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江云浦又回来了。

“霭云怎么……”虞烛明进了屋,先倒了杯茶喝。

江云浦拾起虞烛明之前放在桌边的玉如意,给虞烛明带上,“今夜有烟花晚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虞烛明摇头:“我对这些活动一向没什么想法,有这时间不如多读些书。”说着,她还问:“之前那本《罗织经》,我现在不方便去王府,不如你带过来给我呗?”

“真是个小书迷。”江云浦好笑道,却也没一定要她去看烟花,两人暂时就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同读着一本书。

其实是一个话本,之前在泉陵时没读完那本。虞烛明最近太忙了,反而想找些能放松的事情做,于是这本书又进了她的眼里。

“之前是你读给我听的,现在我倒是能看见了。”江云浦低低地笑着,显然对现状已经很满意了。

话本小说的剧情跌宕起伏,这回讲到的是女主为了家国大义背叛男主,与敌军联手围攻男主的军队,男主的军队以一敌百,女主与敌军首领一同出逃,女主却没能在最后时刻逃出来,被男主囚在身边。

“真是狗血的剧情,不过我还挺爱看的。”虞烛明笑着说,微微偏侧的头让江云浦看到她眸中的绚烂星光。

江云浦却不爱看这样的剧情,“明明他们有很多个机会说清楚,可他俩都跟没长嘴巴似的。”他愤恨地说:“要是这两人是我的臣子,我得给他俩毒哑。”

虞烛明被他逗乐:“怎么,你真想当皇帝啊?”

这样的话过于谋逆,以至于说完之后两人愣了一会,随后才对着彼此笑了起来。同时两人也意识到一件事:他们的关系确实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程度了。“你倒是大胆,这样的话也敢说。”江云浦握住了她的手,“想啊,我现在可不就是个土皇帝,天天占着霁光的屋子……”

“定北王原来有自知之明呐,我以为你心里没数呢。”虞烛明瞪他。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来,生怕江良光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吗?

江云浦偏要厚脸皮地贴着虞烛明,他把头靠在虞烛明的肩上,“因为我只想做霁光的土皇帝呀,”江云浦握住虞烛明的手,抚上她的心:“如果不来,被别人捷足先登怎么办?那一纸婚约,我总觉得困不住你。”

“你还想困住我。”虞烛明这回真的恼了,她作势要扇他巴掌:“你姑奶奶是围着丈夫孩子转的人么!”

??第90章 细致活

江云浦没躲,于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却眼巴巴地看着虞烛明,“怎么会呢,婚约困住的只是我,”江云浦想了想,觉得这话不对,“呸,是我作茧自缚……我自作自受。”

虞烛明那股愠怒的劲儿过去,又听江云浦这样说话,脸当即是红了一片。“这是说的什么话,娶我像是多为难你似的。”她嘴上骂骂咧咧的,手上却很诚实地与江云浦的手扣在了一起。

江云浦瞧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也就明白虞烛明并不是真心怪罪,心中于是舒坦许多,他另一只手翻开了话本的下一页,这回讲的是女主出奇招制奇胜,又把男主耍得团团转。

虞烛明一看,乐了,不一心追爱的女主角就是很有魅力呀!

就在此时,外头天空一声炸响,虞烛明被吓得一激灵,江云浦拍拍她的后背,“是开始放烟花啦,怎么样,这会想不想去看?”

虞烛明想了想,外面的热闹声确实很吸引人,于是松了口道:“好呀,不过外面一定很多人吧?我们会不会看不见呀?”

江云浦却神秘兮兮地说:“我有办法,霁光跟着我走吧。”

于是两人各自披上外袍,走到了天井下。

月光皎洁,今日是十五,月亮很圆。

江云浦说的办法是去首辅府的阁楼楼顶!

虞烛明被他抱在怀里,江云浦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飘”到了屋顶。

她侧头往下看,只觉得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不是人,而是小昆虫一类的东西因为实在是太小了。

“害怕吗?”江云浦圈住虞烛明的腰,帮她慢慢在屋顶稳住身形。

虞烛明向来接受能力就比较强,何况只是个屋顶,她也只是惊讶了开头那会,现在已经平复好心情了。她笑着说:“不害怕,还觉得有些有趣。”

江云浦的表情沾上了一些可惜。

偏偏虞烛明这时候还抬头了,见了江云浦的神情,心中也感激他想出来的这个方法,就努力地提供情绪价值:“那还是多亏了霭云把我抱上来,霭云真是太聪明了。”

于是江云浦便十分受用地笑了开来。

青年笑容温朗,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动人。

虞烛明不愿承认她此时心中是有些动容的,于是别过头,继续欣赏前面的烟花。

那是京城的方向。

这夜,京城十分热闹。

烟火表演结束后,由于京城没有宵禁,许多地方的猜灯谜活动也办了起来。

虞烛明和江云浦换了套不太显眼的衣服,也加入到其中。仿佛今夜,他们就只是芸芸众生中恰好相爱的两个情侣,身上也没背负着什么家国天下,心中想的也是刚刚看的话本故事永远只是故事。

这夜虞烛明是宿在定北王府的,由于灯谜结束时已经是子时之末,回去势必要吵醒相元,最近她叮嘱了相元去跟着勾卞学识字之类的东西,想来是很需要休息的,虞烛明便没回。

虞烛明是累极了,沐浴完头发都没干,就靠在江云浦给她安置的小榻上睡着了。

江云浦处理完公务,再捧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虞烛明身上随意地搭着毯子,头发披散着,还滴着水,人却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她的睡颜恬静,令人见了只想安安静静地欣赏。

江云浦只好收了他原本想要虞烛明帮他打理头发的想法,认命地先把自己的头发梳起来,用一根虞烛明平时用的木簪固定着,而后俯下身,把虞烛明放到他的床上。

上次从相元那儿学到了手法,江云浦这回给虞烛明擦头发就细致很多,先是吸干了下来的水滴,然后又把头发分成一小簇一小簇地擦……总之若有人见到,一定会觉得江云浦实在是太有耐心了的。

这样的“细致活”江云浦一直忙到了丑时之末。

他开了门,跟东拾说明日告病不去上朝了,而后关上门,为虞烛明掖好被子,又担心她冷着,还多添了一床。

江云浦自己则抱着一床薄的,去睡了小榻。

烛台恰好在这时燃尽了蜡,江云浦就索性没去管,合衣而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