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凌萧！”林凤妹过来喊我：“我找到玫瑰塔的来历了！”我被她拽着来到大厅正中间靠墙的电脑屏。“知道吗，玫瑰塔的由来不过短短二十几年，是由一个叫方容的女孩子创意的！她也是进入玫瑰塔的学生，太奇妙太了不起了！”“方容！”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但是我看到一段文字让我惊讶不已：‘以玫瑰和天平作为徽标，玫瑰――它遍身芒刺而坚韧不拔却又将爱与美集于一身，是唯一的能将人类共有的这两种品质结合到最完美地步的代表，天平――公平、正义与勇气的象征……

二者的结合成为权力、感情、勇气和献身精神的化身……’天哪！居然与罗烈开学典礼上讲的话如出一辄。“凤妹！凤妹！”我拉住林凤妹，怕自己一下晕倒。“怎么了凌萧？”林凤妹笑了：“是不是被震晕了，这个女孩子真了不起，寓意太完美了……”是啊，是啊！出奇的完美简直超乎想象。但是这个方容，我努力回想，在我翻到的毕业生名单和玫瑰徽标获得者的名单中都没有她的记录啊？真的是晕了。我看着那段文字下方一张小照片一张可爱的短发女子温柔的笑脸……方容！怎么会又冒出一个方容，她和我和罗烈又有什么关联吗？不可能！我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太离谱了――这是公开的校史，不是什么秘密，任何人包括罗烈都会看到，可能只是我自己感觉奇怪罢了。我又跑回原来的屏幕前，向前翻找着学生名单……是的，1978年……方容，的确有这样一个名字。但是，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人，他们之间究竟会有什么关联？简直头痛死了！

我觉得我还是把自己的身世暂时放下吧，二十年了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我的人生难道会因一个未知名的父亲就黯然失色吗？我凌萧也会因此而不是凌萧吗？太荒唐了！

第四章 身世之迷（3）

“喂！怎么了，病了吗？”我脸色一定很难看，在食堂里罗烈坐在我对面用手背试我额头：“并不热啊！萧萧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了！”我声音小得只有我自己听得到。“你的饭一点都没动，快吃不吃又会晕倒！”罗烈把他盘中的大虾夹到我眼前。

“张开嘴？”他张着嘴在我面前做出样子，笑融融的：“乖乖的听话……”

“我乖我乖，喂给我吧！”罗烈的死党小马在他身后探出头，作势来抢。

“去你的！”罗烈拍他脑袋：“大师傅盆里有的是，抢你个头！”我嚼着虾忍不住笑了。“你忙着考试，好久没去游泳了我们下午去吧？”罗烈环抱着我走在校园的操场上。

一边的篮球场正有学生热闹地训练，其中一个学生跃起投篮的感觉有点像罗烈。

“看什么哪，一上午心不在焉！”他转过来一边看我一边倒退着走。“你不是说游泳吗？下午去吧？你不用上课？”“你知道的，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实习,功课很少了？”他忽然定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我眨着眼睛看他。“你连发愁都这么漂亮！”“又不正经了吧！”罗烈倒退着跑开：“追我吧，追不上要受罚的……”我笑着跑上前。“我一定要追上你，你别跑哦……”“你先去游泳池，我一个小时后到！”我给罗烈发了短信，然后打车到了忠正律师事务所。接待小姐告诉我妈妈不在，很好，我并不是来找她的。我走到牧野的办公室门口，亮银色的门牌几个粗体楷体刻着“牧野律师――全国十佳首席律师”。牧野在我敲门前打开门。“秘书说你有事找我？”我点点头坐在他面前。他正在看一堆卷宗，黑色的领带松松地垂在胸前，烟缸堆满燃尽的烟灰。

“牧野叔叔，我可能是生病了！”我支着下巴看他：“我真希望你是我的爸爸……”

他伸手在我额头弹了一下：“想什么哪？真的病了？要不要看医生？”“你就是我的医生……”我无精打采的神情看得出令他担心。“说什么糊话？告诉牧叔叔到底怎么了？恋爱啦？还是……”“不是的！”我坐起来，他和妈妈并不知道我和罗烈的事情。“我就是找你，希望你能告诉我谁是我爸爸……”牧野显然没有防备我会问他这个问题，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他拿出一根香烟，点燃放到嘴边，手指抖动了半天才猛地吸了一口。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萧萧……我真的不知道……”他把烟灰弹到烟缸里，看着我。我失望至极：“你怎么可能也不知道？你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妈妈吗？你们不是校友吗？你们……”我激动得要哭出来。“听我讲！”牧野把烟熄灭，按住我手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萧萧……

