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谢音楼录制完节目,便先回到化妆间卸妆,在清冷的灯光照下,她先擦拭干净唇上的口红颜色,眼睫偶尔低垂看下手机时间。

待把脸蛋彻底清洁完,卸妆棉扔在垃圾桶里,手机也响了。

谢音楼拿起看,发现是还在节目组忙碌的余莺发来:「看热搜。」  她指尖没动,以为是节目上了热搜,有些儿兴趣缺缺。

余莺许是猜到,又主动发来了热搜链接,附字说:「小仙女,你爸爸给你独家提供的玉镯不是仿制品吧?为什么程元汐手腕碎掉的这只,和你的一模一样。」  谢音楼第一反应是,这话是侮辱她爸的财力呢。

随即她被余莺话引起了好奇,点进去看,这热搜火的是一段程元汐的古典舞视频,而能引起这么多粉丝讨论度,靠的是视频中,她一身古风裙在起舞收尾的时候,倒地在贵妃椅上,长袖垂泄一地下,神情悲哀地将手腕的玉镯敲碎。

这一幕,也碎进了观看的网友们心底。

大家将视频疯狂截图,都发到了网上评论:

――「疯了,程元汐这是把贵妃跳活了啊。」

――「有被这段舞看哭的举手,最后那幕,玉镯碎的时候我人也跟着没了。」

――「浅浅百度了下程元汐,她好厉害啊,还是国家歌剧院首席……专业舞蹈演员出身,跳过好多绝美舞蹈啊,啊啊啊被迷住了!」

――「新闻台是什么宝藏台啊,推出来宣传的都是神颜级别的美人,隔壁谢音楼已经够美了,又来了一个舞蹈皇后程元汐!」  ――「程元汐碎掉的那个玉镯下坠着一对小铃铛,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好像谢音楼也戴了个,不会是新闻台搞批发给的吧?」

――「我也想要个@新闻台官方,求出个粉丝福利,想要女神同款。」  微博下的粉丝评论谢音楼没看完,手指又退回去看视频,反复看了十遍不止。她几乎是能笃定被碎掉的那个玉镯,就是自己从不离身的那只。  余莺又发来消息,问出了她此刻的疑惑:“程元汐的玉镯越看越像你的,她怎么会有啊?”  谢音楼盯着手机视频,眼前却想到了傅容与的独栋公寓,微垂着头,清冷的灯光落在她颈后,是凉的。

23. 第 23 章 芙蓉玉  电梯门打开, 邢荔脚踩尖细高跟鞋,推着轮椅上的苍白漂亮男人出来,这一层办公区域很静,秘书部的同事正忙着, 见她来了, 立刻有人上来拍马屁:“邢姐来了啊, 嗬,小傅总今晚怎么有空来公司巡视?”  傅容徊耳边听见有人说话, 就循着抬起头。

半响找对了方向,侧过脸间, 顶上映着明亮璀璨的灯光, 反衬得他削瘦的五官轮廓异常的白,像个阴郁的病美人,嘴唇却是红的:“在医院躺乏了……出来透口气。”  旁边邢荔都快翻白眼儿, 明显是被逼无奈推着病患出来透气的。

她对搭话的董稚挑了下精致的眉:“傅总这项目生意还没谈完呢?”  “没呢, 春世那边来了个女总裁。”董稚指向会议室那边,悄声说:“叫方楠舒, 是个厉害角色。”  “方楠舒?难输……这名字谐音好啊,做买卖肯定稳赢。”

邢荔调侃了几句,就将傅容徊往傅容与的办公室推去, 也没叫人来端茶倒水的, 办公区域那边一群同事盯着她高挑背影,那身黑色长裙在搭配个玫红的腰封,勾勒得身材性感撩人,深棕色长卷发顺着肩膀披散着,怎么看都是个狐媚味很重的女人。  偏偏没有人敢上前骚扰,毕竟公司皆知她的一技之长是羞辱男人。

只能在私下八卦个嘴瘾:“邢荔把小傅总护得跟心肝似的, 不愧是秘书部长啊。”  这话,都得背着秘书部的人说。

另一位内情人士爆料:“要不是小傅总这病,咱们可能得喊邢秘书一声小夫人了,她当初是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狐狸能不护食么。”

“她带小傅总来公司干嘛?”

“宣示地位啊,没见走路都带风,手里捏着王炸呢……”  关上办公室的门。

外面刻薄傲慢的议论就彻底听不到,邢荔把傅容徊推到沙发那边,茶几上还摆着一束绽放的白玫瑰和锦盒,她拿起锦盒往男人怀里放,装着神秘兮兮的语调:“你还想来找哥呢,他怕是陪不了你咯?”  傅容徊那双像玻璃珠似的眼睛看不清,认物只能靠手摸,碰到触感像丝绸一样的锦盒表面,他用手去捻边缘,带着一丝微笑:“镯子?”

“你怎么认出来的?”

