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9 维护

酒店门前,陈醉替她拉开车门,上了车,气氛倏然诡异安静。

苏韫脸上全然没了那股委屈,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望向车内镜中一双波澜无惊的眸子,陈醉莫名笑了笑,“好歹闯了那么大一个祸,二哥在替你收尾,苏小姐,要是有点儿良心也应该问几句吧。”

迟疑几秒,苏韫才开口问他情况。

头顶的车灯光打开,陈醉转过脸看她,“你今天可真让人意外。”

苏韫不说话了。

陈醉从一开始就在暗处观察,也就是说全程发生的一举一动都落了眼,他当然清楚这场闹剧是谁的过失,但没揭穿,他只笑笑:“这种添堵的事情少干,二哥出事对你没有好处的。”

从头到尾陈醉都没有拆穿她故意闹一出是为了惊动所有人,打断包厢内的谈话,陈醉太聪明了,聪明到一眼就能看破她的把戏,苏韫确确实实想搅乱今天宴会。

窗外微光照入,点亮她半张侧脸轮廓,苏韫微微凑近,拉近与陈醉的距离,“你那么关心我?在暗处又偷偷观察了我多久,如果是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啊。”

“你在说什么?”陈醉面色微愣,没想过她会这样说。

气息拉近,苏韫弯腰大胆贴上,两人唇瓣之间仅仅几厘米的距离,苏韫颦眉一笑,上下打量他这张斯文白面的书生脸,“陈参谋,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照顾有加,那时候我被关在禁闭室,是你来救我,我没记错吧?”

陈醉怔了,不自在后撤,“那是二哥的命令。”

“我记得你带我去了庭院,那时候所有人中只有你对我最温柔了,所以现在我依旧记忆犹深。”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醉的语气变沉。

苏韫慢慢勾笑,即便陈醉已经脱离近距离的注视,镜片下的那双眼睛也还是望着她,苏韫挽了挽头发,白皙如雪的一截手腕露出,香气散在周身,闻得人剥脱理智,她弯眉笑,“我只是想说,陈参谋别太关心我,这样很容易叫我误会你的心思。”

“今天的事我不会禀告二哥,只是希望苏小姐自重,别对谁都水性扬花。”

苏韫微笑,“知道了。”

闭眼一会儿的功夫,酒店门前懒散慢悠下来个人。

许是闹得有些累,苏韫混混沌沌真就睡着了,连车门被人打开都毫无反应。陆熠瞥了眼脸色古怪的陈醉,又看向车内睡觉的苏韫,问了问情况,平常能言善辩的陈醉现在拖拉飘忽,连尤金都拍胳膊问他怎么回事。

顶着陆熠的审视,陈醉心虚道:“酒喝多了。”

不怪他隐瞒,他总不能把刚才的事情翻出来,苏韫不要命可以,别拉着他一起找死。

陈醉将车门关上隔绝声音:“二哥,今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了这一出,赛卡跟你恐怕就有了界限。”

三人站在车门外,陆熠低头点了支烟,“那又怎么样?”

头一次见他这副不计较的模样,尤金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口烟,脸上全无操忧,现在的局势不明,谁也不知道陆熠怎么想的,总不至于真是为了苏韫头脑发热了吧?

陆熠淡淡侧头去看车内的苏韫,白净的小脸上没有恬静,连睡着了眉头还皱着,他弹了弹烟灰不屑道,“你觉得现在我和他,谁更担心这层利益破裂?”

是因为足够自信,所以毫无顾忌,陆熠当真是要保全她,不惜冒着开罪执政党派的风险报复。

陈醉也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沉默看着他将身上外套脱下,打开车门披在苏韫身上,一番动作惊扰了睡梦中的女人,苏韫呓语了一句,陆熠侧头听她说话,动作刺眼极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他能如此耐心。

“二哥。”陈醉忍不住喊出声。

陆熠替她掖好衣角,这才重新关门回过身。

陈醉认真看着他:“有句话我必须要说,您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投入太多精力成本,有一天绝对会被反噬,这样的场面我们谁也不想看到,二哥,您不是糊涂人,应该比我们更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从认识的第一天起陈醉就知道陆熠拎得比谁都要清,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拿捏人性,可今天这番话不知怎么了从他心底蹦出,从苏韫来的第一天起,陆熠的态度就在慢慢转变,是演还是利用似乎已经模糊了界限,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陈醉不希望他为一个女人折腰,更不希望最后因为美色倒台,这样怎么对得起所走过来的一步步。

话落,河风吹得露骨阴森。

“陈醉。”陆熠含着烟忽然厉声喊他,似笑非笑地说,“什么时候你要过问我的事了?”

尤金清楚这是他要发火的征兆,立马伸手将陈醉推到一边,“哎呀哎呀,多大个事情”陈醉依旧不改面色,尤金一拍他脑袋压着声,“你怎么倔得跟牛一样?才出来多久还想再去新军营待一年是不是!赶紧跟二哥认个错,不该说的话别说。”

车内,有人微微勾唇。

眼见事态扩张变大,陈醉只能低头:“对不起,二哥。”

回应他的是巨大关门声。

0120 泄露

晨早,床头一声震铃将人吵醒。

昨天回到庭院已经很晚了,苏韫早就睡得不省人事,陆熠将她从车里抱起,脱了那双高跟鞋拎在手中带回去,模模糊糊间人醒了,她手勾在他脖颈处轻轻亲一口,说谢谢他今天的护短。

陆熠并没有说什么,似乎一切不愉快都不存在,低头吻在她额头说“”一句谢谢不如在想点别的办法弥补。”

于是晚这一晚上都不太平,苏韫用肉偿来表达谢意。

捞过接通,那头沉压愤怒地声音传来:“陆熠!你不是保障过不会有人死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刚睡醒的惺忪劲儿还没过,陆熠轻声下床,回头,身后女人翻了个身,捞过沙发上的浴袍,他才不紧不慢道:“什么事情大早上火急火燎地。”

赛卡青筋直跳,“你说什么意思?别给我装傻,昨天急救车把人抬到素坤逸路就出了一场连环车祸,是不是你干的?”

他不信事情偏偏就能凑巧到这种地步,三辆救护车全都出了车祸,监控调出来,原本没几辆车的车道突然在绿灯通行时横入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救护车直接压平,连二次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人员当场死亡,道路裂开一整条豁口,一直到今天素坤逸还处于抢修的管制状态。

“你可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扣。”漱口的声音含含糊糊,陆熠笑他,“再说了,这条路拥堵繁杂,出个车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真想避免这事情再发生,不如让财政部和交通部多拨点款下来,把曼谷的路修大修宽,也算是替民众造福了。”

电话嘭地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