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初恋,作为已经有过女朋友的他,本垒打都已完成,早就不应该是毛头小子那样的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文沫的时候,他总是没来由的心虚。人生第一次,他完全不希望文沫参与过他之前的人生,s市因为前女友而显得昏暗的日子让他很是懊恼。现在反过来想一想,自己对前女友的感情到底是爱情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他们稀里糊涂地相爱,多年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程功被分手。他其实很明白自己的这份职业特殊性,决定着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女友身边,像她那种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性格,能忍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
他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甚至连通讯工具都不能携带,一次两次打电话找不到人,哭两句也就算了,长年累月打电话都找不到人呢?异地恋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的,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普通的异地恋,可以时不时玩一玩“我放下一切只为你”的浪漫情节,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起程功的身份就首先是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这一点从未隐瞒,他的工作性质特殊,也许以后在家庭中他付出的远比妻子要少很多,不论谁成为他的妻子都必须要受得住寂寞,扛得起生活的酸甜苦辣。
可惜他们两个终究不合适,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程功心中永远的痛。他不敢去想,在她死之前被蹂躏的****夜夜,是否也曾痛哭失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渴望他如天神般降临在她面前,将她救出苦海。
有人说,将一个人刻进另外一个人心里的方法有两种,其中最有效的一种是死亡。死了的那个人,永远最完美永远最优秀,后面的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打败一个住在别人心里的完美死人,因为死人不可能再犯错,但活人去。
程功也确确实实将她放在了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他早一点转业回来,是否他们就不用几年见几面那么悲惨,哪怕最终不合适没有缘分一起携手走完余生,至少她仍然活着的吧。这种遗憾,是程功倾尽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但问题是错已经错了,早已经铸成的错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更改,与其沉湎在过去的错误中,他宁可昂首向前走向光明的新生。
所以这一次,能够与想要追求的人朝夕相处,对程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急于得到对方的认可,却又嘴笨手拙,不知道从何入手,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套理论,在他身上似乎行不通。文沫一直不冷不热,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好脾气地回应,可是他们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连曾经有过的点点暧昧也逐渐平息下来。他的朋友告诉他,只有一个女人对某个男人完全没有企图的时候,才会如此放心他一直住在她家里,像朋友一样相处。
程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句话,不过他现在很确定,他不仅仅想跟文沫做朋友,他希望更近一步。
李响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程功一眼。姜还是老的辣,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一个绝顶的好主意。文沫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喝多了酒之后,她会很没有形象耍酒疯,抱着人又唱又跳,胡言乱语,然后她自己断电死机,早上醒来酒醒之后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李响岳他们这群相对熟悉、在一起工作时间长的人,都知道文沫这个小弱点,有的时候他们会故意在文沫酒醒后编排她昨天晚上又做了诸如此类那样不合时宜的举动,就想看文沫满脸通红有些发窘的样子。
那么他们只要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灌醉了文沫,然后把程功和她凑做一堆,酒后不是最容易那个啥的嘛,生理健康正常的一对男女,睡在一起,该发生的自然也就都发生了。等到第二天早上,程功再一口咬定,昨天是文沫主动欺身上来,他反抗无效,只得被迫顺从,成就了好事。反正只要李响岳和程功都不说,文沫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总不至于赤裸裸的现实摆在眼前,已经将人家男人吃干抹净了,却拍拍屁股不愿意负责吧。
李响岳一点都没有这样做是坑人的觉悟,喜滋滋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择日不如撞日,当天早上便在单位里宣布,晚上有一个算一个犯罪心理学研究室全体同志聚会,哪怕天塌下来,都不允许请假。
文沫不疑有它,研究室的工作紧张而忙碌,又都是年轻人居多,下班后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吃吃饭,也能放松放松心情,增进一下同事间的感情。不过每一次大家都很节制,玩的很high却没有过分,因此文沫对这场鸿门宴一无所知,压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在李响岳的暗示下被这帮年轻同事给灌醉了。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两杯白酒,外加三瓶啤酒,然后就彻底断了片,之后发生了什么,就都不记的了。在断片之前,她似乎看到程功满脸焦急地过来扶着自己......
