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队,大刚说的没错,咱是老思想了。”阿那拓言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按住陶裕华的胳膊打给自己看的嘛,太明显了,“现在年轻人结婚晚,有的干脆不结婚了,别催,催就是老家伙不懂事。”

不忿地瞪了孙建刚一眼,陶裕华负气抽手。别人家的领导催婚,底下人从来没有说反唇相讥的,就他,在催婚这件事上毫无立场可言。不过阿那拓言一直也没结过婚,之前聊天时问过,说是戍边多年没什么机会,回来之后又找不到合适的,干脆一直单着。

不,他不信,正常男人有几个能一直单着的?上个月领离婚证下个月领结婚证的都不在少数。该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有难言之隐吧?他琢磨着。当然不可能怼脸问,这种事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只能烂肚子里。

从现场回来已是凌晨,办公室却还亮着灯。陶裕华一看窗户上投着的那个比普通人大两圈的影子,头皮没来由的紧了紧,转脸问刚从车上下来的阿那拓言:“你在招待所住的是标间还是?”

“大床房。”阿那拓言反应了一下,“你要去我那过夜?”

陶裕华哼哼唧唧的:“啊,懒得回家了,明天还得早起。”

“行,我让前台换成标间,你舒舒服服冲个澡,放平了睡会,你办公室里的折叠床太窄了。”

阿那拓言拿出手机,给招待所前台打去电话,边打边拉着陶裕华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忽听“唰”的,窗户被大力推开的动静传来。肖拓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看着陶裕华和阿那拓言,眉心不悦皱起。出现场不带他也就罢了,他自己能找活干。跟单位忙活一天,帮陶裕华把那些写起来能犯脑梗且和案子无关的报告都写完了,熬到深更半夜,哦,回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

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哈。

这下陶裕华想无视对方也不行了,四目相对,好歹得打个招呼。莫名有种被捉奸之感,他不得不打起哈哈:“这么晚还没走啊,石头。”

“……”

肖拓没言声,对,闹脾气了。

他不说话,陶裕华只当他日常沉默:“早点睡觉,明天七点半开会。”

“你不睡?”肖拓还是没忍住。

“啊,我去阿那主任那睡,腰疼,睡行军床躺不”

话没说完,就听窗户“啪”的撞上。然后半分钟不到,肖拓人已经冲到他跟前,那动静听着跟要山崩了一样震人:“一张床睡不开,我开车,送你回家睡!”

阿那拓言忙道:“没事,我让招待所给换”

肖拓视线一凛,如刀般切断他的声音:“我说,我送陶队回家睡觉!”

忽然生出被敌对之感,阿那拓言稍稍咂摸了两秒,玻璃般的眼珠一眯,自觉向后退开两步:“那你受累了。”

“不是石头,你别来回折腾了,我跟招待所一样睡。”

陶裕华心说我才是做主的那个好吧,你俩倒是有人问问我的意思啊!

然而肖拓根本没理他这茬,伸胳膊一箍,直接拖上车。进驾驶座“哐”的撞上车门,动静之大,给陶裕华驴脾气都撞出来了:“你有意见直说,摔摔打打给谁看?”

“是你不想用我就直说!”

沉默的火山一旦爆发,岩浆滚滚而出,肖拓极力压着脾气,但还是能听出满腹的怨气:“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突然就疏远我了!发消息给你你也不回!还让孙哥翩然他们替你转达命令!你要真不想用我了,给句话,我自己递辞职报告!”

好家伙这一顿连珠炮,比他一礼拜说的话恨不能都多。震得陶裕华脑子嗡嗡响,好半天才回过神,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谁特么疏远你了!我看你天天累的跟狗一样还得给我开车,放你几天假不行啊!”

“我不用你放假!我就愿意给你开车!”

“没出息,你特么还想给我开一辈子车啊!?”

肖拓一怔,机械地挪过视线,反问:“我在你眼里,没出息?”

“……”

陶裕华日常哑火。妈的,嘴瓢了,都特么是跟丁晓梅学的,动不动上纲上线。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欢脱的一章~这咋还写不完啊 嘤嘤嘤

留言领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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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番外之四】骨刺11

【番外之四】骨刺11

陶裕华不接茬, 肖拓重新陷入沉默,打火给油,将车驶出单位大院。后视镜里, 阿那拓言的身影逐渐缩小, 直至完全隐入夜色。陶裕华琢磨了一会,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对方, 表达歉意。

很奇怪,“抱歉”两个字,打起来丝滑顺畅,但对着旁边的人却是难以说出口。仿佛说了, 整个人都矫情了起来。

阿那拓言给他回了四个字:【不必介意】

看, 和心性成熟之人相处的好处是,简单又直接,不费脑子。陶裕华用余光瞄了眼驾驶座那边,看到肖拓的侧脸坚硬得像尊雕像,无奈地默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不就骂两句么,哪来那么多情绪?照以前老师傅带我们的时候, 能动手的绝不动嘴。

各自揣着一肚子闷气, 直到车开到陶裕华家楼下, 俩人再没一句对话。车停稳,听到车门锁弹开的动静, 陶裕华犹豫几秒, 问:“你回哪?要不跟我回去睡?”

肖拓默默别过头。

嘿!小兔崽子, 还来劲了!

陶裕华刚想发火, 但转念一想, 这孩子脾气倔,别特么一句话说劈了,明儿真把辞职报告拍自己桌上。工作至今,他见过太多负气或者失望离开队伍的同僚,其中后悔的不在少数,他不希望是自己的因素导致肖拓改变未来的人生。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老家伙的思想也该跟着时代改变,以前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论早已不适用。

“行了,明儿还得早起,别让我废话了,下车,上楼睡觉。”他嘴硬地说着软话,“再说,万一半夜有现场要出,我特么还得自己打车。”

后半句,肖拓听进去了,一言不发地熄了火。反正跟着陶裕华的这段时间,他也算摸透这人的脾气了好话不会好说,难怪丁晓梅会离婚。不过一个人的倔强是有惯性的,冲锋陷阵的时候坚硬如刚,生活里变得温软如玉一点也不现实。包括他自己也一样,球场上那种充满力量的对抗,让他养成了遇事硬刚的态度,和教练起冲突后打得对方满地找牙,导致被开除出省队。去当兵,是父亲希望他磨一磨性子,然而面上的棱角被部队磨平了,内心依然住着个叛逆少年。

但是,碰上陶裕华这种内心更叛逆的人,他又觉着,这特么八成是老天爷派下来让自己渡劫的。有些事明明知道不可为,却还是忍不住知难而进。如果一定要问他喜欢对方什么,答案大概是,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少年心性。

进了房间,不出所料,还是那副单身宿舍的状态。肖拓不是第一次来陶裕华家过夜,来一次收拾一次。说不上有多乱,毕竟陶裕华大部分时间都长在单位里,回家也就是换衣服睡觉,厨房几乎不开火,家具摆设乏善可陈,生活用品也简洁到一个手提袋就能收拾完。简单地拖了遍地,收拾下晾在阳台的衣服,擦擦桌椅板凳,清理清理烟灰缸,抻抻沙发盖布,用不了一刻钟房间便整洁了起来。

陶裕华洗完澡出来,发现屋里屋外都被肖拓收拾利索了,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他这狗窝,谁来第一件事都是收拾,之前孙建刚建议他雇个小时工,问题家里除了他连个喘气的都没,随时随地一个电话就得出现场,雇小时工,谁跟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