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1)

在云疏露出抗拒的目光时,楚妍手一软,但还是硬喂了过去。然后才道,“刚才不是我动的,是我的手不听话?喂的你?。”

一本正经地瞎胡说,结果没说完自己就笑得放下了小碗,一双灵动的眸子近乎笑出了泪花。

一点点一点点艰涩地咽下个头贼大的汤圆,云疏在楚妍笑够了之后,伸手……

“唔!”被?汤圆堵得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楚妍看到云疏又拿汤勺舀起了第二个时,吓得赶紧摆手,头往后仰。才不吃!又甜又腻的。

她就知道这个人?不能惹,看起来清清然泠泠然,实际上一肚子黑水。

说好的今天都随自己呢!?

“走吧,”放下碗,云疏压抑着笑意,上前给楚妍擦了擦嘴,还是不吓他的小姑娘了。“带你?去看花灯。”他牵着她的手,如此道。

如果说一盏花灯能被?算作?是可?爱,一盏费劲心思做的琉璃灯可?谓是精致,那么一百盏、一千盏该怎么算?

开始时是浅浅的光,在远处一点点散开。随着其逐渐靠近,楚妍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万千盏灯流淌若星河,自眼前划过。整条星河没有尽头,仿佛她的脚下,即是星空。

在云疏的看护下,楚妍低下身子,挽起了一颗“星辰”,仔细托了起来。说不清到底是她的手和手里的灯哪个更好看一些,总之合在一起,让人?觉得美入心底。

花灯的一侧是一首字谜。

诶?眼睛一亮,楚妍问云疏,“猜对了有奖励吗?那么多都是让人?猜的吗?”明明她什么都不缺,但是这样的活动却让她很感兴趣。

“别人?能不能猜对、对几个我不知道,不过都有奖。”云疏慢条斯理?地抽出楚妍爱不释手的花灯,“唯你?,什么都没有。”

花灯其实按照不同区域准备的。其中灯谜的只?有几百盏,贵人?以?家为单位会一边打捞一边猜,然后第二天去上报领赏,再在一众同僚之中炫耀。

而?平民?区的则会在灯里留些铜钱、发?绳、小蜡烛之类,总能有用又讨个吉祥。不过楚妍却是不知的。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知道云疏是在逗自己,但也没有这种说法的啊,楚妍轻轻瞪了他一眼,“我要是把灯谜全?猜出来了,你?敢不给我奖?”

一摊手,云疏寻摸着记忆,也学着露出了一个和楚妍无二的无辜神色。“天下瑰宝都在你?手了,还有什么值得入眼的?”

哪来的瑰宝?楚妍一听就想反驳,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没出口。回味了一下刚才云疏的语气,听着是无辜委屈,再一琢磨嘛,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想开了云疏想说什么,楚妍有了笑意,围着云疏转了一圈,“我见过天下最美的舞,听过最好听的琴,坐拥无数珍宝……”转回云疏面?前,楚妍亭亭玉立,“他们都没被?我视为最独特的瑰宝,那还有哪个敢为?”

深深望进了楚妍眼底,云疏平平淡淡地接道:“我。”

竟是张狂地将自己视为至宝了!

“因为你?有我了,所以?什么奖都没有。” 张开手臂将楚妍拥进怀中,他如此道。

真真是个无赖!楚妍卧在云疏怀中笑得不可?自抑,完了,自己竟然愈发?喜欢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好不容易止住笑抬起头,楚妍眼睛亮晶晶的,“我就勉强把你?视为瑰宝吧!”毕竟,她还有天下最好的姐姐。

……

脑袋昏昏沉沉,楚妍不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什么。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有人?抱着她在又深又长的隧道里走着,周围是一片黑暗。

努力想睁开眼,但是无论如何眼睛都像蒙了一层黑纱,周围甚至安静地都听不到呼吸声。所以?,是梦吧?

