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黛玉附体似的身体情况,还跑去录制什么非物质宣传节目啊,半个月前吧,那节目总导演是不是姓陈?谢忱岸亲自打电话给他的,说你不录了。” 好半天,谢音楼才消化掉谢忱时这番话的意思,表情略愣怔:“陈儒东答应?” “嗬,他敢拒绝啊?”谢忱时习惯去摁手指玩,咔咔作响的,修长的指节处有淡淡的红:“你别把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忘了自己十二岁时差点把脑子烧坏,就因为落病根了才动不动受刺激就高烧。”
他指那晚在檀宫会所,也是这些天第一次提到。
谢音楼搁在膝盖的指尖缩起,压下微妙情绪道:“你能忍着不问我和傅容与的事啊?” 谢忱时锋利的眉骨皱着,一副能把傅容与大卸八块的架势说:“问什么?不就是那披着斯文败类面具的流氓混蛋看你长得好,就见色起意,企图在茶室里性骚扰你,被我和谢忱岸及时制止即将要发生的事么。” “……”
谢音楼像失忆般,完全不记得那晚是这回事吗? “哦,他还玩性癖那套拿领带帮你手是吧,他妈的老子以后绝不让他好过。”谢忱时狠狠地捏着手指关节,提到傅容与就手痒得很。 而谢音楼见他区区几句话就她和傅容与这段没见光的关系,判定成了性骚扰事件。
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清楚。
其实那晚傅容与绑她手腕,是不让她走,倒不是真的打算在茶室里为了玩性癖那套。 就算她开口想说,谢忱时这暴躁态度多半是置若罔闻,眯起的长睫透着冰凉的弧线:“姐,以后遇到这种人就赶紧跑回家喊弟弟,反正跑就对了。” 谢音楼无言以对,静了会才开口:“停止录制节目也可以,但是我要回自己旗袍店里。” 她整日待在谢家除了喝中药就是提不起精神去睡觉,时间久了,到时候身体是被调理好了,心理上多半是会抑郁变态的。
这个要求倘若谢忱时敢拒绝,继续限制她的人身自由,那只好去找爸爸做主了。 谢忱时看她板着漂亮脸蛋,略顿着说:“我要找谢忱岸商量一下。” 当场不点头答应啊?
谢音楼唇角微抿起情绪,继续提要求:“手机影响不了我养身体,我每天必须玩一个小时。” 谢忱时怕拒绝,她还提,语调懒散地啧了声,没什么正经样:“你老大,小的听从吩咐。” ……
经过谢音楼的讨价还价,在次日,总算是暂时得到解禁回沥城了。
飞机在夜晚时分抵达,喝了药的缘故她昏昏欲睡,就坐在大厅等跟屁虫谢忱时去取行李,白细的手指拿着一部黑色手机。
是谢忱时的,而她的那部手机被他声称是忘记放哪了。 这么敷衍劣质的借口,谢音楼都懒得揭穿,打开手机后,先是去微博搜索了下节目的消息,她这边退出录制,官博第一时间也对外发了条声明。
追这节目的粉丝们自然是不买账的,都在官博下留言追问。 陈儒东没有给出谢音楼退出节目的真实原因,为了平息嘉宾停录风波,又发起了投票游戏,让粉丝们推荐内娱的明星来替代谢音楼的位置。 这么一来,不少明星为了拿到这档火爆节目的嘉宾名额,都买通稿下场营销自己。也让有关于谢音楼的任何热度都被压了下来。 她花了十来分钟看完官博的动态,白净指尖微顿,无意间又刷到了程元汐的。 是微博自动推送过来的,有个粉丝很少的营销号为了蹭热度发了张程元汐公开宣布退网的截图,附字说:“有谁知道跳舞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退网吗?” 程元汐借着那梵文纹身热度,比摔玉镯那次还要火,却突然退网,又将跳舞视频给删了。
这操作,搞得网友们都一脸雾水。
逐渐地,也成了程元汐身上的未解之谜,只能胡乱猜测着:“人家是专业的舞蹈演员,不想成为网络名人,想专心在自己世界跳舞吧。” 谢音楼低垂眼睫毛,指尖没有再翻看下去,将微博搜索记录删的一干二净,关了手机。
