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伶知道她找小阿月是为了什么劝道:“没用的,小阿月和苏时越他们一伙人交好只因为他们是云二的发小,她和云二的婚约解除了跟这伙人关系就淡了,她不会管这个闲事的。”

钟洛虞听到她的话却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知道月小姐的下落的?”

缇伶一噎,钟洛虞一下子变得这么敏锐她有点不习惯。

钟洛虞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猜的没错,连忙保证道:“不会让你白帮,苏时越把橡胶厂的股份给了我一些,我拿那些股份给你做谢礼。”

缇伶有些生气:“你把我当什么人,我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但从来不占朋友便宜。那些站干岸冷眼看着不搭把手的人家的确是想看看能从苏家捞点什么好处,我是真的没办法帮上忙,能让你见他已经是我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见她生气钟洛虞连忙道:“我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第一个就去求你,只是我觉得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白让你辛苦。你今天还给门口站岗的塞钱了,你肯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能让你往里搭钱。”

她这么一说缇伶反而不好意思了:“也没多少钱,连顿饭都不够吃你就别挂在嘴边了。”

钟洛虞想到她和那个军官亲密的举动,挨近她笑着问:“带我进去那个人不错哎,高大威猛的。是你的新欢还是旧爱啊!”

缇伶用指理了理额间的刘海故作不在意道:“他呀?以前在俱乐部认识的,长得还凑合、身材还够用、骚得还拿力、浪得也还实在。所以就没舍得断了,时不时又拎出来联络联络感情。”

听了她这番形容饶是钟洛虞现在心绪不佳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缇伶敲了敲前座吩咐司机开车,不想一辆福特小轿车驶近后直接横在她家车的前面,安克俭从车上下来走到车旁径自拉开车门对车里的钟洛虞道:“下车。”

0084 愤怒

缇伶看到安克俭突然出现,本能的按住钟洛虞的肩,冲安克俭道:“你想干什么?”

安克俭还未开口,钟洛虞握住缇伶的手劝道:“没关系,我正好有事要问问他,你先走吧!”

缇伶一副防备的样子盯着安克俭:“你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王八蛋把苏时越坑进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呢!”

以前的缇伶对安克俭望而不得,馋得什么似的。现在这副态度对安克俭钟洛虞觉得她怕不仅仅是为了和朋友同仇敌忾这么简单。

但她顾不得想一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了,态度坚决的对缇伶道:“你放心,我只是把该问清楚的问清楚,不会有事的。”

见她执意要去缇伶也组劝不了,只能叮嘱她道:“回到家给我打电话,或者要我去接你也行。”

钟洛虞满心感激,她以前觉得她和缇伶交往也只不过是因为月小姐这个纽带把她们系在两头,交情不深、来往也不怎么密切。却是苏时越落难后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人,关心且担心她入了安克俭的龙堂虎穴。”

她笑了笑答应:“知道了,你放心回去吧!”说完她钻出缇伶的车上了安克俭的福特。

到了车上她一反对缇伶和善的态度,冷着脸问坐在驾驶室的安克俭:“找个安静的地方还是去你家?”

看着她浑身挂满刺的模样安克俭沉默了几喜,最后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他开车来到送别云少爷和月小姐的码头,此刻没有渡轮出海也没有货轮靠岸,码头上没什么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货轮鸣着笛让河面上的小木船离远一点。

说是有话要问他,但钟洛虞却盯着河面上的浪花一言不发。

安克俭有满腹的话要和她说,他听到盯着监狱的手下说钟洛虞去看苏时越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苏时越现在是个扫把星,谁沾上都要倒大霉,他不想看着她被苏时越连累。但现在看着她冰冷的表情,这些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说到底,苏时越倒霉这件事他居功至伟。若不是他总理不会拿到苏时越帮助云少爷抗日的证据。现在苏家风雨飘摇,他愿意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但她现在估计恨透了自己。

他涩然开口道:“你还好吧?”