但是，你要相信我们并没有刻意要隐瞒你什么？”他盯着我直到我点了头才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又为什么想知道这件事情？你不想令妈妈伤心？对不对？”“嗯！”我坚定地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你知道的，妈妈从来不说这事，她不愿提起！”。“是喔！”牧野露出无奈的笑意，顺手拿给我一张纸巾：“整个事情我自己都不愿意回忆，更何况是妈妈……”他淡淡地语气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悲伤。他把身体靠进椅背，眼睛看着远方。“二十多年前在我毕业以后，有很好的律师所等着我，或者我也可以选择留校，但是我偏偏选择了出国，把你妈妈一个人孤单地抛下……走的时候她说如果我不回来她就嫁人？但是你知道那是她的气话，我们那么相爱……在美国的那几年我没有得到一点关于她的坏消息，你明白吗萧萧……”牧野收回视线看着我：“她就那种人，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而我一味地接受这种理解在美国一呆就是五年……”他显得有点激动，继续说着：“可是等我五年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她告诉我她结了婚但是没有丈夫……”

“但是你没有问她为什么不等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我一心希望求证自己的疑问，着急地问他。“我怎么能问她？我哪有资格问她？”牧野看着我：“是我当初选择离开她的，我哪有资格？”“诶！萧凌，你为什么不等我！你嫁给谁了？”他忽然用一种玩笑的、嘲讽的口气演戏一样苦笑着说道：“我现在回来了，你向我解释清楚吧！”呵！呵！呵！他垂下头，肩膀在笑声中抖动。我知道他的心这一刻在流血……我简直太无知。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又变回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牧野：“萧萧，我回国后一个字都没有问过她就是想让她明白我爱她，那空白的五年不管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讲都是我的错误造成的！我的教养告诉我不要去问，我也不想去问，所以萧萧……”他摇摇头：“你如果爱妈妈，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吧……”我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那妈妈为什么不和你结婚？你们既然相爱……”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傻瓜！结婚在我们之间已经不是重点……”牧野笑笑在我头发上轻轻抚了几下：“她未嫁我未婚这不是很好吗？”他悠雅地耸耸肩膀：“我都快五十的人了，现在很满足，如果再有奢求的话……”

“那就是看着你结婚，能有个小萧萧叫我外公……哈……哈……”“牧叔叔！”我笑着跑到他边上捶他肩膀：“你又开玩笑！”我给他揉着肩：“不过呢，有人叫你外公也不是不可能――”我拖长了声音，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早都把你当成爸爸啦……”“我知道，我知道……”我听得出他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感动的情绪，其实连我自己说完这话都忍不住掉泪。

“罗烈！”我心情好了才想起罗烈正在游泳池等我。“不聊了，牧野叔叔！”我在他脸上飞快亲了一下：“我要迟到了！”“什么事？我用车送你吧！”“不用啦！拜拜！”我推门跑出去，想起了什么又跑回去：“谢谢！”我眨着眼给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OK”！他还我一个。罗烈！罗烈！我心里急着大叫，跺着脚拦出租车。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他不把我吃了才怪。“嘎！”的一声，一辆蓝色宝马轿车倒退着停在我面前，车窗摇下一个人对着我笑：“凌小姐，要我送你吗？”“你是谁？”我的朋友里好像没有开这种高级车的：“认错人了吧！”我翘起脸看有没有出租，不耐烦地看表。“忘了那天在凤凰城？”“对啊！”我忽然想起那个白西服男子，我探下身体向车窗内看了看，的确是他。他旁边座位上一个更年轻一些的男子好奇地但并不友好地打量我。“不用了！”我挥手叫停出租：“再见！”“哥――她就是那个凌萧？”我关上车门听到他们在议论。“我为什么这么出名？”我没时间多想一心考虑罗烈会怎么整我！千万不要太惨哦……

第五章 照片风波（1）

值得说明一下，2006年即第二学年，我顺利进入“玫瑰塔”，成为二十人中为数不多的三个女生之一。厉害吧――是的，我当然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绩遥遥领先，而且获得全额奖学金。

其他二名女生一个是我同屋的林凤妹――这次她又打了一个擦边球，另一个就是向我挑战的那个比较丰满性感的，她叫韩雅。虽然我们同班但她对我仍然充满敌意。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仇视我，但无论怎样挑战总是分出胜负了。九月底我第一次上选修课――简政教授的犯罪心理学，罗烈对此哧之以鼻。