等待谢忱时取行李的过程中,她在机场意外撞见了个熟人,抬头间,在不远处贵宾区域那边,一身高腰红色套裙的邢荔跟两个秘书走出来,提着行李箱,似经过这儿时顺便看了眼。 应该是来出差的,而谢音楼这一身白色惹眼的旗袍坐在椅子上太过惹眼,邢荔瞬间就捕捉到,高跟鞋的脚步直直卡住,停在了原地。 半个月,十来天的时间里。
谢音楼整个人就跟与世隔绝般,被藏在谢家没了任何消息。 邢荔对她的最后印象还停留在檀宫会所那场混战的场面里,谢音楼被血腥的一幕吓到,突然就晕倒在地毯上,身子单薄脆弱,像是被瞬间抽离了生命力。 傅总不顾受伤,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她,额头的血,一片片的染湿了那雪白的衣裙。
连那双仿佛握着千斤都不会发抖的手,在覆在她脸蛋时却颤抖的厉害,嗓音嘶哑的叫着她名字……
即便这样,谢音楼在他怀里也只是待了片刻,不足三秒钟,就被谢家两个兄弟抢了回去。 邢荔至今记起都历历在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谢音楼打声招呼。 反而是谢音楼稍侧头望来,对她大大方方的微笑。 隔着远远地距离,又有人群流动,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邢荔也回以微笑,很快提着她公务包,跟着同事离开机场。 十分钟后。
谢忱时把行李取回来了,走到跟前停下,修长的手给坐在椅子上的谢音楼递了个保温杯:“刚给你泡好的玫瑰花茶,小心烫嘴。”
谢音楼抬起雪白的手腕,轻轻接了过来,掀开盖子慢慢闻着。
“你最近对香味换的挺快啊,不喜欢闻蔷薇花了?”谢忱时带她从机场,闲聊似的一问。 “喜欢着啊。”
谢音楼钟爱蔷薇花这点没有变,低头喝了口花茶,声音更加清润柔和:“偶尔换个新鲜的而已。”
谢忱时没再继续问,上车时管她要回手机:“一个小时到了。”
谢音楼面无表情把包里的手机上交,顺带埋怨似的嘀咕着:“小气吧啦的弟弟。” 谢忱时勾起薄唇,任由她骂,长指把车窗升了上去,不让外面路人能有幸睹见谢音楼的侧颜,语调懒懒散散地说:“去别枝坊?好久没见到小哑巴了,老子最喜欢欺负残疾人……” “谢忱时,别疯――” *
青石雨巷的别枝坊店铺,汤阮是一点都不欢迎谢家主的小疯批儿子来,早在昨晚接到通知时,他就吃不香睡不好了。
小哑巴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天刚亮便跑到菜市场去买了条细小就乌梢蛇。
结果放在铺子里不久,装蛇的袋子不知何时松开了,那条黑褐色的蛇也不知是溜哪个角落了,他看着这屋,急得满头大汗似的拿棍子找。
好在路过店铺门前的傅先生热心肠,主动帮他在蔷薇花树下找到了。 汤阮将淡黄色蛇袋拿木桶装好,搁在石凳上,转身激动地比划着手语,十分感谢眼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傅先生,好久没看见你啦,你来沥城玩吗……刚好我小老板也要回来,有空来店里坐坐。”
庭院白墙之上,垂坠着无数盛开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伴着男人语速缓慢的好听声线:“你买乌梢蛇做什么?” 汤阮又比划一通,很信任地倾诉出是拿来吓唬人的:“我小老板的变态弟弟怕蛇,这是我送给他的宠物!”
片刻后,男人极为善解人意问:“这条幼蛇很小,要给你换条大的么?” 汤阮微微瞪圆的眼很兴奋,比划道:“傅先生,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那可以给我一个蛇笼吗?”
