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同意亲了你，能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做补偿？”

“什么？”

“定远，你爱我吗？”

林清让坐在床边，手掌有规律地为韩定远做按摩，这个问题他藏在心底藏了五六年，从不敢问出口，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是一种罪过，如今虽已得到小秦的肯定，但他仍旧有些忐忑。

“爱。”

韩定远喉间翻滚，吃力地吐出一个字，尽管轻的听不见声音，仍旧叩击在林清让的心口，软软的，绵绵的，令他眼圈又不自觉地红起来。

“我也爱你。”

深情的表白刚刚落地，他们二人沉溺在相互坦白心意的情绪里，林清让尝试再次亲*吻韩定远，却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卧室的门口站了个人，杵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太清楚，他下意识打开房间的大灯，三人均被亮堂的光线晃了晃眼。

“你是谁？”

“我......我......我是小区诊所的。”

大概是之前被小秦吓过，诊所老板有了心理阴影，凡是在韩定远家中出没的人都莫名害怕，话都说不连贯。

“你先回去吧。”

听见林清让询问，韩定远才猛然想起来人，他深知诊所老板是个软骨头，稍微被人恐吓一番就吓得不打自招，于是强撑着一口气下逐客令。

“你手里拿的什么？”

“药......”

“什么药？”

林清让起身迎向诊所老板，还未走近，他已经将手里的药袋拎起来递向他。

“止痛的，我......韩先生，我先走了。”

见林清让接过袋子，诊所老板逃命似的转身下楼，仿佛慢一秒就会被身后的洪水猛兽抓回去生吞活剥了一样。林清让拧着只看见一副残影，他有些疑惑，翻开袋子里的药剂查看，是稍微强效的止痛药。

“他常过来吗？”

林清让将药放在床头柜上，想着那人韩定远的家中出入自由，想必是得到了他的允许。

“偶尔......”

“还疼得厉害？”

“嗯......”

韩定远将头埋在被子里，被紧张情绪一搅，稍微平息一点的痛楚再次缠绕上他的神经。

“那我给你打一针？”

“嗯。”

他轻轻哼了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一些，再不像以往鸡飞狗跳恨不得跟人打一架的模样，林清让想问他是什么样的经历令他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可过往的两年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显得陌生又痛苦，他不想在此时提起，压下一箩筐的疑问和担忧，吸了药剂为韩定远注射。

“身上都是汗，我帮你擦擦身体，换个干爽的衣服好不好？”

林清让扔掉针管，将捂在被子里的韩定远放出来，手摸过他的额头脖颈，皆是凉汗。

“等会儿我去洗个澡。”

韩定远闷闷地拒绝，他胸口处还植有一根淡蓝色的管子，若是被林清让看见，免不掉被他心疼盘问。

“那我下楼做点晚饭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林清让坐在床边，搓热了自己的手为韩定远按摩，他胃部有些塌下去，可却胀鼓鼓的，药效还未上来，时不时抽搐一番，韩定远便会僵成一团。

“你胃里空着不行，得吃点东西。”

“我想吃鸡蛋羹，炒两个菜，一荤一素，我还想喝个汤。”

“家里有食材吗？”

“有，昨天阿姨新添置的，在冰箱里。”

“好，我再帮你揉一揉，你放松一些。”

林清让的按揉配合药效止痛效果明显，韩定远终于好受一些，他有了精神就受不住身上黏腻的湿汗，嚷着肚子饿催林清让下楼做饭，自己去卫生间洗漱。

大约是虚的厉害，浴室里氤氲的热气蒸得韩定远头晕心慌，他简单洗了一番便裹着浴袍出来，拿着毛巾坐在床头擦头发上的水，楼下厨房的抽油烟机响起，夹杂着热油炒菜的声音，韩定远觉得格外不真实，他胡乱擦了两下换好家居服，然后从小茶几上拿了几袋冲剂，起身离开时他又顿住脚步，视线在茶几上扫了一圈，然后蹲下在茶几底下摸了摸，发现扔在上面的几袋检查单子都没了。

第四十二章

韩定远心事重重，一步踩着一步下楼梯，他回想今日种种，犹如做梦一般，孤单痛楚格外清晰，由梦外到梦里林清让均是他的救赎，可是，他沾着一身病痛，将他囚禁于身旁，即便怀有深爱，却犹如一道无形枷锁，在不理智时便会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自信和无坚不摧。

饭菜的香味自厨房飘散而出，韩定远倚着楼梯看着林清让的背影，目光有些空茫，可空荡荡的胃却馋出抗议的声音，他抚了抚扁扁的肚子抬头时看见林清让转身。

“把餐桌上那半杯水喝了，然后过来拿碗筷。”

“哦......”

这人间烟火的味道在凛凛冬日尤其沁人心脾熨帖肺腑，对上林清让被灯光包裹着的柔和身形，韩定远敛去心中的不安，挪了几步抱起水杯将水喝完，然后进厨房帮忙。

他的胃比他的心先一步熟悉依赖上林清让，简单的小菜和汤令他食指大开，馋的直咽口水，等林清让上了桌，他便迫不及待夹了菜往嘴里送。

“你吃慢一点，晚上别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