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这种要死的个性,逞一时口舌之快,威武是威武了,后悔起来也是恨不得自撞南墙。
气冲冲地从医院回到家,瘫在床上信誓旦旦地要睡觉,闭上眼睛之前笃定了要跟程嘉胤分手绝交,找一个年轻貌美不吵架不顶嘴小鸟依人的姑娘,然后,翻个身,立刻否决这一念头,果断自我反省自我唾弃一番,拉紧了被子,作罢。
一抬眼,看见她养的那只无比肥硕的猫咪锅锅正费力地想要爬上床来,应青绯学着程嘉胤的口气对着那只猫说:“你给我滚蛋!”
结果,猫咪锅锅像是听懂了一般,无比哀怨地喵呜了一声,扭着屁股去寻别的好地方,留应青绯自己一个继续睡觉。
天地良心,她根本睡不着,近两个月以来,应青绯几乎每晚失眠,睁着眼睛从天黑到天亮,偶尔一夜睡着了,也必然是接连噩梦,醒来之后头痛的要命,犯呕的感觉还不如不睡。
程嘉胤在的时候,应青绯觉得还要好些,至少,黑夜里有可以寄托的对象,现下,程嘉胤不在身边,应青绯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里辗转反侧,更显凄凉。
她开始想,如果没有打翻了醋坛子冷嘲热讽地惹怒了程嘉胤该多好,惹怒了之后如果没有死鸭子嘴硬地挑人家的痛脚说该多好,戳中了人家的痛处如果没有变本加厉火上浇油该多好,火上浇油了如果能马上服软认错求人家原谅而不是梗着脖子摔门出来该多好,就算摔门出来了如果能马上折返回去抱着程嘉胤说你要我滚我已经滚啊滚啊又滚回来了该多好……
这一刻,也不至于这么悲惨,这是什么坏脾气啊,现在自作自受没人同情。
应青绯深深地觉得,越来越多地,她在面对程嘉胤的问题上,开始总是判定自己的错误,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但是应青绯却无力改变。
因为恋人而开始自我否定和期盼改变,对于年轻人和心怀浪漫的人来说,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应青绯这样有太多计较和迂回的奸商以及过于自我中心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她要付出更多的血和泪。
当然这有些言过其实,却足以形容应青绯此时的状态,她翻来覆去多动症一样地度过了两个小时,最后宣告投降,举着白旗起床整理一番,回医院去打算跟程嘉胤跪下认错。
夜半三更的,出了值夜班的医生和护士,就应青绯一个没事儿进进出出的,她兴冲冲地到了病房门口,路上想好了各种认错的说法,可惜,门一推,扑了个空。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给移星打了电话,得知程嘉胤居然赌气自己回家去住了,挂掉电话之后先是无比坚定地自抽了一巴掌,然后匆匆忙忙地就准备去程嘉胤家里。
走出两步应青绯又想起来买给程嘉胤的戒指还被她丢在了病房的地上,为了能顺利截和,她又飞快地折回去弯着腰在地上,费牛劲了还是遍寻不着,急切间应青绯暂时放弃了那枚戒指,就这么闯去了程嘉胤家里。
移星给她做内应,刚到了地方她就顺利地进了门,急色鬼一样地来不及问别的进门就要往程嘉胤卧室去,被移星跳着脚给拦在了门外。
应青绯黑脸,“你干嘛,又来捣乱!”
移星很是难做,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那什么,你不能进去,程姐说了,我们家爱国和你,禁止入内……”
应青绯顿时炸毛,跺着脚说:“都让我进家门了,干嘛不让进卧室!”
移星更加难做,犹豫着说:“程姐又说了,把你扔在外面你给她丢人现眼,不如拉进来在客厅圈着……”
应青绯这次擦汗,这把她当什么圈养啊,然,她气沉丹田,耐着性子跟移星说:“星星,你乖,进去跟程程说,她让我滚,我已经滚回来了,能不能放我进去?”
移星听话地进去给她传话,过了一会儿出来了,面有难色,对着满心期盼地应青绯说:“程姐还说了,滚回来了别闲着,让你再出去滚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受们,节日快乐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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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横祸 ...
第九十章横祸
应青绯那个心如刀割哎,程嘉胤什么时候这样挤兑过她这样忍心她在外面挨饿受冻的,她斜眼看看移星,那家伙一脸沉痛状地站着,应青绯顿时心中起疑,揪住移星问她:“你个丫头片子,说!是不是你给程程支的损招让她这么对付我?”
移星睁大了眼睛往后挪挪,高呼:“冤枉!我一直在替你说话好不好老应,你居然恩将仇报!”