“简教授在犯罪心理研究上无非包括假设理论和精神病质的人格等几种观点，也是在前人诸如弗洛伊德和美国的萨瑟兰的理论基础上提出的概括，没什么好学的。”“还……等几种观点！”我嘲笑他：“你也提出几种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别不相信，我在这方面肯定会超越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针对简教授，就因为他是罗烈？荒谬！我收拾好课本，等所有的同学走出教室还不想离开，目送着简教授的背影――他身材并不高，消瘦的身影看起来有点驼背，显得比实际的五十六岁的年龄要老许多。“界定某一分则条文是否是独立的罪名主要看它有无独立的罪状。在罪状表述中，首要是看是否具有独立的行为特征。凡是具有独立的行为特征或者对象特征的，即使该法条采取援引法定刑，也应认定为一个独立罪名……”我想着刚才课后针对学生的其他提问简教授就独立罪名成立所作的一段解释，想着何谓“援引法定刑”愣了好一会儿，看到罗烈在门口向我招招手又弹了二下手指，意思是“出来谈谈”――这是我们约定的联络暗号。“你好像最近特别清闲啊……”“那当然，五年级主要是实习，我当然要多找时间陪你啦……”他手臂圈在我的腰上，与我比肩而行，他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身高和帅气的外表引来许多女生的爱慕眼光。

“学长……”“学长好帅哦……”罗烈露着迷死人的微笑，跟一路上向他打招呼的新生学妹挥手。“死性不改！”我颇为嫉妒地拍他的手：“为什么没有学弟学长向我献殷勤呢？”

真的我心有不甘：“漂亮的凌萧难道只有一个男朋友？”“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在我耳边暧昧地说：“因为他们都知道‘漂亮的凌萧’早就是我罗烈擒获的猎物！哈哈……”他说完飞快跑向前，躲开我老远。“谁是猎物……”我喊着跑过去追着他打。“学长加油……”一群新生鼓掌追捧着。他捉住我双手把我带到校外，我一眼看到越野车停在外面。“又要出去吗？”只有外出的时候他才把车开到学校。“买衣服……”他稳稳发动车子。“干嘛买衣服，我不要！”虽然我们彼此喜欢但是我还没有接受他礼物的习惯，而且是衣服。

“今晚意义重大，有个特别重要的聚会你要和我一起去……”“五点还有课，我不去……”我知道肯定又是那一班狐朋狗友的烧烤会之类的，没意思。

“相信我不同以往，一定得去！”“可是又要逃课了……”“好了，闭嘴！”他霸道地止住我：“逃课又怎样，听我的……”罗烈竟然把我带到市内最豪华的购物中心。天哪，一件普通的香奈尔裙子就要二千多元，尽管我家衣柜中这样品牌的衣服很多，但我却不知道价格竟是高得令人咋舌。我拉着罗烈向外走――不想他为我破费。“就买这个牌子的，买最贵的……”实在佩服罗烈对服装天生的判断和审美能力。我站在穿衣镜前，身着长及小腿的纯白色亚麻长裙，腰部以下线条流畅简洁不带一丝皱折，使我的身材看上去更加苗条修长，而胸部小V字型领口更令我多了一种既清纯又性感的味道。

然后我在颈间挂上他特别挑选的一串白色珠链，长长的珍珠细坠垂在V型领口。

我在罗烈面前转了一个圈。“怎样？”他惊讶地张大嘴巴：“简直美丽惊人！”我转身面对穿衣镜，我第一次为自己的美丽感到骄傲――罗烈目不转睛盯在我身上，我忽然注意到他显然是有备而来――黑色休闲裤、衬衫配着白色亚麻西装难道和我不是最完美的搭配吗！接着我又被他拖到鞋帽柜，挑选了一双足有十分高的金色细带凉鞋，哇！我紧张得手足无措好像要与他私奔一样。离开购物中心的时候罗烈与我十指紧扣，忽然而至的幸福的感觉让我希望时间就此停住，哪怕多一秒的时间我也不愿让它溜走。我们快步跑过斑马线，刚过路中心罗烈忽然停住脚步，我丝毫没有防备地被他圈在怀中。下一秒毫无来由地他的嘴唇吻在我的唇上……我踮着脚尖失神地回应……天地在此时、在我心中完全暗淡无光了，我脑袋轰然爆裂没有一点思想。只听得耳边汽车喇叭夹带着路人的喝彩与掌声恶作剧似的鸣起，一声高过一声……眼前亮光四起，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一天……”罗烈放开我，我看到他眼中孩子似的无比依恋的神情。他紧紧拥住我，好像我会顿然消失。所有的人也像与他有了通谋一样注视着我们，有人竟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我们抱歉地向围观的人们表示感谢，跳过路牙石。“请等一下！”一个挂着相机的男人追过来拦在我们车前。“我是时尚杂志的记者，希望请你们为杂志拍一组照片……”他递上名片：“先生和小姐的外表实在完美……”“不用了，谢谢你……”罗烈发动车子：“我们不希望被打扰！”看着那男子满脸遗憾与无奈的表情我感到快乐无比。“真的碰上狗仔队！”我一路笑着问他：“这一切太浪漫了是不是你精心策划的……”

