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超市老板告诉她,那个女的,是赵承的前妻。已经过来闹过好几次了。说赵承藏了钱,离婚时不分给她。

覃文臻暗中跟随赵承的前妻,在第二天上午,她用自己的方法取得那女人的信任,开始跟女人交谈。

女人告诉她:“赵承那狗日的,藏了一大笔钱,骗我离婚。说他要进局子了,不离,他撞死的那户人家天天要来找我要钱......”

覃文臻问:“他离婚前,一直说自己没钱?”

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他撞死了人,还是卖了我们的房子赔的钱!那套房子,还是我爸妈借我们钱买的!妈了个*,这狗日的,卖了我的房子去还钱,自己却藏了一大笔!他早就把整场戏都设计好了!把我的钱都赔光,再骗我离婚,坐完牢出来,再去找他那个姘头!”

覃文臻问:“他那笔钱,是怎么来的?人不可能突然有钱啊!”

女人说:“还能是哪来的。跟铁虎偷鸡摸狗弄出来的!”

覃文臻内心骇然,立刻从记忆里搜索出“铁虎”这个名字。她假装平静,问:“铁虎是哪个?咋偷鸡摸狗?”

女人嗑着瓜子儿,“呸”一声,说:“铁虎,不是这边的人。隔壁县里的。就是个二流子,游神一样到处窜。他来找我家这条狗,两人偷偷摸摸躲在火笼里,商量着说要弄一大笔。”

覃文臻问:“他俩商量什么?”

女人说:“那条狗当时打发我去买酒。呵,我又不傻。我躲在门口听到了。铁虎说‘那人是个大生意人,愿意付大价钱’,又说‘就几年的事儿,几年一过,你手头就宽裕了。把这几年给你,你能赚几块钱’。我家那条狗还说,‘干,豁出去了。谁他妈跟钱有仇’!”

覃文臻问:“那你也没问问你家老赵,究竟跟铁虎商量什么来钱路子?”

女人一拍膝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当时就是轻信我家那条狗了。我问他,他支支吾吾不肯说。结果过了几天,得,他被抓进去了。他一板一眼地告诉我,说原本准备跟着铁虎介绍的那个大老板去下海做生意,赚上几大笔,但现在他进去了,这事儿就黄了。他一说,我就信了!这狗日的,肯定早把钱藏好了!”

覃文臻问:“铁虎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

女人摇头:“他就是个游神,不知道又窜到哪里去了。哦,对了,”女人吐了一嘴瓜子壳,又说:“他有个老相好,是个寡妇,就在县人民医院旁边开花圈店。”

......

覃文臻去找铁虎的老相好时,心中的猜疑愈发风起水涌唐月明是被蓄意谋杀的。赵承收了一大笔钱,替对方杀死了唐月明。

覃文臻坐在疾驰的客车上,看着盘山公路外飞逝的山川树林,又有寒湿的雾气从山谷浮起,贴着眼角眉梢划过去,她心头凛冽,又充满愧疚。她想,当时为什么不再加把劲,劝说唐月明跟她一起离开。

她在县人民医院旁边见到铁虎的老相好,一个肤白微胖的年轻女人。女人告诉她,铁虎已经好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一点覃文臻相信。上次陈舅奶的两个儿子联合铁虎,半夜打劫她们,已经被她留下证据交给警方了。铁虎应该是跑出去避风头了。

覃文臻向微胖女人打听铁虎六年前的动态,微胖女人也算仗义,通过仔细回忆,竟然真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她说:“别的不知道,但当时铁虎跟县人民医院的一个医生关系挺好。铁虎带着她,经常跟那医生出去宵夜。对了,铁虎私下里还不断给那医生送礼物,好烟好酒,还有钱。”

覃文臻问:“哪个医生?”