清晨的阳光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直刺向文沫的眼睛,哪怕隔着眼皮,也让她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她挣扎着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因为一阵紧似一阵的头疼,让她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哼哼。
她手臂无意间向外伸展了一下,然后突然间她僵直不动了,被酒精麻痹了的意识开始渐渐复苏,她觉察出了异样。身上丝滑清凉的触感,绝对不是她每天上班穿的职业装所能带来的,而且,她的胳膊碰到了一个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奇怪物体,貌似这物体还带着温度。
文沫机械地慢慢转过头去,如遭雷劈!在她旁边,文沫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丝未挂的这个男人,不是程功又是谁?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他没有穿衣服?为什么她被人换上了一件睡衣?文沫闭着眼睛在空荡荡的脑海里搜索着关于昨天喝醉酒后的记忆,任她怎么努力回想都是一片空白。
这事大条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果然喝酒什么的要不得,昨天她没多想,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有李响岳那老狐狸的功劳!
男女之间如果一旦上了床,就再也不存在所谓纯洁的友谊这一说。可是她和成功都应该不是急性子的人,他们需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而不是匆匆因为上了床而别对彼此负责任。她早已经过了青春年少的岁月,渴求的无非是一个可以让心灵栖息的港湾。
她努力闭了闭眼睛,头一次希望自己是只鸵鸟,可以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被子里,然后沉沉睡去,当她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个可怕的噩梦,然后一觉醒来,发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仍然在床上做着梦,旁边空无一人。
“你醒啦?”成功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文沫耳边响起,打消了她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她蒙在被子里不想露出头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尴尬,昨天还彬彬有礼的客套,今天就坦诚相对的在床上开心聊天,怎么可能?
文沫倒是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怀疑程功对她用强,自己喝醉了酒是个什么德行,她早心知肚明。虽然以程功的体格,自己想强他不太容易,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主动示好,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这个男人有些心动的对象,半推半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问题是,文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们连拉拉小手都没有过,就直接跳到了上床,多多少少都让她觉得很难为情。
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卧室并没有开空调,程功稍微一动就出了一身的汗,看见文沫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被子里,连根头发丝都没留在外面,他突然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咱们昨天都喝的挺多,你睡得像死猪一样,吐了一身都不知道动一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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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约会吧
文沫瞠目结舌地望着程功,她当然希望他们两个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他们就可以像其他正常的恋爱过程一样,一点一点按部就班地走标准流程。但是,她身上的衣服怎么解释?程功又为什么会光溜溜的躺在她的床上?
盖上棉被纯聊天什么的,似乎不太适应现在快节奏生活的成年人,上床早已经从以前情侣之间最亲密的一项活动成为了礼节,因此刚刚睁眼便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文沫又怎么会做他想。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些什么吗?”程功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意,俯身压下来,贴在文沫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如此暧昧的话语。
男性气息亲近,还带着淡淡的酒味,文沫有一瞬间的慌乱,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气息她并不讨厌。也许每一对恋人最一开始,都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从不讨厌起步,到相亲相爱结束。似乎,程功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文沫的耳朵敏感,被程功促狭地吹了几口气后,立刻变得粉红粉红的,她本人却傻愣愣地回视着程功,没有反抗没有厌恶。这是个好现象,程功心想,是不是她在等自己的进一步行动。