“机缘巧合而已……”罗烈哈哈笑着伸手将我揽住。今天罗烈是怎么了，刚才在购物中心花光了他全年的奖学金，现在他又把我带到市内最有名的“One Night”酒吧。“喂！你中彩了吗，这么奢侈？”我虽然这样问他，但同时我又紧张和好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酒吧。

可是酒吧一个人都没有，罗烈神秘地笑着，把我推到吧台中间。灯光忽然全部消失了，然后我看到几米远的地方出现星星点点的亮光，随着亮光的聚集燃烧的红烛飘到我面前，烛光中梅丽灿烂的笑颜一如记忆中的熟悉……“生日快乐……”哇！难怪……今天是九月二十日！我紧捂着脸庞，在我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所有的灯打开了，在我正前方紫红的幕布落下，上面用彩绸围成心形，包围着金色的大字：“萧萧二十岁生日快乐！”紧接着我熟悉的面孔一张张出现：“林凤妹、小马――罗烈的死党、我的劲敌韩雅以及在本市其他院校的我的高中时代的同学，最后我看到妈妈和牧野……”“妈……”我跑过去，搂着她。“妈妈几乎忘了你的生日了，幸好梅丽提醒！”“梅丽、梅丽！”我喊着。她捧着蛋糕过来，天哪她竟然剪掉了漂亮的长发，梳着顶部膨松，发端充满动感的时髦短发……“萧萧，从今天起我可要叫你学姐了?”梅丽忍不住向我透露了爆炸消息。

“怎么可能，你不是在澳洲……”“没有澳洲了，我一直在家补习就是为了今天哪？”“恨死我了……”我抱着她扭成一团：“整整一年没有见面啊！”“小心蛋糕！蛋糕……”快乐的笑声把我们包围起来。我吹灭生日蜡烛，接受了大家最诚挚的祝福。牧野带走了妈妈，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独立的世界无须我们分享。“?纾　毙÷泶蚩?了香槟，香气四溢的泡沫溅落头顶。“干杯……”几十只酒杯碰在一起映着张张年轻快乐的脸庞。“同学们、同学们我来讲一个笑话……”帅气的小马香槟还未咽下就不忘搞笑。

“有一只老鹰追赶一只兔子，眼看抓到手忽然兔子回头说了一句话，老鹰竟然从天空跌落摔死了，请大家猜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七嘴八舌。“老鹰被兔子的媚眼电死了……”“不对……”“兔子会发暗器……”“太离谱……”我也猜不出来，看到罗烈在一边偷乐着。“说嘛小马，不要卖关子了……”“先说好，知道答案可不能骂我……”小马把酒杯递到同学手中跳上高台。

“兔子说……”小马手舞足蹈在表演：“兔子说老鹰你没有戴胸罩，老鹰用翅膀捂住胸部一下从天上掉下来……哈……哈……哈……”台下的人呆住片刻，稍时醒悟过来。“臭小马，太色情了吧你……”女生追着打他。“说好不准生气的……”我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倒在梅丽肩膀上。“诶！有个失意人在等你哪？”梅丽向我递眼色，我知道她是在指罗烈。我肯定是害羞了，脸上阵阵发热，在最熟悉的人面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扭扭捏捏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灯光暗淡音乐响起来，梅丽把我推到罗烈身边，我被他拉着跳起了欢快的恰恰恰……我怎么可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的幸福呢！在一阵狂欢过后，我被拥在罗烈怀中跳一支慢舞。从商场回来以后他好像有意地远离我，而我又何尝不是？我抬起头迎着他专注的目光，忽然发现四周的人早都不见了……罗烈停下来，我看到他眼中燃烧起两团炙热的火焰。我以为他又要吻我，但是没有――他轻轻地揽住我，紧紧抱住好久……好久……

第五章 照片风波（2）

午夜我回到家中，梅丽如约在床上等着我。我们钻进同一床被子诉说起一年来的思念情怀。“萧萧……简直太浪漫了，好像电视剧的情节一样……”我给她讲起刚才在街头的浪漫拥吻和那次被绑架为罗烈献出的初吻……我想这件事情即使是对妈妈我也不会讲起，但梅丽不知为何却情不自禁想让她与我分享。