这么假惺惺的问候让钟洛虞冷笑出声,她讥诮讽道:“托你的福,我要做寡妇了。”

安克俭忍住气撇过脸道:“我又不是去诬陷他,他自己做下的事与人无忧。”

钟洛虞没有为苏时越辨解,只是问道:“我妈不在了你知道吗?”

安克俭楞了一下,低声道:“我知道。”

钟洛虞嘴角的讥笑更深了,眼中含着泪沉声道:“你知道,可你却连柱香都没去给她上过。你不记得她是一个长辈,只记得她欺辱过你。你说你爱我,其实从头到尾你都只爱你自己。谁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记得牢牢的,到死都不会忘记。”

安克俭辩解道:“你以为我告发苏时越是单单为了和他争风吃醋么?罕家和小阿月解除婚约,作为兄长我当然要给小阿月出口气,既然他不知死活的给罕家运军火,我当然要拿他开刀。”

钟洛虞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为了这个?我以前说你自私凉薄都是说轻了,你简直是没人性。为了私仇你就置允相的百姓于不顾么?我不知道云少爷和月小姐解除婚约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哪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你知道云南哪里已经被日军糟蹋成什么样了么?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炸毁了已经建成的铁路,炸了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大桥。你却为了扯云少爷的后退干出这种事?”说完她又冷笑道:“是月小姐要你帮她出这口气的?我看不可能吧,我听说月小姐的父亲是主张抗日的。到最后你怕是枉做了小人。”

安克俭不想和她扯这些大是大非,在他看来,既然暹罗已经和日本结盟,他一介商人当然是以政府的意愿马首是瞻。他单刀直入的问道:“苏时越肯定是出不来了,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么?”

钟洛虞望着他冷笑:“什么打算,不做苏时越的姨娘做你的么?”

安克俭急切道:“我会娶你,我不会委屈你的,他苏时越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让你在外面当一个见不得人的姨娘。我和他不同,我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把你迎进门。我们俩的情分从十六、七岁就开始,你为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钟洛虞胸口急剧的起伏,她想骂脏话,象月小姐一样四国语言换着骂。但钟太太多年的教养让她开不了口。不然她真的想问候一下安克俭的祖宗十八代。

她闭眼深呼吸一口,睁眼时满脸的哀容:“我不会嫁给你的,我爱过的那个安克俭已经死在去印尼的海难里了。安先生,我和你无话可说,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以后在路上看见你也会掉头就走。”

安克俭没想到钟洛虞会如此决绝。看着避他如蛇蝎的钟洛虞,他神思恍惚的想起每次两人偷偷约会后他送她回家,她站在卧室的窗口依依不舍的对着挥着手。那时候的她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笑,满眼都是爱意。

0085 风云

第二日佣人来报苏家有人上门了,钟洛虞直觉大宅的人这时来应该没什么好事,也不知是要教训她这个祸水,还是要来赶她出公馆,

她随便收拾了一下下楼,见客厅沙发坐了一个年轻人,看见她下楼眼睛一弯笑着朝她喊了一声:“二嫂。”

钟洛虞认出来人是苏时越堂弟,苏家的二少爷苏时运。她诧异道:“二少爷你这是......”

苏时运摇摇手中的文件袋对她道:“大哥让人带话给我,让我把这座房子转到你的名下,文件已经准备好你签字就行,剩下的我去办就好了。”

他这是怕死后自己会流离失所吧!钟洛虞叹了口气对苏时运道:“家里正是艰难的时刻,要救你大哥出来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这座房子要是变现能值不少,就不要转给我了,拿去活动活动。”

苏时运......虽然她这番话很让人感动,但怎么说得苏家已经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呃......二嫂”他小心斟酌语言道:“咱家现在是不容易,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钟洛虞诧异:“上次宋婉芝来把家里说得就快树倒猢狲散了。”

苏时运道:“大哥被带走的时候家里是挺乱的,造船厂被封,货轮也被扣押。大伯父一下子就气病了,大家一下子就慌了神。这几天大伯父身体好转已经开始理事正在和总理交涉,你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