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一整天不是在炖肉就是在洗碗,窝在灶屋里吸油烟都吸饱了,饭菜上桌了吃不进去,半夜给我饿醒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肉腻人,真不容易。”他挑着面条吸溜,就纯白面,连个葱蒜都没有,他还把两大碗给吸溜进肚了。

“碗明早再洗,回屋睡吧,明天我洗碗,你别洗了。”她倚在门上对他说。

“不用你洗,猪油不好洗,会弄脏你衣裳,我做饭反正是已经满身油烟味。”他没听她的话马上回屋,而是把面汤倒进泔水桶,舀瓢后锅里的热水把一碗一筷给涮了,端着油烛揽着她出门,说:“走,进屋睡觉,在外面站这么一会儿你脚又凉了。”

第二天晚上赶了会儿工,房顶上的瓦片都排齐,这间屋按了三面窗,都打开散湿气,吹了两中午,念书的屋子正式挪了出去,屠大牛终于不再盯着时间给小葵开窗通风了,大门一关,前院的三间卧房都敞着门窗。

靠近大门的这间卧房刚空出来,屠小槐就抱着他的被子说要搬家,大晚上的,许妍都坐进被窝里了又被吵起来。

“咋了?咋抱着被子来了?跟你哥吵架了?”许妍跟大牛出来把俩孩子拉进屋,对屠老汉说:“爹,你回屋睡吧,我们来管,出不了事。”

“行,我就听到一声嚎,开门就见他冲出来了。”他指指小孙子,稀罕,也不知道这调皮捣蛋的小鬼咋把他哥给惹的出手揍人了。

“说吧,你俩咋了?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许妍把想往床上爬的臭小子给推下去,只允许他的被子暂时放在床上。

“我哥打我。”他撇嘴告状。

“为啥打你?”屠大牛冷眼询问,看他脚一颠一颠的就知道他没说实话,挨打估计也不冤。

“唔……”屠小槐头发炸得像鸡窝,眼珠子还骨碌转,一脸干了坏事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挨揍挨多了,现在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不说算了,看你这样就是自己找揍,抱着你被子滚回去睡觉。”他们姐弟三个之间的事他们不说许妍就不掺和,也不评理,抱着被子塞到小鱼怀里,说:“领回去睡觉去,要是皮再发痒你只管揍,但只能打屁股,他屁股肉多,打着不硌手。”

屠小槐躲开他哥拉他的手,抱着他爹的腿假嚎:“我哥踹我脸了,我不跟他睡,我跟你们睡,要不然就给我打地铺,我睡旁边的屋子,我哥跟我姐都有卧房,就我没有。”

屠大牛看小鱼抱着被子看不见脸了,拎着腿上的牛皮糖接过被子放在桌上,皱眉问小鱼:“你说,你俩闹啥呢?”

一直气得不说话的屠小鱼扭头瞅他爹一眼,又皱眉看眼跪趴在地上的臭弟弟,很不满地哼一声,说:“他欠揍,他扒了我裤子。”

“噗…”许妍听了强忍笑,踢着小儿子屁股,骂他:“你哥有的你又不缺,想看把自己裤子扒了好好看,活该挨打,手发痒了。”

屠大牛也把没脸没皮的小儿子从腿上扒走,冷哼一声,训他:“你哪来的臭毛病,白天恨不得趴在狗肚子上看,晚上又扒你哥的裤子。”

他白天从外面回来看他跟狗趴在一起,一手还扒开了狗腿,当时把他拎了进来也没管他,谁知道他晚上还不死心,转而去看他哥的裤/裆。

看爹娘都站自己这边,屠小鱼来劲了,指着不认错的弟弟控诉:“我都睡着了,他骨碌进我的被窝,想扒我裤/子,我醒了抓住他,他还嘴硬不承认,所以就揍了他一顿。”

许妍知道小儿子有问题,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尤其是大儿子绞尽脑汁想用体面的词来描述的样子,才到自己腰高的臭小子还挺羞/涩,村里的有像他这么大的还在外面路上撒尿呢。

别的不说,他小小年纪在这方面还挺讲究,生怕有人沾了他的便宜,洗澡都是自己一个人洗,他弟用他洗澡水可以,但要一起坐浴桶里,呵,门还从里面杠着。。

许妍把小儿子捞起来,对着他的肥屁股拍了几巴掌,严声斥责他:“说,你偷摸扒你哥裤子干啥?还看狗的,瞅你爹做啥,难道还是你爹指使你的?”