“哇！一个是美丽佳人，一个是潇洒俊男，太令人眼红了……”梅丽搂着我大显醋意：“为什么这样的帅哥不让我碰上，萧萧你太走运了！”“羡慕吧！”我不无得意却又逗她开心：“要不要把这个帅哥让给你啊……”

“好啊……”梅丽顺水推舟：“我可不介意他曾经掠夺过多少初吻，我同意！”

“喂！太重色轻友了吧！”我装作生气拍她额头：“难怪一年没有消息，原来是想着设计害我啊？”“谁让你说让不让的，你知道我最喜欢学长那类了，既高大又阳光……”她歪着头眨着眼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令我心神不宁。不等她话讲完我掀开被子压在她身上：“再说，再说！”不过，这种时候往往是梅丽后来者居上，她反过来把手指伸到我腋窝我不得不投降求饶。

可想而知，第二天早上我们二人四只熊猫眼睛。“唉！熬夜对皮肤最不好了……”梅丽无精打采地在眼下敷上厚厚的粉底遮盖：“都怪你害得我做了一晚的相思梦……”

我一边把煎蛋和牛奶摆上桌子一面笑她：“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学妹了，不要老是抱怨！”

我摆起一副学姐的姿态“教训”她。“是，学姐……”她答应着，呲着嘴唇坐在饭桌旁。还好，我们没有误了第一堂课。几天后，生日会的幸福感觉还没有完全在我心中消失的时候，校园又出了一件令我喜忧参半的糗事。那天中午我和梅丽说笑着走向食堂，老远看到一群人围在海报前面。其实在没有走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把九月二十日那天我和罗烈在街头拥吻的照片放大贴上了海报。

而那个时候我正好穿着那件白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要我们为杂志拍照片的摄影记者，第二个反应――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双双眼睛盯住了。“学姐好浪漫啊……”照片拍得太唯美了，正像多数韩剧中的特写镜头――我踮着脚尖小鸟依人地被罗烈拥住，四片嘴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罗烈潇洒的侧影衬着我在微风中扬起的飘逸长裙……满头的黑发迎风散开……连我自己都被吸引了。所有看了照片的人都知道这两个热恋中的情侣是谁！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羞死人了！可是奇怪的是罗烈竟然找不到。他怎么可能对出现的这种事件无动于衷。我气喘嘘嘘楼上楼下找他，最后找到宿舍。“瞧你做的好事，不尊重自己也要照顾到别人的情绪……”天下竟有人敢教训罗烈！我贴在窗户边上向里看，看到简教授充满怒气地站在罗烈面前。“照片拍得很美不是吗！有什么不好！”罗烈拿着杂志看封面照片，满不在乎地说。

“为什么不检点，不要害了人家女孩子！”“检点！”罗烈猛得把杂志甩在桌上：“不检点又怎样，一张照片而已，校长都没有发话，你有什么资格训我……”他火爆的脾气在简教授面前一点没有收敛。“作为父亲我有资格教训你！”“父亲！”我捂着嘴巴差点惊叫出来：“简教授会是罗烈的父亲！”“父亲！我从来不承认害死我母亲的人是父亲！”罗烈大吼着，激烈地踱着脚步：“我没有父亲，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你不要痴心妄想……”我看到简教授摇晃了几下身体，颓丧地坐在椅子上：“我从来不期望你的谅解，从来……但是你不要害了人家女孩子！”简教授咆哮着吼完最后一句话，我相信罗烈这一点与他十分相像。我不知道罗烈还会说出什么令教授难堪的话，不顾一切冲进去：“罗烈！”我大叫一声。简教授尴尬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萧萧，我们走……”罗烈不忘拿起杂志看也没看简教授一眼拉着我跑开了。

我从来没见过罗烈脸色阴沉到现在这个样子，他一直牵着我的手走进食堂。

大家还在议论着照片的事情。我想多数人并无恶意，我甚至感觉到个别人羡慕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但是即使是想打趣开玩笑的学长看到罗烈的脸色也终于忍住没有发言，我们吃了一顿安心的午餐。事情的发生并不能责怪那个摄影记者，时尚杂志的本期主题是关于现代婚姻爱情观的，我们的照片无非是配合其他图片用作了主版题图，被放到了一个封面醒目的位置而已。

每个人都有看到杂志的可能，也怪不得简教授会有激烈的反映。“――但是你不要害了人家女孩子！”为什么简教授会用这种口气和用词来说罗烈！我忽然又想到，妈妈见到了会有什么样的看法，真是太可怕了！除去简教授反应过激以外，校方对于杂志事件没有任何表态，好像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