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隔着众人,谢音楼站在灯下没说话,随即拎着袋子,自然地走向卧室。  那群精英范的男人们很克制地没八卦,皆是默契肃静几秒,又继续汇报工作。  傅容与匀称的手指曲起,慢条斯理地将咖啡喝完,从他俊美脸庞上的沉静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直到他将杯子搁下,抬手意示众人继续商议。

随即,侧过身,看向走到身旁的秘书,语调极淡地吩咐半句:“到药店,买一盒樱桃味……”  酒店隔音很好,关上卧室门,就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谢音楼将那袋樱桃拿到浴室洗干净,找了个精致透明盘子装,指尖拿起尝了一口,走到窗台那边的书桌时,发现了本旧式的古籍摆在上头。

一看旁边的精致木盒,便知是有人借花献佛,送给傅容与的。  她窝在丝绒的沙发椅上,蜷起双腿,随意地翻起了古籍。  借着暖橘色的光,谢音楼没看几页,指尖沿着黄褐色的纸滑下,稍微一用力就将纸撕了下来。

“声音倒是悦耳。”

她弯起唇,纤细白皙的手很巧,用古籍撕下的纸叠了朵玫瑰。  待外面的男人结束完会议,推门进来时,谢音楼沙发椅下的浅白色毛毯上已经散落了不少纸玫瑰。  傅容与修长的手握着门把,缓缓地关上,客厅照进来的明亮光线沿着缝隙也彻底消失。

卧室的灯光偏淡,他深暗的眸色扫到满地的纸玫瑰,迈步走过去不在意踩到,微俯身,修长有力的手臂撑在手扶上,气息也洒在她的额头,带着一丝微微的烫:“谢小姐这么暴殄天物,是准备拿自己赔我么?”  谢音楼额头稍避开,那气息就沿着她眼尾顺着下去,只好抬起脸说:“一本仿制的古籍而已,傅总这是被人当冤大头了。”

傅容与眼神压着她,没说不信:“谢小姐还会鉴赏古玩?”

“鉴赏谈不上……只不过。”谢音楼指了指被她拿来叠纸玫瑰的古籍,启唇说:“我每年生日都会收到一本古籍礼物,巧的是,这本,三年前就落到我手上了。”  所以看到书桌摆放的这本,谢音楼一眼就认出是假的。

她故意取笑傅容与,表情很坏:“你好可怜喔。”  “我不可怜。”傅容与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薄唇贴着她耳廓低语:“今晚有人要掉小珍珠,哭着求饶才可怜。”  谢音楼额头磕到他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衣清晰地感到了温度,指尖微蜷,耳边不由地响起白天时余莺神秘兮兮八卦两人的关系。

来不及思绪太多,傅容与就已经把她往那张大床上抱。  这男人不老实。

谢音楼没有反抗,自幼就有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贴上她标签了,在她这,就是自己的专属物,对男人,亦是如此。

等傅容与把衬衫扔到床尾时,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眼眸像被水浸过似的明亮,毫不掩饰地窥探着他漂亮线条的手臂。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刺青,就很感兴趣。”谢音楼指尖去碰,沿着神圣的图案摸索了一圈,最后落在被她咬过的点点伤口上。

唇齿间的声音轻停了后,又说:“你只解读出了一个梵文,这行,翻译成中文是什么意思?”  傅容与将她微凉的指尖握紧,忽然勾起薄唇低声开口:“不如你猜猜?猜中了有奖励。”  谢音楼拒绝跟他打哑谜,靠近些,红唇几乎要贴近线条锋利的下颚,吐气般问:“你说,我也在手腕纹一个好不好?”  傅容与低头看她,深暗的视线沿着精致的脸蛋一路到了肩膀,以及像白玉一样的纤细手腕,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摸都没摸一下,却让谢音楼觉得肌肤有股灼人的烫意在里头。  半响后。

傅容与手臂把她连人带被子,搂到了胸膛前,喉咙说出的嗓音压得极低:“我舍不得谢小姐疼。”  谢音楼笑了:“傅总真会哄人。”  她确实是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还笑着问也要纹个梵文在手腕间,下一秒就宝贝似的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腕,自顾自地说:“我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睡着最软的床,用着最好的东西……才养得这么嫩,才不要往身上乱纹图案呢。”  傅容与薄唇低哑的笑,手指去触碰她眼尾卷长的睫毛,故意停顿几个字问:“那娇贵的小公主,今晚我可以、撞、坏你吗?”  他问的礼貌,谢音楼也礼貌回答:“不可以。”  ……

在秘书开车找了三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售卖樱桃味的药店,又十万火急送到酒店后,傅容与刚洗过澡,披着酒店的浴袍来开门。

门开了又关上,转身走向坐沙发那边吃樱桃的谢音楼。  一袋樱桃被她吃光,最后半颗赏给了傅容与,指尖离开他的薄唇:“你买了什么?”

