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知道她记仇的执念,叹了口气。这条路,恐怕还有很长。即便他表现过头,还是不够。但如果苏韫肯在他身边,提心吊胆地哄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苏韫,我们结婚吧。”他突然说。

苏韫扯开话题:“我在圣莫妮卡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什么?”

“跟我长得很像,我那时候还以为眼花了。”苏韫撑着脸,拧眉开始回想起来,“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长得像的人吗?”

陆熠比她要先反应过来,噙笑:“也说不定。”

苏韫将心里的疑问试探问出:“你确定,宋陵甫那个未婚妻真的死了吗?”

“是生还是死,都跟我们无关。”陆熠将她从椅子上拉起,看了看腕表,歪头一笑:“我该下班了。”

“苏小姐,赏个脸,给机会吃一顿晚餐吗?”

“虚伪。”苏韫看着他假装绅士的惺惺作态,鼻腔不屑哼出声,踩着细高跟,甩头而去。

男人眉目一弯,捞过外套,愉悦地跟在身后。

0364 合浦珠还

晚上原本准备在府邸前举办草地晚宴,有人不愿意露面,只好作罢。

今天的交通出奇顺畅,车窗外,像是刻意疏通过的行程路段,基本没几辆车。

男人平常出行已经算得上低调,没有护卫的车辆跟随,私行便恢复自己的生活,除去必要的两辆车低调保镖车跟随,外眼看不出什么端倪,也更不会知道,这条路开出的三辆车竟是刚刚飘过一份报纸上的人物。

香格里拉酒店。

酒店经理一早收到接待消息,在大堂中等待许久,瞧见人进来,连忙迎上去。

只见一个女人带着墨镜,脸蛋白嫩小巧,墨镜遮住了三分之一的容颜,只能看见小巧挺立的鼻梁和一张红得润气的嘴唇。

经理不敢多看,带路从私廊进入包间。

这座坐落于湄南河岸的香格里拉延续了传统风格,随处可见的柚木、丝绸,每一座装饰的艺术品否自带一份典雅气息,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于繁华都市的绿洲。

进入包间,一贯的泰国风格装修,苏韫依旧没摘下墨镜,独坐在落地的湄南河窗前,要了根吸管,拿着一瓶黝黑的药瓶喝。

诺大包间中,除去跟随的警卫就是助手。然人已经撤退,仅剩三人。

经理弯着腰,双手交叠身前,恭维话说得漂亮又适时。

陆熠拿起热毛巾,边净手,问她:“你想吃什么?”

酒店经理很识趣,转过头来介绍着酒店里的各色菜系:“三个小时前刚送了一批新鲜的海鱼,我们刚进了几个出名的日料厨师和法厨,味道还不错的。”

苏韫没什么大反应,吸了一口药汁,还是不说话。

经理小心翼翼地询问意见。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祸从天降。这酒店,陆熠来得并不多,除去几次避不开的宴会,所以经理总共也就见过他不到三次。

大约是上位者的倦怠仁慈,陆熠对谁都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经理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懈怠半分。

不过,他余光一瞥。沙发的女人已经喝完了药瓶,却还是没摘下墨镜。按理说官员有几个情妇的情况并不算什么意外事,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面前人带女伴出席,看样子又不像哪个镜头前的明星,说起明星,他也接待过不少,从不见哪个人能端架子成这样。更何况还是面对桌前人的身份。

看样子是很骄纵这个女人。

想归一码事,经理不敢多看清一眼,恭恭敬敬地介绍着菜品。

陆熠划了几样东西,让他下去。

门再次关上。这下只剩两人。

“还带墨镜?”陆熠单手搭在桌面,转身看她,手指一搭一搭地敲,像在倒数她什么时候摘下来。

闻言,苏韫才老实摘下来,扔了药瓶,眼神调侃:“你就不怕我摘了墨镜,出去胡说八道?”

她指着自己的脸:“别忘了,拜你所赐,我这张脸可是出现在新闻上的丑闻。”

陆熠不以为意,支着下巴看她说话。听到“拜你所赐”才笑着开口:“好,是我的错。”

“你能不能别…..”说一半,苏韫觉得实在不想计较。这几天,陆熠算得上百依百顺,打骂都不反驳,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苏韫转过头,不想去看这张脸。

“别什么?”她不问,陆熠反倒还追问起来。

“没什么,你别跟我说话。”

“行吧。”

说罢,陆熠真就不再开口,但视线还是一刻不挪,看得人浑身发烫。

“你没有别的事情干吗?”苏韫说,“每次你一盯着我,都让我觉得你又开始算计什么。”

“我在想,你今天很漂亮。”陆熠眼也不眨地说。

“苏韫,你今天能来找我吃饭,我很开心。”

苏韫宕机。沉默几秒,挪开视线:“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陆熠不否认,还是觉得高兴:“那,下次可以主动来找我吗?”

苏韫觉得自己应该是给他太多好脸色,才能养出蹬鼻子上脸的作态。冷笑一声:“你做梦吧。”

吃饭时,陆熠很是照顾她,这段时间,苏韫竟也逐渐适应这种照顾。是一种,和以往认知完全不相同的陆熠。若是放在几年前,苏韫也不会认为在外杀伐果断手段狠辣的禽兽会在这里安安静静帮她切牛排,挑菜。

苏韫吃得也很安静,全程交流少得可怜。更多时候,是不苟言笑的人找话题,问她在美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