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46寿宴

祁寒雨是位意志坚定的青年。被干得两腿酸软,屁眼火辣辣,合被躺了片刻,除了脸色透白嘴唇发红,倒也无恙。果然还是一身硬骨头。

祁寒雨面目沉静,撑胳膊蹬腿,继续簌簌换上新衣。

他形如衣架子,穿戴得俊美迷人,却是要去外面招摇的。

祁钰吭哧爬起来,倚靠在床头,捏着被子欲语还休。猫也接着跳上了床,钻到他满是冷汗的手心下。猫不嫌弃他,他也捧颗真心待猫。

祁钰一动不动盯着哥哥。面色虚弱惨白,霎时是委顿消沉的模样。祁寒雨知道他不痛快,凑近摸了摸他头发。有点叹息地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考虑到小弟的隐私与心情,祁寒雨把留在山水居的陈晋渝叫来陪伴,好好招呼了几句,放心去赴宴。

本身长得好看,再精心一打扮,小祁比阔少还要阔少。谢亦先挺背坐在车里,自上而下看祁寒雨坐上来。

他那目光似是从外向内,层层推进,由心生出一份感叹:祁寒雨的模样,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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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山庄外传是清朝富商自建的,战乱后流经几位大军阀之手。自1945年被人买下来,一直没变动过。当年买下山庄的是屈家老祖辈。

祁寒雨因经过摧残身心的一役,也没心思看山庄如何地富丽堂皇、别具匠心。

放在以往,他定会细细留心这些门道。吃饭的家伙,可以不爱慕虚荣,但得了解这个圈子的凭爱喜好。尤其是当个心思玲珑的秘书不简单,大事小事都要关切。

可祁寒雨现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自可以怨天尤人不管这些。

在两个红白小人的互殴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祁寒雨压下心中不郁。祁寒雨心觉自己是个天生劳碌命,过不得清闲日子。

谢亦先在外面收束了自己的手脚,很是一表人才。他人前风流英俊,与下流毫无相干。其实这人也只在祁寒雨那是个彻底的变态。看上去祁寒雨只是他带来的秘书,其后还跟着两个大汉,手中提着寿礼。

由客侍领着进主厅,谢亦先看出了祁寒雨的心不在焉。反手握住小祁的手心,捏了捏,这才逼得人提起了一点精神。

祁寒雨要挣开,谢亦先温热手掌犹如铁钳,卡在他腕骨一收力。细嫩皮肉上立马被捏出了红。祁寒雨不想惹人注目,低声叫了一句“疼”。

谢亦先卸了力,抓着他的手朝眼前一递,祁寒雨大拇指裹着创可贴,边缘冒出零星的黄色药水来。他嫌纱布太累赘,总算在破口又上药的折腾中慢慢愈合上了。

“指甲盖还没长出来吗?”不仔细处理,大概还容易变成灰指甲。长在祁寒雨那双手上就太可惜了。

祁寒雨没回他。他指甲没事,屁股才有事。而谢亦先实在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非要惹得祁寒雨赤头红脸、怒目而视,他才得了愉悦,鸣金收兵。

谢亦先到后,首要得去问候屈老爷子。

谢亦先耳聪目明的,率先看见了宴上的许景山。许景山正左右逢源地与人交谈。

许景山自上次被他落了一顿冷嘲,事务繁忙反倒忘了找小祁问话。可见这儿子在他心中,排在工作后面。

许景山感受到灼灼目光,回身往后定睛一瞧。小祁跟在谢亦先旁边。冤家仇人,这组合当真稀奇了!

许景山一手带祁寒雨上道,知道他是什么个性。小祁可谓弱小极了,在这帮狼崽子面前就是受欺负的命。他是这么想的。

谢亦先与许景山侧身而过,目中无人,趾高气扬得很;祁寒雨见到老许总,也是不露声色,仿佛陌路人。

许景山大半年没见小祁,心里还是有点想念的。但想归想,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位置摆得清楚。他私心想上前问问小祁,和许绍远有没有那回事。但此刻去问,料想会招来一身骚。

许景山是个老滑头,惯会见风使舵,故也沉得住气。

擦身而过之后,谢亦先侧过点肩膀问祁寒雨,“不打声招呼?”

“有意思?”

谢亦先没意思地摆手。

祁寒雨打定主意,他与许景山两清了。这话不是放狗屁。

有那些不干净的账,祁寒雨也不敢再对着许景山称一句“老师”。老许总可是干干净净地撇清了关系,小祁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与过往一切作别,这态度挑不出错。旁人说他白眼狼,就任由他人去说。

他们进了间乌沉沉的茶室。香味和摆设都很古朴典雅,称得起古山庄的名。没见到屈老爷子,先见到了屈胤扬。

屈胤扬一手插兜,一腿提着太师椅。在问表弟什么时候到。挂了电话,他对着祁寒雨点点头。长腿一翘,“坐会儿吧。老爷子喝了点酒还在睡。”

屈胤扬这话只对着祁寒雨说,又因为脸上一抹淡淡笑意显得无比温柔。暂且移开视线,端水似的,又与谢少短短寒暄了两句。

谢亦先也不佯不武应对。他看眼珠子似的看着祁寒雨,对待跟祁寒雨关系不浅的男的都有着强烈的警惕。

谢亦先消息灵通,自然也多少知道屈胤扬对祁寒雨的额外关照。这天下从没有无故的好意,多的是包藏色心。

这三人很是默契,都不提那晚谢亦先带走小祁的事儿。怎么看这都是根刺。而毛刺就算是扎手指上,那也是难受的。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三位有模有样的青年分两排坐,不说话就只喝着茶,一齐等屈老爷子酒醒。

屈胤扬是个寡言少语的,无必要不开金口。祁寒雨是看人分场合才活络气氛,他并不觉得此时需要打破沉默。而谢亦先则是眼长脑门上,谁都看不上。

又他臆想中的屈胤扬,已是几次暗送秋波。直叫他看了心烦,口干。

屈胤扬抿了好几口茶,十足好耐心,并没有关注其他。只说了几句祁寒雨好像瘦了。是不是还水土不服呢?

话音未落,听到了脚步声走近。一听脚步,便知道是老爷子过来了。三条腿的脚步容易辨别。

屈老爷子九十高龄,却还是个行动利落的老头子。精神矍铄,身体算很康健的。小辈们对这位老人都很是尊敬,见面先说了些吉祥的如意话。

屈老爷子是个圆脸,瞧着十分和蔼慈祥。

祁寒雨之前几次没见过他正脸,如今一看,真是个贵气好人相。耳垂子长得厚墩墩的,福泽深厚,很让人想摸上一把。

屈延年权可以倚老卖老。他拄着手杖,对着谢亦先的肩膀拍了下去,意味不明说了句“好!”

谢亦先被拍得一愣。祁寒雨微微一动,觉得屈老爷子真是有趣。不过他也没有掉以轻心。联想之前许景山的反应,他察言观色的同时也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偏听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