傅容与修长冷白的手搭在她肩膀,璀璨的灯光下一些动作都被无限放大,他挨得近,连带那股雪松香味都拂了过来,薄唇淡定吐出两个字:“樱桃。”  谢音楼对他这股香,是上了瘾的。

她像是毛茸茸的猫儿般,轻嗅着他,爱吃鱼,又爱闻香,将身子依偎在他怀里,柔软得没有重量一般,喃喃地说:“可,樱桃我吃撑了……”  “没事。”傅容与紧紧地锁着她,再自然不过地解释:“这个是我用的。”  谢音楼指尖去勾了下袋子,视线看到里面的“樱桃”。  窗外深夜寂静,宽敞的套房里面一下子跟着清冷的厉害,傅容与暗示地把她抱离沙发,她没拒绝,灯光下同款酒店浴袍内的肌肤白得像上了釉的瓷玉,转瞬被散下的黑色长发覆盖住。

随后,女人很轻的柔声,终于划破了暧昧的气氛:“傅容与,我警告你啊,这次不许玩特殊癖好那一套……”

16. 第 16 章 玫瑰印记  醒转时, 谢音楼躺在夜色里,指尖摸到身侧床单是冰凉的,唯有柔软枕头还残留着很淡的神秘雪松气息,带着催眠效果。

继续躺了会儿, 她一身酸痛慢吞吞坐起身, 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玻璃窗被星光洒落, 寂静的卧室内,书桌残破的古籍随意扔着, 毛毯上的纸玫瑰还在……

却不见男人的身影。  谢音楼收回视线,雪白足背弯起好看的弧度下地, 身上仅穿着褶皱的吊带睡裙, 随着动作,系带滑过肩膀,一大片的胸廓都露了出来, 她没去管, 而是捡起遗落的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时间快四点了。  并不是要打电话问傅容与在哪, 毕竟关系还没熟到这份上。

白皙的指尖划开屏幕后,是点进了微博的界面。  凌晨的时间段里,节目组的官博终于发声了。

白天时, 她在新闻台给陈儒东十二小时做出选择时间, 耐心只有这些,倘若节目组依旧要找个替死鬼搪塞,她也没必要为了宣传非遗文化,听人摆布。  十二小时一到,陈儒东公开艾特了谢音楼,代表节目组发了篇很长的道歉信。

本来网上两家粉丝还在激烈的骂战, 突然搞这么一出,大家都原地懵圈了,将道歉信拆开了读,每段话揉碎了细细解读下来……

官博底下,舆论也跟着瞬间反转:

――「陈儒东没被盗号吧?」  ――「卧槽,节目组给谢音楼的旗袍本来就是破的???她自己拿针线修复好没给谁添麻烦,结果播出被黑破坏孤品,还有良心吗?」  ――「恶意营销糊一生,艾特某位人淡如菊的女明星@孟诗蕊」  ――「好好笑,陈儒东就差没报身份证了吧,m姓的女明星下手真黑,把人旗袍剪了可还行?」  ――「匿名一下,我有闺蜜在新闻台实习,小道消息说谢音楼霸气跟节目组提出解约,哈哈哈哈陈儒东才忍痛做出保大保小的选择,看来孟诗蕊经纪团队不行啊,台里情愿要非遗刺绣的传承人,也不要流量女明星。」  ――「昨天在网上散播谢音楼黑料的服装组工作人员,就是帮孟诗蕊破坏旗袍的真凶吧。」

――「追这节目,比追宫斗大戏还要精彩,第一次见到总导演被逼出来道歉的,还有谁没道歉?」

……

#陈儒东道歉信#这个话题很快就爬上了热搜榜,即便是深夜,也引来了不少吃瓜网友围观,大部分本就是谢音楼的颜粉更被气的睡不着觉,爬到孟诗蕊的微博下刷评论:「我们有生之年,还能等来你给谢音楼道歉吗?」  孟诗蕊的工作室官博没有任何回应,像是要冷处理了一般。

热度被人压了,却架不住粉丝们刷话题,又顶了上来。  谢音楼指尖微微带凉滑完微博的内容,落地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

