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把证据套出来再找我吧。”

“哎，璟墨，你说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去得罪人啊。四指儿如果真的下去了，那下面的场子怎么办，这义联里不乱了套了吗？”

秦璟墨站起身笑着拍拍男人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胖叔，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真是越来越没长进了。都什么年代了，你这色情产业还是那老一套，品味也一如既往的差。你知不知道，如今已经是线上博彩的天下了，你说你这么大年纪，就算把场子交给你，你玩儿的转吗？”

…

车子开出灯红酒绿的长街，崔诚忍不住问道，“大哥，胖爷说的是真的吗？”

秦璟墨冷笑一声，“半真半假，叫四指儿那的人多盯着点，王炎死了，他一定会找个替代的人继续做事。”说完他顿了顿，“季少白那边也盯着点吧，包括原来跟着季叔的那些老人。”

崔诚还没来得及回答，秦憬墨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崔诚透过车子后视镜，见秦憬墨看到屏幕立刻接了起来。

秦憬墨将电话贴在耳边，那边响起周管家焦急的声音，“璟墨，你快回来吧。”

“怎么？他又作什么妖了？”

“俞然他割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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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璟墨听到那两个字时，心脏倏地漏了半拍，继而“咚咚”地疯狂跳动，那一瞬间，他听到内心深处有什么崩塌的声音，彷佛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尽管周管家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出血已经控制住了，医生也在来的路上，但内心那股不安却一直挥之不去。

车子飞奔在回秦宅的路上，秦憬墨放下手机，闭眼仰头靠在后座座椅上。

他算是栽在俞然身上了，幸亏自己的心脏不像老头子那么脆弱，否则经俞然这么折腾，俞然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得先进了ICU。可也难保以后老了，被俞然气出个好歹来。想到这里，他有些自嘲地苦笑，以后啊…

无论是开始俞然对自己的抗拒，试图去警署报警，还是前些天帮宗霖放窃听器…对于这些是，秦憬墨生气归生气，可却并没有真正当回事，对于能拿下俞然的信心也从没有动摇过，因为秦璟墨觉得，只要把人留在身边，早晚能一点一滴地渗透他、得到他、完全占有他。

俞然是胆怯软糯的小白兔，吓一吓就受惊，听话地任他拿捏，又像生机盎然的向日葵，向阳而生是俞然的本能。以前，秦憬墨是这么觉得的，可如今向日葵宁愿枯萎，在俞然选择豁出性命的那一刻，他对俞然的绝对掌控就被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他可以把俞然禁锢在家里，但他不能将人一直绑在床上，人一旦有了轻生的念头，那火苗便可能在将来的任何时刻再冒出来。这一次被及时发现救回来了，那下一次呢？

俞然做出选择的顷刻间，秦憬墨就变成了处于被动位置的那一个，除非他不在乎俞然的命。

.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秦憬墨等不及绕一大圈从车库进，直接让崔诚停到宅院大门口，还没等崔诚拿伞，就打开后车门快步走了出去。

主卧的门大敞着，俞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刘医生刚刚替他包扎好伤口，周管家站在旁边正询问注意事项。

门口的两个看守看到秦憬墨，还未来得及开口，秦憬墨就已经迈进了卧室，目光先扫到了安然无恙的俞然。

俞然一直紧张地注意着门口，看到秦憬墨回来，连忙支撑着站起，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憬墨盯着俞然手腕上缠绕的纱布看了半晌，视线转移到地上的一片血迹，那是周管家为了让秦憬墨多心疼心疼俞然，故意没清理的。可此刻，那一片鲜红却刺痛了秦憬墨的眼，还没见到人时的那股惊慌失措化为了巨大的愤怒。他顿觉气血翻涌，甩手给了俞然一巴掌。

俞然心里是害怕的，秦憬墨进来时带着寒气和不怒而威的压迫感，他头都不敢抬，可万万没想到秦憬墨这样生气，他被打的脸偏向一边，脸上、嘴角火辣辣的疼，却咬唇不敢吭声。

“憬墨！”周管家自从秦憬墨回国当了这里的管家后就改了口，此刻被惊的脱口而出秦憬墨的名字，想上前拦着他，害怕他再出手。

“都出去。”秦。璟墨沉声道

“秦先生，有话好好说，俞然他现在身体很虚弱。”周管家说完，见秦憬墨回过头看向他，眼神凌厉但那眼眶竟有些发红，周管家动了动嘴，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和刘医生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俞然左手捂着脸颊，瑟瑟发抖。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阴影，那是秦憬墨在靠近自己，他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但想到体力悬殊他怎么都是逃不掉的，只好任命地闭上眼。

可下一秒，秦憬墨却倾身抱住了他，那人敞开的风衣和里面的衬衫上还带着水珠，俞然触碰到一片湿冷，激得他一哆嗦。

“我刚刚太…”秦憬墨叹了口气，“别怕，别怕我。”

俞然的头被秦憬墨用手轻轻按在肩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宽厚的手掌似乎有些微的颤抖，一下一下抚摸着他后脑的软发，俞然吸了吸鼻子，秦憬墨身上混合着带有泥土气息的雨水味儿和其他很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还有秦憬墨这个人，俞然有点懵，那一巴掌带来的恐惧还没退去，被抱在怀里又让他泛起阵阵委屈。

秦憬墨就这样一下一下安抚着怀里的人，好像刚刚打了人一巴掌的不是他。等到感觉俞然呼吸平稳，抖得不那么厉害了，才柔声说，“我已经让正辉把宗霖带过来了，你如果不放心，一会儿下去看着他走出去。”

俞然想挣扎着从他怀里脱离，被秦璟墨按压回去。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干傻事了。”

俞然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半天才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秦憬墨固执地重复，“答应我。”

“好，好，我知道了。”

秦憬墨得到满意的答案，放开俞然，拿起手机拨通林正辉的电话。

如果秦璟墨在回来的途中晚打半个小时电话，宗霖现在可能已经被投进江里喂鱼了。

此刻，林正辉正带着人在楼下等着，秦憬墨问俞然需要下楼看看吗？俞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再想到自己脸上一定有了印子，想了想摇摇头。

这正和秦憬墨的意，于是交代林正辉立马放人，以后义联的人不许再因为这件事找宗霖的麻烦。

俞然终于松了口气。

秦憬墨挂掉电话，双手握住俞然的肩膀，“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你想回去看你姑姑，我陪你去，多久去一次都行，你想上大学，本地的学校随便你挑。”秦憬墨看着俞然的眼睛，吐字缓慢又带着郑重，“只要你答应我，好好地呆在我身边，别再做这些傻事。”

这一切转变太快，俞然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秦憬墨主动放了宗霖，自己以后能回去看姑姑，可以上大学，他应该高兴，应该感激，以后相处久了，也许秦憬墨会允许他单独出去，也许他可以尝试接受这个人。想到这里，俞然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并不反感和秦憬墨在一起了。

他看着秦憬墨那称得上饱含希冀的眼神，秦憬墨除去在床上说些不害臊的荤话，平时话并不多，也很少会这样温柔地对自己说话，俞然心中微动，他想他应该答应。

他的目光掠过秦憬墨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和那一双薄唇，忽然瞥见对方脖颈在灯光的晃照下一闪一闪的。此刻其实不应该在意这点细节，但俞然却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然后看到了对方脖颈一处粉红色的印记，俞然被定在原地，那是一个残缺的唇印，他也终于想起秦憬墨身上那种奇怪的味道到底是什么，那是酒气混合着各种香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