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动静‘砰’地好大?声,紧跟着走廊上响起逃窜似的登登脚步声。
靳向东当时站在电灯下,微偏首注视着那扇阖起的木门,半晌,他敛睫,无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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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下来,身上其实并没?有发太多汗,为节省时间?,也不耽误旁人使用,迟漪在公共淋浴间?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遍。
回到房间?,环视一圈屋子里已经没?人。
迟漪在心底疑惑了下,没?作他想,赶路一整日,她也想早些躺上床,拿起电吹风嗡嗡吹着头发。
只吹到半干,房门便被叩响,可惜被吹风机的声音覆盖掉,迟漪当下没?听见,直到身后?笼过来一道长影,她才蓦地觉得心惊,肩上随即按下来一只温热的大?掌,紧随而至的便是?一缕清淡的沐浴液香味,与她此?刻身上的气味是?一致的。
她确认了一点是?靳向东回来了,第二点是?原来这里还有第二间?淋浴室的。
迟漪高悬的心瞬间?又?落下去,握着吹风机的手后?知?后?觉地抖了一下,下一秒,便被他接过去,冒着湿气的长发也一并穿插进他的指缝间?,靳向东主动为她吹起头发。
他的手法很温柔,因为温柔,所以显得有经验,也不至于扯到迟漪的头皮,他t?的动作很慢,但这一分?钟的相?处温馨到想让人去珍惜。
迟漪便沉下心慢慢由他折腾,吹了一半,她又?微仰起头,乌眸凝住灯影里他深刻的轮廓。
她笑?了笑?,略带打趣地问:“大?哥,应该不是?第一次帮女?孩子吹头发吧?”
“不是?。”靳向东挑了挑眉,扶着她背脊,要她坐直:“先坐正,吹干了好睡觉。”
迟漪听话地坐正身体,“那能让你第一次吹头发的女?孩,是?谁?”
“不应该用女?孩形容她。”靳向东像是?刻意在这句停顿半秒,在捕获到她眼底的那一抹飞闪的怅然时,才肯说完后?半句:“不过,她是?黎女?士,我母亲。”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提起黎嬛,与第一次浅浅带过的不同,这一次他语气里掺杂着难以忽略的温柔,仅凭这一点,不难猜出他们母子关系多么亲厚。
他应该很珍视他的亲人。
“喜欢听?”
被他察觉到,迟漪便轻应着点头,“你提起亲人时的语气,很放松,而我也有私心,我以为这样,可以更了解你一点。”
从你描绘的一点一滴里,凝聚想像,了解到那些我无从参与的旧时岁月,从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你。
或许是?因为长夜漫漫的缘故,谈论起一些往事,靳向东眸光微敛,娓娓同她道:“第一次给?黎女?士吹头发时,我年纪还小,应该是?刚上小学那阵,当时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所以我主动要求想给?她吹一次发,手里也不知?轻重,扯断了她几根头发,到最后?也没?能吹干。只是?后?来回忆起,她说当时心里其实很高兴。”
“后?来呢,后?来技巧娴熟,也是?因为阿姨?”