她将手机放下后,转而走向了浴室去洗漱,暖黄色灯光下,那件松垮在身上的吊带睡裙被扔在浴缸,朦胧的水雾在宽幅镜面蜿蜒出几道痕迹,也清晰照出了她的模样。  这身堪称瓷肌的外表养得这么嫩,也有一些坏处。

似乎傅容与只要稍微上面轻轻揉捻几许,就很容易留下暧昧的痕迹,从后脖一寸寸地往下看,像是被掐落出了玫瑰印记,颜色靡艳。  谢音楼手指将镜面的水痕用力抹去,板着精致的脸蛋想,之前问傅容与有没有特殊癖好时,还说正常做就好,他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

远在泗城国际飞机场的傅容与,并不知醒来的谢音楼是这么想他。

五点十分,邢荔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纤瘦苍白男人走出来,见到傅容与来接机的身影,用口型小声说:“他……睡着了。”  傅容与迈步走近,视线落在了傅容徊身上,出了趟国,看起来病气更重了些,额前的黑发颓废地盖住眼睛,皮肤苍白无血色,抿紧的嘴唇透着股易碎感。  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渐沉,脱下西服外套裹住病弱的弟弟,接上车。

即便是动作再轻,也让傅容徊苏醒过来,手指修长瘦直轻握住他的腕骨:“哥。”  “嗯。”

傅容与让他握,眼神意示跟上来的邢荔将暖气调高点。

这个季度,早晨温度带着凉意,很容易感冒。  傅容徊看不见,只能闻着傅容与衣袖间的那股熟悉气味,许是病糊涂了,说话也理不清逻辑跟他聊:“我在飞机上梦见爸了,他酗酒就拿栓狗的铁链打你,把你后背抽得都是血痕……就像鱼鳞一样密,他拿着抽你的铁链跟我说……等我到地下了,就用来栓我这条病狗。”  车内陷入寂静,犹如身处于万丈深渊。

坐在副驾的邢荔回过头,却不敢看傅容与的脸色,用习惯的腔调笑着说:“小傅总,专家说梦都是相反的,真有那么一天,也是你拿铁链栓他这条死狗。”  傅容徊慢慢抬起削瘦却俊美的脸,眼底有点青灰:“哪个专家说的?”

“邢专家。”邢荔装模作样掐指算了会,美艳的脸庞表情很正经:“她算出你会长命百岁,不信问傅总。”  傅容徊似配合她演出,很疲倦叫了声:“哥。”  傅容与鸦羽般的睫毛半敛,看不清真实的情绪波动,只是溢出薄唇的嗓音像是浸了冰水似的沉冷:“嗯,狐专家要是算准了,以后我们给她立个功德碑。”  “什么狐专家嘛,人家是邢专家!”

邢荔见称呼都给弄错,就不干了,三言两语间将傅容徊刚才说的胡话给翻篇,待车子终于停驶到了别墅,她没下车,还得回自己住处。  将数份化验单递给傅容与后,刻意是避着傅容徊,摇了摇头。  傅容与见她眼里都是血丝,用浓妆才勉强遮住眼底的青色,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时,淡淡落下一句:“放三天假,再回公司上班。”  邢荔谢主荣恩,同时凑过来,八卦了他一个很有灵魂的问题。

“傅总,你童年时期真被狗链抽啊。”  傅容与顶着张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三天假期取消。”  “――啊!”  ……

热搜上的旗袍事件持续发酵,热度居高不下,全网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孟诗蕊的工作室道歉声明。  谢音楼没有盯着微博等道歉,倒是等来了一单价格不菲的生意。

夜晚时分,她在檀宫会所的包厢内,约见到了慕名而来的客户。  客户姓周,是商圈顶级金融科技创始人,想给结婚五年的妻子订做一件旗袍做周年纪念礼物。

谢音楼听完这些,抬起眼睫看向对面英俊成熟的男人,灯光下,他一身商务纯黑西装,熨帖的面料光泽感一丝不苟,俨然是个在意形象的完美精致主义者。  不仅精致,还有着严重的洁癖,全程连杯子都没碰过。

谢音楼顿了会,默默拿起茶杯喝了口,润完嗓子问:“听周先生说,周太太很喜欢丁香花?还可以给我一些别的喜好吗?”  “我会让秘书给你一份关于我太太平日喜好的资料。”

周序之开的价高,态度倒是也诚恳:“还望谢小姐能帮我做出一件令太太爱不释手的旗袍。”  谢音楼指尖轻轻转动茶杯边缘,并非是被钱迷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