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窈若总算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看的电视里,男女主的误会常常闹个十几集都解不开,不是不长嘴,是对方压根就不让自己有张口的机会。
她真觉得自己和赵夙有代沟,莫名其妙就发疯。
赵夙见她走神,眼中的不悦更甚,骤然贴近,鼻尖相对,悱恻缠绵,满是厚茧的大手一动,二人相距更近,眼中倒映的也只剩下彼此。
他的声音低沉粗哑,“阿若,可是在想着别的男人?嫌弃我年老,便连听我的声音都嫌烦么,还是嫌我未能带回你喜欢的糕点。不若,我赔给你?”
赵夙的目光落在被鲜红的血浸染的唇瓣,愈发娇艳诱人,似乎在诱君采撷,他的喉结滚动,眼看二人的唇只差毫厘便可贴上轻吻。
忽然,皮肉相触的闷声在空中响起。
赵夙偏头,深邃的面庞多了红痕。
杨窈若的手还维持着高举的姿势,白皙娇嫩的脸上虽染上些红潮,可眼神奕奕,哪有丝毫害怕,她蹙了蹙秀美的眉,表情不解,眉目惊疑,“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什么脏男人老男人不三不四的,方才见到我泪眼汪汪握着手的是原主的兄长!!”
不让说话怕什么。
她!
一力破十会!
杨窈若骄傲抬头!
这不一句话就都解决了吗,还得是她,足够聪明。
趁着赵夙发怔的功夫,杨窈若趁机转换身份进行教导,语气赤忱,真心道:“你虽比我大上不少,在这个世道里约莫是能做我阿耶的年纪,但也犯不着妄自菲薄,我与你之间即便有那么点搭不上话,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别整日里胡思乱想。
再说了,你这年纪也还成吧,正是青壮年呢,虽说在这个世道略有些大,可换在我们那,也正当大好年华。”她似乎觉得前面说的有些伤人,怕赵夙多想,还不忘补上这么一句。
即便……听起来还是很扎心。
杨窈若骂完人以后,还不忘安慰安慰,“你手上的伤得快些去看郎中,现在天热,若是化脓感染了,可不是小事。别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不当回事,若是不慎,这双手可就废了。
一日日拿年纪说事,怎就不怕又老又残废了?”
自然,后面的话是杨窈若故意揶揄嘲讽他的,她多少有点小心眼,看破不说破,只趁着这个时候讽刺讽刺,消一消连日来的苦闷和莫名其妙。
说完,她就转身,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悠悠话语,“附近就有医馆,你别忘了去看,我再回原处等等他。”
她忽然回头,瞪着他,伸手指住,“记住,别在胡思乱想,也不许不看郎中!”
在之后,她便真的施施然离去了。
赵夙沉默着,背靠青墙,目光深沉,手抚上被她打的红痕,仍有些痛感,但对身经百战的他来说微不足道。
寂静的暗巷,他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多少渗人,可若仔细看他俊朗的面容,却又会发现他的神情是愉悦的,餍足的。
直到暗中跟随的人出现,跪在地上向他禀明,“禀陛下,如您所料,王氏又派人前去铺子,已被我等暗中拦下。”
“嗯。”赵夙漫不经心应道。
早在最前头马匹受惊,变故突生时,在王桢受伤晕厥后,赵夙便上前将马给制住了,于他而言十分容易。之后就派了一直尾随的暗卫盯着原处,他则是找到了被人群冲散的杨窈若,‘为了护她’,所以才顺着人流,把她带到暗巷中。
实际上在拥着她,在四散人群中行走时,他就已经收到了暗卫的消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夙恢复了淡漠威严的面容,语气间尽是帝王的杀伐果断,“命人宣召王嗣夲进宫,朕回宫要看见他们。”
下属跪着低头领命。
暗巷里又只剩他一人,赵夙眼神泛冷,面容冷漠,淡然随意的想着他是该好好待一待这位被认回王家的嫡长子王桢了,既是臣卿之子,又身世坎坷,总要‘施恩’一二。
第 41 章
杨窈若在李记铺子前坐了许久, 她一开始是面带笑意,好奇雀跃的,因为照着原主的记忆来看, 她的兄长十分疼爱她,以二人的感情, 她笃定杨桢一定会回来。
作为原主真正的, 仅剩的亲人, 杨窈若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
可是, 她现在继承了原主的身份,就有了责任, 一定要好好待原主的亲人。至少要对杨桢很好很好,非常好的那种。
杨窈若喝完了五色饮, 整整五杯不同的浆饮。她望着空荡荡、整齐齐的杯子,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叹气一声, 转头喊店家再上一整份五色饮,还要了些糕点。
她用力点头, 在心里鼓励自己,再等等,杨桢肯定回来的, 可能只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等啊等,等到日头高高挂起,等到圆滚滚的小肚子再也塞不下一丁点食物, 还是没等到杨桢。她问了店家时辰, 然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数, 换算时辰,发现已经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了。
她沮丧低头, 怎么回事
璍
,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等气馁的她再抬起头,想着该怎么打发时辰继续等下去的时候,眼前蒙上阴影,暑热都被遮挡,她眯着眼睛仰头,看见了高大伟岸的赵夙。
他五官深邃,积威甚重,不说话时不怒自威,有些骇人,可面对杨窈若时,紧皱的眉宇骤松,浅笑着,面庞柔和,眼角眉梢写满纵容宠溺,好像时刻都在哄着眼前人,告诉她怎样放肆都好,自己会甘之如饴。
也正如此刻,杨窈若情绪低落,他举起自己被白布层层包裹的手掌,邀功似的,粲然一笑,“我看了伤。”
他的言外之意,好似是自己什么都听她的。
杨窈若挑了挑细弯的眉毛,还算满意地颔首,一手托住下巴,“好啦,看过就好,坐下吧。”
哪知她抬眼的功夫,赵夙就变戏法般的在案上放了一个小半人高的食盒。
他一层层打开,慢慢将碟子拿出来,为她介绍来历。
“这是你先前提过的惠风居点心。”
“若论蜜饯,还是多味斋的好,这是它家卖得最好的几样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