他怕,乌梢蛇太大,用塑料袋子关不住呢。
40. 第 40 章 夜来香 谢忱时站在古色古香院子前时, 抬手,晃了下院门前用浓墨写出的“别枝坊”木牌,暖黄色的灯在他左边,衬得精致的脸庞更显深邃而漂亮:“就这破木头, 改天给你换个金的。” “你这大把钞票堆起来的审美能不能收敛点?”谢音楼伸出白皙的手推门进去, 不与他这种庸俗的人站一处。
谢忱时跟在后面, 语调闲散说:“雅俗共赏啊姐姐。”
刚踏入打理有条的小院子里,就先看到汤阮坐在大长板凳上, 正手心捧着圆脸发呆,直到见到谢音楼旗袍纤细身影, 才猛地站起, 比划着:“回来啦。” 汤阮很欢迎小老板,而对另一个阔公子哥就没什么好脸色,满脸不情愿地打招呼。
谢忱时四处打量了几许院子, 走过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语调透着漫不经心:“长高不少啊小哑巴,看到我开心吗?” 汤阮满脸写着不开心, 却努力点脑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呀。”
比划完,他指向大长板凳底下的精美高档鸟笼,里面盘旋着一坨黑色, 借着夜光仔细看, 还是活的。
谢音楼轻抬卷翘的眼睫毛,也循着看过去,被惊到似的,朝后退小半步:“怎么是蛇。”
汤阮将乌梢蛇关在鸟笼里锁死了出不来,表示要送给谢忱时做宠物,露出可爱小虎牙, 也比划着问他:“开心吗?” 小哑巴不得了,也学着礼尚往来这套了。
谢忱时没瞎,看得到这全身黑色的蛇,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头,连血压都跟着降低,快速失血的脸庞面上却似笑非笑地,斜视看他:“还挺能唬人啊。”
说着抬起修长的手往旁边木椅背上一靠,口头上还要占便宜:“菜市场买的么,老子很久没吃蛇羹了,要不要今晚帮你宰了。”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叩着椅背,又觉得触感不太对,像是碰到了什么会蠕动的光滑鳞片,侧目看了过去。
近乎一秒不到时间,谢忱时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有些人晕血,而对于谢忱时而言,他晕蛇,自幼就摸不得这种无腿的爬行动物。
谢音楼也看懵了,清明透亮眼眸盯着背椅上爬行的那只细小的,再看向地上的谢忱时,赶忙跑过去:“二妹!” 汤阮没想把蛇放出来,表情震惊地比划着:“它怎么又溜出蛇袋了啊。”
谢忱时手臂撑着地,整个肩膀至背部的肌肉都绷紧,对弯腰扶他的谢音楼说:“叫救护车,快!” 谢音楼手心去摸他胸膛,隔着冰凉的衬衫能感觉到谢忱时心脏剧烈跳动,轻轻安抚他:“慢点呼吸,没事,你看汤圆已经把蛇抓回去了,那么小一只……就跟小蚯蚓似的。”
她这一说,谢忱时被迫想起刚才毛骨悚然画面,精致的脸庞更没血色了:“我被咬了。” “你没被咬……”
谢音楼没看见他修长冷白的手有伤口,汤阮抓好蛇,更是跑过来快速比划哑语:“蛇是菜市场买的,没有毒。”
但是谢忱时就是咬定被蛇吻了,闹着要去医院输血抢救。
看小哑巴那幸灾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乐祸的样儿,他咬紧牙关自己拿手机叫救护车:“老子会不会被截肢啊。” 谢音楼:“……你要想,可以自己跟医生提要求。” *
老城区的医院离这很近,不用占用公共资源,谢音楼打个车就把谢忱时给送到了急诊科,值班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哪怕看谢忱时这只手都寻不到蛇的牙印子,还是非常专业地给他消了毒。
“幸好来得快哦……男孩子下次不要玩蛇,要是咬伤了这么漂亮的手就可惜。”
谢忱时问:“不给我打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