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C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这篇番外可能十章打不住,写了这么多还没开始谈【狗】恋【男】爱【男】的剧情,那就周三休息一天,周四继续,记得留言领红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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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番外之四】骨刺09
【番外之四】骨刺09
在烈士陵园门口被要求出示证件时, 陶裕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把工作证拍领导眼皮子底下了,而且身份证也夹在里面。好在有肖拓,替他刷了回脸。
陵园里肃杀寂静, 青松翠柏, 苍凉庄重。纪念碑前放着学校组织孩子们来缅怀先烈敬献的花圈,后面的山坡上, 一个个手机大小的墓碑与花草相伴,沉眠在此的远征军英雄大多没有遗骨可收敛,仅有名字留下。步行其间,感悟生死, 世间的一切繁杂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在先烈们的身后, 是那些为了缉毒缉凶或者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而献身的英雄们。放眼望去,一块块黑色的墓碑上,英雄的名字金光闪耀。但和先辈们一样,这里有很多是衣冠冢,墓碑之下没有骸骨,埋下的唯有亲人战友们的思念。
走到李丛军的墓碑前,陶裕华拧开矿泉水瓶盖,从上到下浇去墓碑上的浮尘, 又掏出面巾纸仔仔细细擦拭了一番。肖拓想上手帮忙, 但看陶裕华那全神贯注的劲儿, 感觉自己仿佛有些多余。
边擦墓碑,陶裕华边和李丛军念叨着:“翩然这丫头干的不错, 你放心, 在我这不能让她受委屈, 不过她现在爱跟我顶嘴, 你有空给她托个梦,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领导,面子总要给一些……嫂子那我国庆的时候去了,她身体挺好的,说年底就要退休了,到时候会带着你的照片去全国各地走走看看……”
絮絮叨叨了一堆,说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点起支烟,倒着插在墓碑前小小的香炉里。退后两步,他拍了拍肖拓的背,给李丛军介绍道:“这我新徒弟,肖拓,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我们都叫他石头,看看这个儿头,羡慕不羡慕?”
头回被介绍给一位已故之人,肖拓一时半会不知该作何反应,迟疑了几秒,“啪”的立正敬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照片上的李丛军,刚才还表情严肃,这会看着怎么感觉眼睛里带上丝笑意?
就在他琢磨是不是自己眼花之际,忽听陶裕华唤道:“石头。”
“嗯?”
“你之前问我,值么,这就是答案。”垂眼望着墓碑上连遗骸都无法收敛的男人,陶裕华无奈而叹:“当年我们为了押回一个死刑犯,搭了三条命,李丛军,宁锋,周光弛,另外两个人加起来岁数还没老李大……对法律来说,值得,但落到每个个体身上……他们的亲人没有一个会觉得值得,接翩然入队之前,我和高政委去了一趟她家里,嫂子跟我们说,翩然高考填报志愿时有烈士子女的加分项,老师看她没选,特意提醒她,她哭着对老师说,我不要分,我要爸爸……”
说者心酸,闻者动容。陶裕华闭上眼,反复地深呼吸,强压住满腔的酸楚。忽然一只大手盖到脸上,同时耳边响起声保证:“哭吧,别人看不见。”
下一秒,温热的液体划过掌心。肖拓稍稍用了点劲儿,让陶裕华靠在自己的肩上。他听得出来,字字句句盈满愧疚,虽然人不在现场,但是能想象,亲眼看着战友接连牺牲时,这个外表坚毅的男人,心情是何等绝望与无助。
“所以你要活久一点,”他安慰道,“连着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
掌下传来阵轻颤,是陶裕华在笑。他扒开肖拓的手,胡乱抹了把脸,又挑衅似的敲了根烟叼上:“少跟你们这群兔崽子喘几口粗气,我可能还能活到得癌症的岁数。”
盯着那根烟,肖拓不咸不淡的:“你少惹几次丁队也行。”
搓火机的手猛然顿住,陶裕华不爽地斜楞了他一眼这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许是肖拓的提醒,又或者是实在忙得没空闲心思,单位里有段时间没听见丁晓梅和陶裕华吵架了。直到某天中午,丁晓梅带了一男的在食堂吃饭,俩人谈笑风生,那眼神互动和肢体语言,落在一帮日日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老油条眼中,必定是有点子事情。
很快这男的的身份信息就被扒了一底儿掉:阿那拓言,藏族,四十三岁,身高一八八,单身,XX自治州司法局管理办主任。
八卦这东西,一传就变味。到了陶裕华这,已经成“丁晓梅攀上新枝,要调任自治州公安局当局长”了。本来他没当回事,离都离了,去哪是人家的自由。但下午开会阿那拓言也要列席参加,说是为了学习他们的办案经验,回去给自治州的公安干警们进修时宣讲用,于是丁晓梅特意找到陶裕华,叮嘱他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别把脸丢到外面去”。
这话要搁别人说,陶裕华听也就听了,但从丁晓梅嘴里说出来,他听着多少有点搓火:“怎么着?怕你新男朋友知道你找过我这么一主,笑话你眼光差?”