其实他内心里边也是很渴望这样亲近文沫的。昨夜醉酒,加上清晨没有睡醒,让程功蜕变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野兽,他望着眼前的樱桃小嘴,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俯身亲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让程功忍不住战栗,原来接吻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他渐渐不再满足只亲吻两个唇瓣,舌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去,撬开了文沫的牙关。
这一吻极尽缠绵,直吻得文沫头晕脑涨,差点喘不上气来,才后知后觉地推开他。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呢?文沫有些不敢看程功的眼睛,又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今天实在是太丢脸。
偷香成功,程功心情正好,却知道一次不能太过分,便强忍住乘胜追击的冲动,再次将文沫从被子里面挖出来,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解释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得从文沫喝断片了开始说。程功可是第一次见识到文沫喝醉酒的样子,把着个汤勺非得说是麦克风,然后给众人鬼哭狼嚎地来了一首听不出到底是什么的歌曲。其他人都很淡定地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文沫喝醉了,免疫力那是刚刚的,倒把第一次见识了文沫能折腾的本事的程功给吓了一跳。
在李响岳不断催促下,他最终才束手束脚的将文沫代离了聚餐地点送回家,一路上的艰辛,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平时很理性,很自律的一个姑娘,喝醉酒了,就变成了人来疯的代名词,都回到家了还不愿意消停下来,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程功。
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这种事,程功巴不得呢,他很想按照李响岳暗示他的那样,把文沫就地正法,成其好事,说不定以后两人就能没羞没臊好好在一起了。他的身和心都蠢蠢欲动,不过却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爱一个女人,得到她的身体不是什么本事,最重要的是得到她的心。而真正爱一个人,想要得到她的心,有一个在前提,那就是尊重与爱护。文沫这样的好女人,是值得他尊敬的。喝醉酒之后的文沫,就像一道美味的甜品大大咧咧摆在了桌子上,诱惑着程功直咽口水,他很想立刻拆吃入腹。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必须拒绝这种诱惑,****是美好的,却是需要双方都共同投入,才能体会其中的美好,文沫现在这个样子,理智都没有,当她醒来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程功不希望自己和文沫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所以他犹豫了,最后坚决地将文沫从自己的身上扯开,想要把她安顿到床上,等她睡醒,在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约她去逛街吃饭看电影,做些普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没想到他刚将文沫打横抱起,想要放到床上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吐了他一身。酒精混合着食物稍稍被消化的味道,相信醉酒吐过的人都清楚。程功僵立当场,无奈地望着文沫吐干净胃里的东西之后,居然若无其事地睡着了,嘴角还挂着食物的残渣,身上更狼狈不堪。将这样的她直接放到床上,程功自问干不出来,只得一个劲地在心里面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她,调好洗澡水,为她清洗身上的污渍,然后又闭着眼睛摸索出一件丝绸睡裙给她换上,遮挡住无边春色,也让程功蠢蠢欲动的小邪念再次被打压下去。
从浴室出来,文沫就开始死死的拽住程功,躺到床上仍然不撒手。看得到摸得着吃不着,比让程功自己睡在冷清的隔壁更受折磨。这一晚上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绮丽的梦,一直睡不安稳,却舍不得狠下心将文沫扯开自己回屋。到了早上他实在忍不住,不得已跑去浴室冲了两次凉水澡,才勉强熬到文沫清醒过来。
得知她误会以后,程功心里是窃喜的,之后的和盘托出,应该能为他加不少分,女人都喜欢男人忠诚可靠,醉酒后有个男人将你洗干净放在床上,丝毫不侵犯,应该就是真爱了吧。
果不其然,一切都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文沫在听完程功讲述她的壮举后,一脸黑线地抱着被子坐起身,打定主意以后绝不会再喝多酒,当着那么多人丢脸也就算了,还差点引狼入室,被人轻薄了去,看在程功昨天晚上还算老实的份上,她就将这一页轻轻揭过,如果真的去纠结谁对谁错的话,自己喝醉酒后酒品不好,死活要拉着人家耍酒疯,自己的过错才最大。
李响岳那老狐狸,文沫磨着后槽牙,恨恨地骂了他几句,却悲哀的发现,跟这成了精的老狐狸相比,自己太嫩太嫩,每次都只能被算计,今后一定要对他严防死守,防止他再出馊主意。
因此当文沫以光速收拾好自己,不理会程功在后面喊她先吃早饭的声音,直直奔单位而去。这不一进研究室的大门,就看到李响岳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她熊熊燃烧的怒火再也忍不住,走到李响岳身边,用今天早上自己特意翻出来的细脚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跺在了他的脚背上,然后扔下两记白眼,气呼呼坐进了办公室。
李响响丝毫都没有文沫已经炸毛了,最好有多远能离多远的觉悟,好死不死又凑上前去:“丫头,我手里头有个案子,你费心跑一趟呗。”其实哪里有什么案子,不过是李响岳觉得将他们两个放出去自由发展,比关在家里要好,反正已经有那么一档子事,到了陌生的环境,新鲜刺激,干柴烈火,哈哈,估计等他们回来,就可以准备结婚了。
文沫皮笑肉不笑的问着:“有案子?好啊!我派个人去。”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随便叫来外面一个正在忙工作的下属,指给李响岳:“咱们研究室里有一个算一个,拉出去都是一当十的好手,圈在家里面圈时间长了会傻了的,全部都放出去,长长见识吧。还有没有其他的可以派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