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屈延年看祁寒雨面生,便遥遥一问,“你是哪家的小子?”

祁寒雨不笑,也很彬彬有礼,“我是谢少的秘书。”

“年纪轻轻、腿脚伶俐、眼神清明要什么秘书!”屈延年眉头一紧,“我这老头子才需要。”

屈延年又说他这风气不好,谢亦先给足老爷子面子,陪笑嘴上应是。“外公!”一声叫唤,屈延年笑得褶都深了。

“臭小子,不是给你批假了,你踩着点到。”屈延年一提手杖,就往许绍远脊背上落。想了想,最后只往屁股上打了两下。最后老人家满意一笑,“果然还得要送去部队练练,人才看得舒服。”

许绍远剃了个板寸,人异常精神爽利。扶着他外公的同时,满是专注看向了一人。

祁寒雨离职可没跟许绍远说。找不着人当面说是一回事,完全不提又是另一回事了。祁寒雨滴水不漏的人,这点礼节都不讲。许绍远不顾在场所有人,沉沉看着祁寒雨许久。

祁寒雨到底有一点儿的心虚。虽然这心虚也没什么道理。也被许绍远问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不过他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小伙子,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随后屈延年就把祁寒雨拉去了一边。

“诶”谢亦先看那一老一少,总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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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不讲理】

47要人

屈延年虽然老眼昏花,不过还是记起了这个年轻人。

祁寒雨和谢亦先当年的事儿闹得凶,许景山求他出面调解,一通电话打到了谢老将军那儿,这才把人给带回来了。要他说,真是年轻人瞎胡闹!

话说回来,灯下仔细一瞧,就连屈老爷子也得承认,这年轻人模样生得确实好。浓秀斯文得惹人喜爱。

祁寒雨被老爷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和和气气地笑笑。过了半会儿,屈延年仍没做出指示。

虽不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祁寒雨这心里却有了底。屈胤扬让他别急,等在这!

“小祁啊,听胤扬说你棋下得还可以,陪老头子下一盘,怎么样?”

“我只是会下,谈不上可以。”祁寒雨诚实地回道。在老手棋痴面前,屈胤扬教他的就是皮毛,自然没法比肩。

屈延年并不听虚话,把小祁拐去了屏风后面。预备趺坐小方桌前进行一场人性的厮杀。棋品如人品,他试想探一探祁寒雨是个什么品性。

屈延年,年轻时也是个风云人物。如今自认是一个不管事的老头,自觉没什么立场插手小辈的恩怨。管也能管,得看这人值不值当帮、他乐不乐意管。

祁寒雨抓着老人的胳膊,帮助他行动自如。在一声“哎呦”的沉重叹喘下,屈延年稳稳落座,两脚向内一搓,踢蹬了布鞋。祁寒雨把他张牙舞爪的鞋并到一块,在对面盘腿而坐。

他抬头看见了屈延年略感诧异的目光。

祁寒雨虽不言语,一颗心脏却跳得嘣嘣响,不正常。他紧张得后背都要出汗了。

这处境似曾相识,像是他二十岁刚工作那次的酒局。

改变人生的局,怎么不能紧张?把自己的未来牵系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不紧张!这就像是一场考核,过了是自由生活,不然就得跟谢亦先过了。

他跟谢亦先要怎么过得去?对这冤家的憎恶且先不提,祁寒雨已经不年轻了,却总还被逼着卖屁股。这不像话。他不要做不见天日的行尸走肉。

许景山给的机会,祁寒雨当年不想要,迫于形势不得不要;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是他想要,却不一定能给到。他像个可怜虫,因为一脚误入泥潭,凭单薄力量无法自救,只能等待贵人垂怜。

屈延年是个很温和的老人,与祁寒雨闲闲地聊天。全是问人个人和家庭的,这场景应该在情牵一线的介绍所。屈延年打听得不多却也不少了,却没给人留下讨厌的感觉。

祁寒雨做事认真,下棋亦然。非到最后一刻不服输,尽所能地琢磨棋路、严阵以待。不过他还是棋差一招,落败。

“你这棋艺还不到家。屈胤扬没好好教你吧?”屈延年面无表情,赢了棋的高兴不由从语间散发出来。

“是我学得不精。”祁寒雨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有一阵失落。那可是失之交臂的自由。

“那你别走了,留下来跟我后面学。”

祁寒雨无言地看了他片刻,又如枯井般涌出了泉水。最后稳重沉默地点了点头。

寿宴,屈延年总要去露个脸。在茶室消耗了不少时光,他舒展身子,伸出两条腿要下去。因他年纪和身份摆在那,祁寒雨绕前去扶他,顺手替老人穿鞋。

老头子一推他,怪是震惊,“你一大小伙,怎么干这种事!”他说着把伺候他的阿姨叫过来。

屈延年是发觉了,祁寒雨对做端茶倒水一例的事情是很勤快。他那顶天立地的一套可见不得一点谄媚。板着脸教导祁寒雨,“小祁,做人身板要挺直。你不挺直了,没人会给你留高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他行走职场,几乎是跪着走的。祁寒雨对屈延年的这份恭而敬之,一是敬老,二是畏权。

以往他也是收起可怜的尊严,陪同许景山如此,说是秘书,做的是穿针引线嘘寒问暖之类侍候人的活,当的是看家护院的狗。被服务者总是高高在上,凡人就合该倒霉认栽。

比起出卖屁股,这些实在不算打击。可却因为屈延年的一句话,祁寒雨心里很不是滋味。像是被家中刻板的长辈教训了一顿。

祁寒雨怀揣着许多心事,脸上风平浪静。出去时他被屈延年像个鸡崽子似的护在身后。有一丝甜蜜爬上心头,心想,他这是捡着条好枝,顺着就往上爬了。

屈延年在几个小辈面前要祁寒雨留下来。

谢亦先嘿嘿一笑,装傻当玩笑话。屈延年又肃然问谢亦先要人,“连老头子的面子也不顶用了吗?”

他这下觉得这老爷子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装聋作哑今天是走不了的,他按耐住性子说,“老爷子,祁寒雨是我的人。他没理由留下来。”

“你的人?”屈延年轻斥道,“你问问小祁,他是不是你的人?”

祁寒雨并不躲事,早从屈延年身边走开了。神仙打架,他这等凡人就没必要显示存在感了。屈延年也没给他机会说,“你花多少钱买他的时间?一张嘴就是你的人了。经他同意了吗?你这是强盗行径啊。你爸跟你爷爷这么教导你的?”

屈延年的嘴相当厉害。仗着能当这一伙人爷爷的年纪,把谢亦先当孙子训。

祁寒雨被谢亦先真正拿捏的,是那份悖德的视频。他违背承诺,谢亦先会拿这份视频怎么发挥呢?他总归是有所顾虑,表情并不轻松,故而不言语。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的屈胤扬开口道,“你收到的东西我也收到了。挟恩讨偿就不大厚道了吧?事情办得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