但是内心却越来越惶恐不安。

直到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被?抽出体内,心中抗拒,楚妍庆幸自己已经掌握了那股力量,强制自己凝神,与外部的力量抗拒,一点点,一点点将其收回体内。

陷入昏沉的楚妍没有看见,被?抽取的力量已经凝结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透明的晶体里是万千游动的金丝,在楚妍意识的召唤下,又缓缓散去,回归到她的心脏。徒留透明的晶体自她头顶摔落,然后被?一只?苍白?的手接住。

缓缓地,楚妍睁开双眼。

入眼的是被?打磨分割极为平整的暗室,暗室中央是一圆台。一切都恍如十三年前,她五岁被?秦渊抱入石室的那一夜。

她恍然了很久,才用涩然的语调问着身边的人?,“为什么?”

男人?这时才侧过身看向楚妍,他的手中握着一块透明的晶体,脸上是全?然的平静。而?这个人?,赫然是云疏!

他适才一直都安静地立在一边,任由楚妍思索,然而?就是这种体贴与漠然,才更让楚妍心凉。

在心凉过后,又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极度的愤怒!楚妍的眼睛里涌起了近乎可?以?将人?灼烧的火焰,让原本晦暗的、阴冷的石室,因为她这一眼神而?有了一种可?笑的鲜活。

“因为时间不够了。”不顾楚妍满是拒绝的眼神,云疏浑若无事地抱起了她,看着怀里的人?,青年眸色看不出深浅。“而?云氏却该有终结了。”

第93章 苏天苏地的白月光23(×)

“大概是几百年前……” 连惊蛰谷都尚未建立的时候。万事皆有因, 有因方有果。云氏代代早逝,这般下来,一族都接近凋零, 追溯源头的话, 就是那个时点了。

云疏清隽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声音甚至是如同往常那样, 带着让楚妍喜欢的韵律,但现在,只?能让楚妍更觉寒冷。就像是冰渣子刺到了心脏, 冰冷又尖锐的疼痛,痛过后鲜热滚烫的血流出,而那个肇事者浑然无觉,甚至对你微笑。

在调整了抱着楚妍的姿势, 试图让女子更加舒服后, 云疏接着叙述往事, 那些记载在隋国秘录和惊蛰谷藏书中的隐文。“当时并非秦家先祖一枝独秀, 无人能比。与其齐名的, 还有云家的始祖。”

不过秦家的先祖看得开,一叶落知?天?下秋,在敏锐地?察觉到天下局势将定之时,便迅速抽身, 建立了所谓的“惊蛰谷”。名望、势力……无一受损。

眸色转深,云疏的声音中带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像是暗恨又不然, 像是钦佩但又有某种否定。“只?可惜, 我们云家的先祖看不开。”

隋国最初的时候并非是一个国家,而是一片州。观星测算并非说来唬人, 云家的先祖某日与秦家先祖无事比试该技,二人同时算到天?灾将?至,州中人十中存一。如此?惨绝,二人手?下动作立即一顿。随后秦家先祖停下测算,拢袖后退一步,笑言认输。可云家先祖不忍之下接着算了下去,发觉乱世当有人那此?次天?灾做文章,残民本?就孤苦,如此?一来无人幸免,更将?牵扯更多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还有种说法?,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

何谓“道”,曰之自?然,曰之为仁,曰之为我。

云家先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秦家先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乱世出绝才,他已经看到了好友的结局。

慢慢展开握紧的双手?,云家先祖下定了决心。可篡天?改命的代价到底有多大!?

以一人之力挽数万人之命,然而这还不够,保了这一时还能保这一世吗?布阵、建国……直至这一“灾祸”所对应的时间?全然过去,所有人命途翻新,才算终止。云家祖先殚心竭虑,临终前都不忘嘱咐后人保护子民。云家世代人也做到了,任他国起起落落,隋国始终是那么大块地?方,稳然屹立。

总有人要为这一切付这代价,云家先祖逝世之前怕是也没想到后人会如此?惨烈,天?道之下,他当初救了多少人,云氏就要还多少人。做了那么多事,累尽功德,都换不来上苍垂怜。这么一算,千年都不是尽头,更何况千年之后,云氏怕早就湮灭如灰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