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其他人也不愿相信我,站在我这边呢?”陆熠说,“我说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陆熠,我信过你的,我真的信过你的。”苏韫强忍着心脏的钝痛,分不清是哪里开始麻木出血,只觉得寸寸割肉般的痛,“我以为我们再不济就逢场作戏一辈子吧,你能给我一个搬得上台面的机会,我珍惜,感动,可是为什么就连这样微小的机会也要骗我,我是个人,不是你拿来对付萨普瓦的棋子。”

他真的这样做了,也是真的把她推出去了,陆熠无从下口。明明不需要解释,在看见她落下的一滴泪时,浑身的血液仿若逆流。擦泪的手没有靠近,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苏韫。”他声音低哑。听见他喊,苏韫眼底微微发红,他说,“我不得不这么做。”

苏韫痛苦闭眼靠在他胸口,试图将思绪收回:“别说了。”

陆熠真的没有再说,两人都默契地沉寂。

还能怎么说呢?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相遇是错,利用是错,心软是最大的忌讳。最简单的道理,最是难开解。因为利益纠葛的开场,所以注定了以后不会有一丝纯净,相遇之前,就已经违背了真心。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有任何念头都是致命的,这个教训,她记住了,陆熠也应该记住。

良久,陆熠捞过外套,盖着怀中安静的人身上,动作很轻,就着姿势搂着,直到怀中的呼吸不再颤抖。

苏韫在想什么,他清楚,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是没有办法停止的。他们都不是可以随意自由的普通人。

许久,怀里呼吸逐渐平稳了,陆熠将人裹着走到客房,放在床上。

0252 打球

曼谷高尔夫皇家俱乐部

太阳下,一次漂亮的挥杆,球划出完美弧度,顺利一杆进洞。球童在一侧捧场鼓掌,笑接过宋陵甫手里的杆子,他瞧着心情不错,举举手让参谋预备赏小费。

距离草坪场几百米处的休息区,陆熠悠闲翘腿休息。外面儿太阳大,他纯粹懒得受罪。

从这里看去,整个高尔夫球场围满色彩斑斓的植物花束,偶有成排树影随风摆动,面对着一片大湖泊,光下,波色粼粼。

这座高尔夫的特点是球道起伏,果岭分层,自然景色与景观相辉交融,人造的运河将球洞分割,与周围的房子、球场分开。

陆熠一手搭着椅子,往不远处瞧,割席出来的方位正对着的正是06年泰国首相的府邸后院。他稍稍眯眼,心思全然不在场上。

宋陵甫出了层汗,远远就看见陆熠静观不动的的姿态。陆熠是这样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走心,无趣极了。

走回休息区,宋陵甫接过球童的毛巾擦了擦手,看他端着酒评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忍不住脚踢了踢他凳子,心生不满道:“你上我这做祖宗来了?”

陆熠没看他,瞥了眼表,“你浪费了我一个小时,还有二十分钟,我要去接人,别废话,赶紧说。”

宋陵甫本不耐烦的心情被他一句接人按下,丢了毛巾,弯腰坐到他身侧:“接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陵甫笑得好看,“不然接过来一起,反正我也没事做。”

“你想做什么。”陆熠看过来,警告他。

“哎唷”宋陵甫不着调地后仰,知道陆熠早查清楚他底细,干脆承认,“你还挺护得紧。”

“放心,我做不来撬墙角那事儿。”是这样说,宋陵甫眉开眼笑,拍拍肩膀让他放心,嘴里还是没断心思,“别藏着啊,藏在家里都闷坏了。”

陆熠撇开他的手,下一瞬就收到了消息。车上了春武里高速公路,坐标距离不远,离这座高尔夫球场只有不到十公里距离。

两人自从那天过后就算是冷战上了,苏韫像个没有思绪的机器人,床上也了无生趣。也是,一个迷茫失去引线拉扯的木偶,可不就是傀儡。

陆熠微微扬唇的涩意被身侧人察觉到,宋陵甫无声打量两眼,也知道两人关心很微妙。

早在接下这道升迁命令时,他有所调查过,觉得很像,现在的陆熠像极了当初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能接下这道命令,是因为苏韫。

“舍不得打电话?”看着他盯屏幕良久,宋陵甫出声。

陆熠看他一眼,撂下屏幕,压根没有心思。宋陵甫嗤声,摆摆头让一侧的陈醉打,陈醉见陆熠没有意见,清楚是默认了,于是一通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起,陈醉简述,沉默了一会儿,他安静地听完,随后挂断电话汇报:“苏小姐说,可以。”

扭个头,谁知陆熠没有半点儿缓和,反而更冷。

半小时前,他就已经呆不下去,宋陵甫光打球,废话连篇一句都不抓有用的。然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苏韫根本就没打算给予回应。

这场冷战,是苏韫单方面实施。

宋陵甫接过球童端来的酒,看了他好几眼,无声笑了。局外人看戏是清晰的,只有身困其中的人才会迷惘。

二十分钟后,车准时准点地出现,苏韫坐着代步车进入球场。没看见陆熠,先瞧见大太阳底下那抹显眼出挑的身影,站着,举手投足地优越。他天生一副好皮囊,人群中永远是最惹眼的一个。

宋陵甫拧瓶喝了两口水,瞧见车来了,也没心思再打,水和杆一丢,朝着车停的地方去。

有人先他一步出现,宋陵甫脚步停下,站在原地观摩。

湖心被风吹起阵阵涟漪,不冷,凉快极了。陆熠卸下一身的戾气过来接她,苏韫对他温温一笑,他牵着,“今天我刚好有时间,不用一直闷在家里,想去哪都可以。”

陈醉跟在两人后面听着。

“不用,就在这里吧。”苏韫眼神飘过正在慢慢走来的宋陵甫。

陆熠思绪就冷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苏韫看他,“我不怎么打高尔夫。”

“我教你。”他说。

“不了,太热,我看你们打吧。”苏韫想也没想就拒绝。

走到休息区,宋陵甫姗姗来迟,他上下睨眼苏韫。今天的苏韫穿了一身白色及大腿的连衣裙,一条金属链扣收腰,露出白净如皙的一双腿。眼尖儿,还注意到耳朵边的细小疤痕,耳环没能挡住,瞧着像枪伤。

枪伤?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