一边往肖拓身上拱，给肖拓都整懵了，又不能上手，只好转着圈的躲。喝多了闹事脱衣服的，见过，脱特么就剩一裤衩子的，嗯……而且还是在老公的怂恿之下：“脱！都脱了！告他强/奸！”

在男人的怂恿之下，女的高声叫嚷“警察强/奸啦！警察强/奸啦！”，引来众多围观者。可谁傻啊？执法记录仪怼脸拍呢！真特么卧龙凤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让陶裕华笑弯腰的不是这对儿奇葩夫妻，而是肖拓一边躲那女的，还得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替她遮挡。脸恨不能扭一百八十度，也不知道衣服是挡那女的还是挡自己的视线。视频中有一段抖动很厉害，明显是戴执法记录仪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