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就像一张白纸,大人怎么画怎么是,姥姥趁这个机会教育满月:“哥哥是比你大,但哥哥对你好不是应该应分的,你也要对哥哥好。你有别的水果能选择,为什么不让让哥哥?如果你再这样自私,以后哥哥也不让你了,不喜欢你,不再对你好了。”
满月听了姥姥的话,憋回哭声,觑了一眼陆启明,说让给哥哥吃。
这样的事情后来还发生过一次,旺旺大礼包里面会送贴纸,满月喜欢把贴纸粘在文具盒上,陈岚买了两份,满月都想要,她就偷偷拿走了陆启明的那份贴纸。
陆启明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不会和她计较。况且满月想要他的任何东西,他都会让给她。
但姥姥教育满月不能擅自拿哥哥的东西,就算哥哥不喜欢也要先问过哥哥,还让满月伸出手心,叫陆启明惩戒地打她一下。
在他们小时候,遇到矛盾时,陈岚和满宏伟总是公平对待,而姥姥主持公道的时候,会心疼陆启明从小没有了父母,稍微偏向他。
也正因为有姥姥的撑腰,满月小时候对陆启明还是有点打怵的。
等他们回到家中,满月看到姥姥戴的帽子没忍住笑出声,没心没肺地说:“姥姥,你好像小猴子。”她还伸手摸了摸帽子两边的貉子毛。
陈岚训她没大没小。满月撇撇嘴。
姥姥哄她,“是吗?你给姥姥拍张照片,我看看。”满月一下子又高兴了。
姥姥眼神不好,手还抖,她帮姥姥拉开拉锁,脱掉外套,问姥姥一大早去哪儿了。
姥姥说,煮了黄桃罐头给她吃,但家里没有梨,怕小陆没得吃,就出去买梨了。
这一大早,老的小的都不让陈岚省心,她把两个小的叫到面前站好,准备训话。不小心坐在了医院的袋子上,打开袋子看到里面写着满月的名字,皱眉头问她,“啥时候去看病了,啥病?咋没和家里说?”
陈岚眼睛还在看报告单,满月抢先说:“怕你们听到要刮宫惦记。”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话没头没尾,说出来就变味了。
听到“刮宫”二字,满宏伟手里的锅一扔,轮椅滑得飞快,都能参加残奥会了。
陈岚脸吓得煞白,惊慌问:“你怀孕了?”
陆启明赶紧解释前因后果,生怕再晚一点又是一出大戏。
陈岚仔细看着报告单,确认满月没有怀孕,才松了一口气。她瞪了满月一眼,气得都不知该从哪儿骂起好,摔门回了房间。
别人家母女怎么相处不清楚,但她家这两座火山,爆得快,熄得也快。
满月轻轻推门进屋哄陈岚,主动承认错误,不该瞒着家人,尤其是这么爱她的妈妈,她撒娇说:“妈,像我这种思想单纯的女孩多容易被外面的男人骗,我哥最起码不会骗我,他还疼我,我和他在一起,你省了十万八千个心。而且咱们平心而论,像我这种长得好看,哪哪都好的白菜,多招外面的野猪惦记……”
说说就下道,陈兰瞪向满月,“你要点儿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满月无辜脸,“我这怎么叫不要脸,我这叫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我妈这么美丽大方,心地善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我完全是随了你的优良基因。”她一脸谄媚说,“有句话我憋在心里一直没和你说,你当初选择我爸,我就觉得你绝对不是一个会用世俗眼光衡量爱情的人。”
陈岚乜斜她,“行了,别给我戴高帽,让你爸听见白疼你了。”
“听不见。”满月笑得眼睛弯弯的,“我爸帮我哥打下手呢,你都罢工了,这个家总要有个做饭的,不然我不得饿瘦了。”
陈岚问了好几个问题,兜兜转转才问到重点,问满月是不是和陆启明有关系了。她说得太含蓄,满月脑子没转过来,问她指哪种关系?
“你俩都睡一个屋了,你说我说的哪种关系。”
满月这才明白,心虚地点点头。
“你一小姑娘没结婚就……”
见陈岚又要发火,满月赶紧打断她,“妈,你不能这么封建,那不试试就结婚,万一他不行,我多亏。”
“啥话你都往外咧咧,还要不要脸了。”陈岚一巴掌接一巴掌拍在满月身上,但没用力。
满月挽着陈岚的胳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嘿嘿笑了,“打吧打吧,谁让我惹你生气了,你骂我几顿,打我几顿都行,但你不许骂我哥了。”
陈岚突然收回了手,满月认真看着她说:“妈,我是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对我们俩什么态度,我说下我的想法。比我哥优秀的男生有,比他优秀喜欢我的也可能有,但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会有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我惹你和我爸生气,你俩还骂我两句呢。我哥,不管我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说我一句。就你姑娘这臭脾气,找个百依百顺惯着的,比地上捡金条概率都低。这社会谁惯着谁,都是家里的宝。可我哥不一样,我不光是他的宝,我还是他的家,所以他不可能背弃我。真有一天我俩分手了,你也别怪他,那问题指定出在我身上,你们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我俩归我俩,这永远是他的家。”
母女俩在屋里谈了会儿心,就出去吃饭了。
那时候,全家人都以为姥姥上了岁数,有点糊涂健忘,记错了地方,并没有把“买梨”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56 爱过就没辜负这些年(上)
家长对他们俩感情的接受度远超陆启明的预料,最起码在明面上态度很平和,没人反对。
主要是现阶段陈岚没精力去考虑未来,更担心他们年纪小,不懂得做保护措施,再重蹈她侄子的覆辙。
原本挺好一姑娘,摊上她侄子,大学肄业回家带孩子去了。当时陈家全家出动去劝人家姑娘,有了就生,年轻恢复得快。板子不挨自己身上不知疼,现在想想多讽刺,还没影的事,她都担惊受怕做噩梦,梦里满月站在她面前说要刮宫。
睡睡觉,陈岚突然惊醒坐起,满头的大汗。
身边的满宏伟被吓了一跳,迷瞪地仰着脖子嚷嚷:“咋了?煤气漏气了?”
“不是。”陈岚慢慢平稳着心跳。
满宏伟紧张地追问:“咱妈又丢了?”
陈岚说也不是。满宏伟这才松了口气,躺回去,“那你大半夜一惊一乍干啥?”
陈岚把顾虑告诉了满宏伟,但这种事情她不方便出面沟通,花了一晚上教满宏伟,让他找陆启明谈。
隔天,陈岚特意支走满月,留他俩在家谈心。临出门前,她还问满宏伟记住了吗?满宏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记住了,可喝点小酒,他就不按套路出牌,自行发挥起来。
满宏伟叫了几个菜,又让陆启明帮他把柜子里的箱子拿下来,里面藏着他的酒。
酒放在厨房吊柜的最高层,陆启明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这么高。
“正因为高,我腿不方便,你阿姨才不会怀疑这种地方,这还是我花钱雇满月帮我藏的呢。”满宏伟别有深意地递了个眼神,“等你结婚就懂了。”
满宏伟抱t?着酒瓶稀罕了一会儿,让陆启明拿两个杯子,笑着说:“今儿咱爷俩喝点儿。”
这是陆启明第一次喝酒。满宏伟边倒酒边说:“酒后见人品,让我试试我这个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