“我可没有他那癖好。”屠大牛像是染上了脏东西,急于摆脱,一脸嫌弃。

屠小槐挨了微微发痛的几巴掌也有啥反应,扭着手指说出他的目的:“我看到我爹尿尿了,他大鸟长得有毛不好看,黑乎乎的,没我的好看,我就想看看我哥长得有没有。”

三个人都随着他的话盯着屠大牛的□□,许妍把俩儿子丢给大牛,“你惹出来的你去解释,给你小儿子好好说说,还有,不许他再盯着别人的裤/裆瞅,解释不清楚你也别回来了。”

小鱼记事了,许妍在这方面就不再乱说话,要是只有小槐一个儿在这儿,她还能糊弄他两句。

目送父子三人抱着被子出门,许妍脱鞋躺在床上,深觉小儿子就是长刺的篱笆,不用别人找茬他浑身都是,脸皮子又厚,想到哪儿干到哪儿。

她咂巴咂巴嘴,心想明天问问小槐他比较出来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七夕节快乐呦

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三章 [VIP]

烧碗开水的时间都不到门就被推开了, 许妍抬起头惊问:“这么快就完事了?”

“这有啥好讲的,一个小兔崽子的胡思乱想,长大了谁没有啊?我给他说等他十二三岁就知道了”, 他脱裤子上床, 继续说:“我把你小儿子揍了一顿, 敢想敢说更敢做,还偷偷摸摸钻小鱼被窝解裤腰带, 得打一顿长记性,他蔫了我就回来了。”

许妍听了噢了一声, 让本来背地里偷打儿子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这兔崽子, 竟然敢说自己的大鸟长得丑!就他那条小虫还敢到处瞎比?不自量力。

两人都沉默不说话,许妍把脚夹在他腿窝捂暖和了就翘着脚趾一路上移,流连在鸟窝中间,她若有所指道:“春天了,过冬的鸟都回来了?”

“嗯,树上的鸟窝都有鸟住了, 比不得我这个, 一年四季都在,不怕冷不怕热, 不怕涝就怕旱。”他半躺着一动不动,任由风打树枝,吓得鸟窝住的偷蜜乌鸦探出了脖子。

夜深了,门外有风, 掩盖了屋里悉悉索索的动静, 黑暗中, 屠大牛睁大了眼睛盯着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女人, 哑声询问:“你觉得它丑吗?”

许妍再度闷笑,她就知道他心里不服,屠小槐简直往针尖上撞,讨着挨揍。腿根儿的软肉摩挲了几下,像是锅里的火炭烘烤着锅底,软声上说:“我不在乎它的模样,不,还是在乎的,但在乎的是外观,不论美丑,外观,你懂吧?”

“我傻吗?”他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半坐在肚子的人顺着他的力道往下滑,他支起了腿支着她后背,伸手捻开肚皮上涂的黏水,压低声线诱问:“你肚子不饿?”

“我饿不饿你知道。”鸭子下堰游水,爪子在水下拨动,带动鸭头晃动,水面的波纹也是一圈接着一圈。

屋外下起了大雨,还打雷加闪电,凉风从窗户吹来,卷走了一室的湿热,许妍从被窝里扔出大牛的外褂,左脚脚后跟踩在右腿的小腿肚子上踩磨,试图踩走刚刚小腿肚子紧绷带来的不适。

男人躺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关窗户,鸟窝里的乌鸦被雷声惊地缩了回去,呆愣愣的没精神,从箱子里抽出一条裤子穿上,开门迎着斜下来的飘雨走到旁边的卧房,从外把留了条缝的窗子跟关紧,又往后院跑了一趟,确认门窗阖好才顶着蓑衣往前院跑,捡起地上扔的外褂擦脚,坐在床边从被窝里抽出一条白腿,用掌心揉捏。

“睡吧,狗都睡了就我俩还精神着。”他躺着揽着她,被窝里的两个人肉贴肉,许妍又有些心动。

屠大牛闭眼算了算,她这个月的月事该来了,难怪这么燥,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皮肤上摩挲,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像二十来岁的细/皮/嫩/肉,不对,更丰腴了些,他掂了掂,在耳边轻声问:“是不是重了点?”

“放屁,我又没坐月子奶孩子,这儿只会越来越轻。”她往他胳膊上狠掐一把,没好气地说:“你当我这是花生米啊,搓掉皮更好吃?”

“不会掉皮,但会比花生皮红,也比花生硬。”他脑袋钻进了被窝,从上往下挪,他突然想起了今晚钻被窝偷解大儿子裤腰带的小儿子,猛然发愣,真心觉得小儿子随他没跑了,因为他不读书自己挨了揪不冤枉。

走神也不耽误他嘴上的动作,一直到憋的难受了才钻出被窝,两人都侧躺着,手肘和胯在床单上磨的发热,像是菜刀在磨刀石上打磨,反反复复。

外面的打雷闪电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大雨也转为细绵绵的雨丝,落在砖瓦上没有丝毫响声,屠大牛按着他婆娘两人叠躺着,肚皮一起一伏间相互带动,男人闲适地眯眼,说:“要不要把小槐移到前院的屋子?”

“不移,小鱼以后好几年都会在私塾念书,除了休沐就晚上在家,两兄弟再分开打交道的机会就少了,住一个屋檐下再没感情可笑人了,别管他俩,打架任他们打,只要我们不拉偏架他俩也没隔夜仇。”许妍侧头枕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无所事事地闲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