邢荔还想故弄玄虚,在他这儿讨个便宜来着。

结果傅容徊已经猜出来,抬手,微凉的指骨在她倾身靠近时,自然地轻弹了下额头,薄唇张开:“上次哥来医院,我听到秘书说给他找盒子装镯子。”  邢荔是有那么一瞬怔住的,僵硬着姿势去摸额头冰凉的位置。傅容徊这个习惯,从在很早前就遗传下来的,每次在她又犯傻时,就会弹一下她的额头。  不经意间的举动,让邢荔险些失态,起身时不小心扯到傅容徊膝盖的毯子,差点将锦盒都摔倒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的双手捧住,吓出冷汗:“这要摔碎了,我得赔个倾家荡产啊。”  话音刚落,邢荔看到锦盒没盖好露出的玉镯,微微眯起狐狸眼:“咦,这成色不对啊。”

傅容徊稍侧过头,问:“什么?”  “这玉质,像是批发市场搞来的。”

邢荔学过鉴赏珠宝玉器这门课,倒不是她有这方面爱好,纯粹是那时进公司的品味太土,傅容徊反手就给她报了各种学习课程,硬是用钱把华丽气质给砸了出来。  所以邢荔眼尖着呢,一看这玉质就知道不可能是能买下四合院的。

“你哥这个月得给我额外一笔奖金了,这镯子要敢往谢小姐面前拿,今晚怕是要睡门外。”  傅容徊倒是笑:“就当情趣么。”

邢荔放下玉镯,想到商圈对傅容徊还有个传奇称呼,叫奶皇,别看他削瘦的脸庞轮廓冷白清隽,长的这么奶,乍看都分辨不清真实年纪,实际上她这副不着调样子,都是跟他私下学的:“小傅总,你们男人好脏哦。”  傅容徊:“好好说话。”

“人家就是这副小嫩嗓。”邢荔故意掐着嗓子撩他,肢体又不敢造次,等董稚献殷勤从公司茶水间拿了不少甜品和甜茶进来时,又看见邢荔慵懒地坐在沙发刷手机玩。  而傅容徊则是安静地,面朝落地窗坐在轮椅上。

董稚分神地想,瞎子看得到外面繁华夜景么?  突然,邢荔猛地坐直腰,惊得他心虚地发抖了下手,甜茶洒到了洁白的手袖上。

“这热搜玉镯……完了,这下要死了。”  董稚赶忙拿纸巾擦拭,一边好奇问:“什么热搜玉镯啊?”  邢荔刷到程元汐那条玉镯碎的热搜,放大看发现是谢音楼那只,瞬间都来精神了,转头问董稚:“是谁手贱了,把古董镯和普通镯给弄混啊。”  #

这事往深了说,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邢荔把办公室盒子里的普通玉镯规规矩矩放在办公桌上,不敢去碰,等春世的女总裁那边一走,傅容与将签下的合同扔给秘书,长指扯了扯领带,刚走进,就看到邢荔老实站在沙发旁边。  狐狸生性狡猾,老实这词跟她可不沾边。

很快傅容与看到傅容徊来了,迈步过去间,语调不急不缓:“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  傅容徊寻找着他的声音,含着温润的笑:“想透口气,哥。”

“嗯?”

“你那玉镯,是不是跟程元汐的弄混?”  这事谁提,估计谁要遭殃被迁怒。

所以邢荔很识趣闭嘴,让傅容徊来说:“之前程元汐托我给她弄个玉镯,说是录制舞蹈宣传要用,我把事儿交给陈愿了……刚问了下,是陈愿那边拿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来装玉镯,应该是程元汐上回夜里来医院看我时,你顺路送她,放车上被拿错了。”  傅容与深沉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办公桌的玉镯上,停顿了两秒。

邢荔适时补充一句:“就这误会,程元汐把谢小姐的玉镯摔上热搜了。”  傅容与侧头看过来,头顶灯光明晃晃地照着他微变的神色。  ……

桃溪景区的拍摄地这边,谢音楼手机响起时,已经是夜间九点多。

她洗过澡,身子裹着舒适棉质的浴袍躺在沙发椅上,露着那一截雪白的手腕,不知是不是看到玉镯碎了的心理暗示,让她觉得腕间空荡荡的厉害。  拿过手机,谢音楼低垂微卷的眼睫,看到了傅容与的来电。

她并不想听解释。  玉镯是她洗澡前放在公寓里的,忘了戴,结果出现在另一个女人手腕上。

这意味着什么,谢音楼不是傻子。  她甚至是还想到了程元汐手腕上的同款纹身,眼睫下最后一点笑都没的干净,等傅容与耐心拨打了第七个电话过来,才慢吞吞地接听。

“哪位?”  听着语气,淡到都没有感情了。

傅容与那端沉默半瞬,才开口说话:“我在桃溪景区,上次的别墅。”  谢音楼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睛看向漆黑的窗外,是凉的,和她说话声音一样:“傅总是来送衬衫的呢,还是赔礼道歉?”

傅容与显然是看过热搜了,嗓音低沉轻缓:“我这儿有一个芙蓉玉,玉质堪比白玉,戴在你手上肯定好看,音楼,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音楼真是笑了,头一次见到有人把将功补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心底那股火还憋着,指尖揪着浴袍下摆,扯出条条的凌乱折痕,面上半点情绪都没有的说:“傅总,你这声音楼我可担不起,那玉镯谈不上什么值钱玩意,不过是我爸爸买给我的,戴了有些年头了,如今不清不楚就叫人砸碎了,怪叫人不爽的。”  谢音楼何止是不爽,活剐了傅容与的心都有了。

所以下一句,声音格外的轻,带着点儿凉意:“我们之间就这样吧,玉镯不要你赔了,就当是给你的那几夜辛苦费。”  不等傅容与那端说半个子,谢音楼单方面下达通知,就把电话给挂断。

房间也重新静了下来,在这么深的夜里,她继续躺着,过许久,非常生气的坐起身,又捡起旁边的手机。  亮起的屏幕上跳跃出几十个来自傅容与被挂断后,又继续打来的未接来电。

谢音楼懒得搭理,翻出谢忱岸的微信,发消息说:“小戒尺,你姐姐的玉镯碎了。”  谢忱岸那边回:“爸爸送你的那只白玉的碎了?明天让张叔接你去古董店重新选一只更好的玉质。”  谢音楼心里略得到安抚,心里想着,睡个男人却赔进去一只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