“别犯浑啊,”听陶裕华说话,丁晓梅更搓火,“你少听那帮碎嘴子胡说八道,什么新男朋友,没影的事儿!”
陶裕华撇撇嘴,酸溜溜的:“是不是就差你点头了?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扯了我三年,我可太清楚你那些欲拒还迎的手段了。”
“你有病啊陶裕华!”要不是在办公室里,丁晓梅大嘴巴都抡上去了,“听听你自己说的话,是男人说的么!?”
她不知道的是,骂陶裕华不是男人,就跟拿钻头捅了对方肺管子一样。陶裕华忽悠站起,座椅哗啦一响:“对我有病!我特么全身都是病!”
以往吵架,吵再凶也没见陶裕华气急败坏成这样,丁晓梅微微一怔,刚要说话忽听身后“咚咚”两声门响。没等召唤,肖拓探头进来,说:“陶队,技术那边喊您过去一下,有新发现。”
打岔的老套路,只是这回没拿孙建刚说事哥们正跟外面沙发上裹着外套睡午觉。
此时陶裕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抄起烟和打火机就出了门。当然不是去技术队那边,而是出了办公楼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泄愤似的搓着打火机。风大,搓了好几下没点着,他恼怒甩手,啪的,塑料打火机撞墙上摔得支离破碎。
他承认,是嫉妒了。嫉妒丁晓梅可以开启新的感情生活,而自己却要拖着副等外残废的身体孤独终老。值么?至少眼下这一刻是不值得的。或者像李丛军宁锋周光弛那样,战死沙场,只留光辉在人间也未尝不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揣着一肚子无人倾诉的苦楚,在办公大楼后面摔打火机泄愤。
啪!火苗燃起。
肖拓为他点上烟,尔后收起火机,一板一眼的:“说好了,就抽一根。”
陶裕华一愣,片刻后埋头狠吸了口烟。关于自家队长有事没事摔个打火机的习惯,肖拓早有认知,自己虽然很少抽烟抽也是从陶裕华嘴里掐下来的半截但打火机随身带。
实在是找不到人倒苦水了,陶裕华低头念叨着:“我没犯小心眼,她爱跟谁过跟谁过去。”
“嗯。”肖拓配合地点了下头。能理解,谁看前任身边有别人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自己还单着的状态下。
“主要是她说那话,上来就扯是不是男人,我哪点不像个男人?我跟你说石头,她一直就那样,动不动上纲上线。”
“嗯。”
肖拓继续点头。他能说啥?总不能跟着一起骂。说实在的,从工作角度讲,丁晓梅挑不出毛病来,而且人家为人处世比陶裕华圆滑,日常操的心也远比陶裕华多。大部分时候,刑侦是有案子才动弹,治安则跟个保姆似的,今天这儿明天那的,禁毒反诈防火防盗网络安全,简直是宣破嘴跑断腿。干治安大队长,光心细还不行,必要的时候就得有气势,能镇住场子,女同志坐这位子实属不易。所以他看丁晓梅骂陶裕华,感觉有点日常练嘴皮子的意思。
没人捧场,陶裕华念着念着也觉得没意思,干脆闷头抽烟。抽完一根本想再点一根烟,可火机在肖拓手里攥着,他拉不下脸求人家。这时手机响了,李翩然打来的,说局长喊他去开会。
进了会议室,他一眼就认出了绯闻男主,阿那拓言。该说不说,少数民族的长得是好看,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整张脸棱角分明的。虽然年过四十但没有疏于身材管理,衬衫整齐地掖进皮带里,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听到脚步声,阿那拓言稍稍回过头,看清来人,立刻起身握手:“陶队是吧?之前听丁队提过你好多次了,这次来就是要听听你的优秀事迹。”
呦呵,她还能说我好?陶裕华眉毛刚要皱起,忽觉旁边射来道死亡视线余光一扫,正是丁晓梅用眼神提醒他“别犯浑,做个人”。
“啊,没什么,为人民服务嘛。”
陶裕华伸手与阿那拓言握了握。近距离的接触下,他注意到对方的瞳色很浅,有点玻璃质感。又发现对方虎口的位置有老茧,不由眉峰一挑:“你当过兵?”
意识到陶裕华果然如丁晓梅所说的那样洞察力十足,阿那拓言诚恳以对:“是的,在岗巴待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