应青绯眯着眼睛看她,“真的?可是程程以前从来不这么对我,也从来不会这么说话。”
移星一手扒拉开应青绯,说:“那是你没见着,她且蔫坏蔫坏的呢,自求多福吧你。”
说完,移星就扔下应青绯自己回客房睡觉去,独留应青绯一个站在程嘉胤卧室门口,左右看看,想进去,不敢,不进去吧,又没处去。正发着呆呢,移星从客房抱着一床薄被出来了,走到应青绯跟前往她手里一塞,说:“程姐最后说的,愿意呢就在客厅凑合吧,不愿意乘早回家去,给你床被子,不至于太可怜。”
完事,又面无表情地回了客房,应青绯抱着被子?逶诘背。?靠在门边上冲着卧室喊:“程程,你真打算这么对我?”
里面良久无语,应青绯简直伤心欲绝,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勉强算是过了一夜。
到了早上,移星起来之后看到应青绯还睁着眼睛歪在沙发上,神情萎顿,走到她跟前,两手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说:“哎哟喂,真看不出来,应总痴情不改啊,自己有家不回有床不睡,一定在赖在别人家受这罪。”
应青绯烦她烦得要死,自己翻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又躺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她在医院照顾程嘉胤的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晚上都是在沙发上度过,故而这么一夜下来,倒也还能支持,洗漱过之后耳提面命地交代了移星几句,对着卧室说了声:“程程,那人家走了噢。”
回家换了衣服,应青绯没有立刻去公司,而是先绕道去了医院,晚上的时候看不清,应青绯怕自己找漏了,要趁着这点时间回去重新找过,开玩笑,那戒指是她定制的,费了一番功夫呢,昨晚上脑袋发热,现在后悔得要流着眼泪回去。
赶到病房的时候,保洁大妈正在擦地,应青绯一见这阵势顿时颓了,欲言又止地看着大妈,大妈像背后长眼似的过了一会儿回头瞪着应青绯,“做嘛?”
应青绯扭扭捏捏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大婶,您擦地的时候,有没有捡到什么东西?”
大妈坚定摇头,应青绯沉吟了一下,虽说地板已经被大妈搜索过一遍,可是她实在是想找回那枚戒指,就自己又卷起袖子跪在地上到处找。
这一行为惹来大妈极大不满,意有所指地说:“我们这种人呐,一辈子就是手脚干净,坦坦荡荡地活到现在,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天……”
应青绯无语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妈一不小心还顺带戳中了她夜不能寐的弱点,拍拍手往外面走,经过大妈身边的时候,做个请的姿势,说:“大婶,您继续。”然后沉着一张脸出了门。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戒指已经被人捡走,若真是那样,恐怕当真是找不回来了,应青绯已经悔得肠子泛青,去公司的路上开始计算如果重新定制到她和程嘉胤和好,这其间是否时间刚刚好。
可惜,还没有算出答案,到了公司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警察华丽丽地杵在她办公室外面。
小秘书远远地见了她之后面色不善地频频使眼色,可是这个时候应青绯总不能转身就落荒而逃吧,应青绯忽然开始紧张得冒汗,手脚冰凉的,她当然会害怕,害怕是徐瑞麟和郝云雷的事情败落,可是,明明她买的是和徐瑞麟一样的死命,付的银子又一分不少,即便是败落了,矛头也不会指向她这里才对。
想到这里,应青绯稍微放心了些,停下脚步整理了整理情绪便又故作镇定的向两个人走去,走到人家面前,小秘书低着头介绍:“那什么,警察同志,这就是我们应总。”
应青绯两手紧紧地握住又放开,以缓解她紧张到不行的情绪,她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会发抖,瞥眼看了看俩警察的袖章,写的是司法而不是公安,说明来的是司法警察,不是检察院就是法院,不至于是追查杀人放火这种事情,跟程嘉胤认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心里放松了些,一字一顿地说:“两位,什么事?”
其中一个警察板着脸特别没有诚意地问她:“你好,是应青绯吗?”
应青绯点头,说:“我是,两位要看证件吗?”
俩警察互望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然后两个人一起核实了应青绯的各种信息之后,另一个拿出一张拘传证,举到应青绯面前,说:“现在怀疑鼎新建设和2008年X城平海区302省道公路建设招标违规操作一案有关,依法拘传你到检察机关接受讯问,没有异议的话,签个字吧。”
这警察话音刚落,应青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重又睁开,微笑着对警察摇摇头,说:“没有。”
她当然没有,08年鼎新建设在公路招标案中的行贿行为确有其事没错,但这种问题对于应青绯来说所带来的危险远不如她指使人咔嚓掉徐瑞麟和郝云雷那事儿,那是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