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五儿也要“哇”地一声哭出来,突然一个沉稳的男低音响起:“咳咳,不如,我们将歹人带下去,几位再一叙吧!”
说着,又有一人跨进了屋内,他身后,还带着两个高大健壮的家丁。
雨势稍缓,雷声已逐渐远去,杜时笙看不清这人长相,却知,那是一位年轻的郎君,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阿郎阿郎你没事吧!都怪仆,不该喝酒吃烧鸡,误事了!”
杜时笙正自回忆到底是在何处听过这位青年郎君的声音,却见长寿跑了进来,扑到魏修晏身旁,前前后后,仔细查看着自家阿郎的情况。
“阿郎,你怎的受伤了!”
长寿看见魏修晏的手上有血迹,眼泪便流了出来,是自责的泪水。如果不是他在三郎和四郎处喝酒吃肉,中了迷药,阿郎定然不会自己一人骑马先走。
骑马?长寿忽然想到魏修晏的剑伤,阿郎骑了马,会不会将伤口崩开?
长寿更加自责了,他带着哭腔问道:“阿郎,你胸口的”
“不碍事,长寿,你跟着一起收拾下杜娘子的卧房吧。”魏修晏看见杜时笙一脸的疑问和关切,便急忙打断了长寿的话。
“长寿,赶紧一起抬人。”那青年郎君揉了揉眉心,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抓到災戎的探子,竟然还这般哭哭啼啼。
“你受伤了?”
“你受伤了?”
与屋内乱成一团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是魏修晏与杜时笙二人,他们望着彼此,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那负手立在一旁指挥现场的青年郎君,伸手对着其他几人摆了摆,示意他们赶紧出去,给这二人腾地儿。
第125章 云胡不喜(一个小高潮)
青年郎君轻轻将门掩上。
这二人, 方才他们踹开院门那般大的动静,都未曾听见看见,就那么肆无忌惮地相拥在一起。现下, 他们若不识趣点出去,只怕到时,尴尬的就是他们几人了。
只是,杜娘子如此彪悍, 和清那小身板儿,当真受的了?青年郎君在夜色里, 挑了挑眉。
仍然昏迷在门口的赵三郎,也适时醒转, 爬起来便向屋外奔去, 腿脚之灵便,简直比方才打斗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 屋内的魏修晏, 却并没有思虑如此周全,他只是认真地瞧着那张白瓷般的俏脸,亦如, 她也同样认真地,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
“一点小伤, 不打紧。”
魏修晏率先打破了僵局,对杜时笙笑了笑。
他的眼神,沉静而温和, 让杜时笙方经历了一番惊惧的心,越发的安稳下来。她不顾魏修晏在自己面上认真打量的目光, 转身便向书架走去。
她在书架上搜寻了半晌,方才想起自己要找的东西, 放在何处。
“还在流血,擦些药吧。”杜时笙拿着两个小巧的莲纹瓷盒子,又回到了魏修晏的身旁。
这两个盒子,是她与魏修晏初相识之时,魏修晏托胡年给她送来的药膏。
“这个不行,是祛疤药。这个才是金创药。”
杜时笙手忙脚乱地,将仅有的两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因为莲纹瓷盒中装的是祛疤药,便被她无情地扔在了一边,盒盖滚的很远,她也未曾注意。
魏修晏看着她慌乱的模样,一丝笑意,逐渐从他墨色眸子中沁出。
“我看看。”杜时笙拿起金创药,转头又去查看魏修晏的伤口,“这伤口如此深,得先消毒!
魏修晏一怔,消毒是什么意思?
杜时笙并未留意到自己说走了嘴,她自顾自地唠叨着,转身又跑到门边,对巧环喊了一声:“巧环,烧一锅开水!”
院中正在打扫战场的几人,均是一怔,烧开水?他们二人,在房内到底在做什么?
两个家丁相视着眨眨眼,看向了自家主子青年郎君。
青年郎君面上有些不大自然,转而看向了长寿,你家阿郎的事情,你这个贴身侍从总是知道的吧?
长寿抹了抹眼泪,委委屈屈地想,这些日子都是三郎和四郎在永和坊守着,他也不晓得。于是,他又看向了赵三郎。
赵三郎脑瓜仁“嗡”地一声,这院子里的事情,自然要问这院里的人!
可惜,那小婢子已经去烧水了,他只好看向了小五儿。
然而,当他看到小五儿身量还不足四尺,摇了摇头,小孩子不懂这些。
赵三郎又看向了孙阿婆。
而孙阿婆,正在盯着那被杜时笙打晕的黑衣人发呆。
众人不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等等!”孙阿婆忽然失魂落魄地向前走了几步,出声道。
屋内,魏修晏看着杜时笙手忙脚乱的样子,向她伸出手来:“真的不打紧。”
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又湿润的大手捉住,杜时笙连忙惊慌地要缩回手来。
然而,那只大手却沉稳有力地握着她的手,不曾松懈一分。
“你也受伤了。”
借着桌上的烛火,魏修晏仔细检查着杜时笙的手,只见她掌心有几处擦伤,还在隐隐透着血迹。
他微微蹙了蹙眉,墨色的眸子又看向杜时笙的一张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