“熟练是?因为后?来我妹妹出生?了,她出生?没?过两年,黎女?士终于离婚了。于是?开始独自抚养明毓,那时刚离婚,为了保障之后?的生?活,同时也算是?拾回曾经丢失的自己,黎女?士开始沉心工作,所以我偶尔也要帮着育婴师看顾小妹。”
靳向东捋过她的发尾,将档位调低,缓慢细致地吹干那最后?一点润,“她从小到大?比较乖戾难训些,进入幼儿园后?班主任常形容她是?园区的小霸王,常常把觉得不顺眼的同学凑一顿,家里人怎么说教都不管用,她甚至赌气到离家出走,最深的一次,是?我骑自行车绕遍海淀区,最后?却在巷子附近的公园找到她。”
“大?哥一定?教训她了吧……”
靳向东不置可否:“小孩子要舍得训,才长教训。事实证明,从那之后?,她再不敢乱跑。”
迟漪其实也能通过想像,描绘出那时靳向东的模样。
定?然会?半蹙着眉,板着一张英俊的脸,正色且严厉地告诉他妹妹,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
而他妹妹,一定?也会?同他唱许多反调。
‘恃宠而骄’四字,应在他妹妹身上最为具象化。
因为深知?哥哥会?对她有无穷无尽的包容爱护与耐心,所以才敢撒泼打滚,有恃无恐,做一个在宠爱里肆意横行的小霸王。
真好。
“虽然听着你扮演了一个比较严厉的角色,可是?我知?道,大?哥心里是?很疼爱她的。”
发丝已干,迟漪转过身子,抬手抱住男人的腰,将被风吹得热乎乎的脸颊往他下腹位置贴上去,闭上眼睛,由衷地说:“好羡慕呀,要是?,我也能当你的妹妹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靳向东揉捏了下她脸颊,带一点惩罚。
迟漪吃痛哼一声,仰着那张脸,却要继续把这话说完:“真的,因为靳生?对妹妹太温柔了。”
贪婪如苔藓般迅速生?长在那经年潮湿的心间?,无限蔓延。
如果那时候的她,也曾得到过这样的温柔,哪怕一丁点,她也能记挂一生?。
靳向东没?再给?她继续说的机会?,低俯下身吻住她的嘴唇,掌心裹着她紧致纤细的腰,身上那条为她准备的睡裙实在是?轻薄,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阻隔,与直接触碰她皮肤没?有区别。
房间?里沁出她体内馥郁的香,靳向东才堪堪止住这吻,墨色的瞳仁睇下去,睡裙是?圆领,一目了然,他自然沉了呼吸:“内衣换风格了。”
之前他进过她在巴黎15区的公寓,那时抬目不经意的一眼,阳台上还晾着的些未干的内衣裤,是?碎花蕾丝边的,比较清纯小女?孩的款。
而此?时,纯白睡裙里裹着的是?暗红色透纱刺绣款,明艳张扬又?大?胆,透得不能再透,那里轻巧圆盈,男人喉结轻滚,修长分?明的大?掌往上挪,轻捏了捏,比睡裙的蚕丝料还要薄……
迟漪被吻得迷濛的眼瞳骤然这一刻也变得清醒几分?,她下意识要抬手挡住衣领,一动一扯间?竟崩断了领口排扣。
‘辟里啪啦’的,木地板上滚落了一地珠石碰撞声,一双皓白的手腕被他一掌控牢往上推,烫人呼吸尽数洒落在她在昏灯暗色依旧雪艳的皮肤上。
压迫的束缚下,迟漪眼波涔涔,当下想辩解,却又?觉辩解过于柔软无力,内心颇燃起两分?硬气,绵绵长长说:“这不是?大?哥让人准备的吗?我以为,你更喜欢性感些的。”
靳向东眼眸微眯了眯,一只手掌温柔抚摸过她的面?颊,不带一丝迟疑地把人从凳子上托臀抱起落至腰间?,虎口紧握着那细滑根部又?往上颠了几分?,睡裙堆叠之下露出两条细长白生?的腿,拖鞋勾挂在脚背上,绷出紧致的线条,悬悬欲坠。
桌凳被勾带得碰撞到,钨丝灯跟着闪跳两下,淌过呲呲电流声。
木屋毕竟难有隔音效果,紧跟着窗外响起一阵动物的低嚎声,于这无边黑夜里,陡然令人心绪平生?出躁动与难耐。
迟漪整片背脊都坠进柔软床面?,青丝如瀑散落在雪色床单,男人温热大?掌握在她脆弱的蝴蝶骨处,动作熟练到惊人,搭扣瞬间?解开,她顿觉心腔一松,柔软释放了。
灯下,她黑白分?明的瞳孔猝不及防地怔了怔,眼底流动着清透晶莹,灯能将它们都融化,跟着流光一并淌出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