微胖女人说:“肝科的刘医生。现在调走了,去隔壁县的县医院了。那边待遇好。”

告别微胖女人后,覃文臻又联系了田嬢嬢,打听唐月明当年在县人民医院住院做手术的情况。还好,这些事田嬢嬢都记得。田嬢嬢说:“对,就是那个刘鸿医生。我妈之前肝病,也是找他开药的。还是我介绍月明去找他的。”

覃文臻深吸一口气,隐约意识到,有些暗中发生的事情,其实超出了她的设想。她返回潇尧所在的县城。接下去的一个月,她不断制造偶遇,去接触那个名叫刘鸿的医生。刘鸿几年前离了婚,目前正处情感空虚状态,他对美丽知性的覃文臻完全没有抵抗力。

雾气弥漫的沿江大道上,覃文臻看着迎面而来的刘鸿,长身玉立,风衣的下摆随风翩动着,远远对她露出温文尔雅的笑。覃文臻暗暗放开紧捏成拳的右手,掌心内一片血肉模糊,她却忘了疼痛。

第三十五章:杜彦佳

高中开学第一天,整个寝室只有潇尧是独自一人去报道。

沈珏一家的葬礼在前几天举行,刚结束,潇启元就带着儿子潇书砚,急匆匆地赶去了省城。潇启元与潇尧之间的交流,甚至还不如潇书砚与她的交流多。小男孩潇书砚轻轻抓着她的手,无助问她:“姐姐,怎么办。我妈妈他们都不在了。”

潇尧竟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潇书砚没了妈妈和外公外婆,她没了覃文臻。因为这层原因在,哪怕她并不喜欢沈家那几个人的,也开始为他们的死感到痛心。尤其是沈天逸。沈天逸不是个善良的人,但也不该死。

潇尧听着潇书砚细细小小的声音这个弟弟总是这样,说话始终像浮着一口残烛之气,风一吹就能消散似的内心的痛苦再也无法掩盖。她竟然当着潇书砚的面哭了起来。她双手紧紧捂着面孔,眼泪从十指缝里滚滚淌出。虽然她没有任何证据,但她几乎能感受,覃文臻不会再出现了。人一旦经历过离别,就能轻而易举地嗅到空气中永别的气息。

她蹲在潇书砚面前,捂面痛哭,潇书砚慌忙用小手去擦她手背的眼泪,感到无比自责:“姐姐,我不惹你难过了。”

潇尧边哭边摇头:“跟你无关。我的亲人也不在了。”

潇书砚张开弱小的双臂,轻轻抱住她:“姐姐,我们做亲人。”

......

潇尧刚进入寝室,就迎来一屋子家长和同学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警惕,有厌恶,有看热闹......潇尧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够如此精准地识别出她。她在成为商业调查师之后,曾经跟上司 Bruce 开玩笑,说自己属于自带流量的体质,其实很适合混娱乐圈。虽然都是黑红,但黑红也是红。她想将自己隐藏起来,但那无数的目光就是紧抓着她不放。

床铺是自己挑的,十二个人的上下铺。先到来的几个人,要么自动组合成对,要么在空出来的上铺或下铺故意摆满行李,显然是怕被这个“瘟神”占据。潇尧环顾一周,看到门边靠开门口的位置还没人,便一声不吭地将行李放到下铺。

众所周知,那个位置是全寝室的最劣位,通常属于被全员孤立的那一个。但潇尧不在意。她本身也没有与任何人建立关系的欲望。

在潇尧铺床时,一个女性家长走进寝室,一看自己被移到墙角的行李,再被别的家长使眼色,看看潇尧,立刻明白过来,情绪随之炸了锅。她大踏步走到靠里侧的一个床位边,抓住上铺的行李就往下扯。

守在那个床位边的男人一扯她的衣袖,用力将她甩开,大声质问:“你干什么!动我行李干嘛?”

女人几乎尖叫起来:“要不要脸!这个位置我原本占着的!你趁我去厕所,把我行李拿走!”

男人态度强硬,指着潇尧的上铺喊:“少废话了!就那一个位置。爱要要,不要滚。带你的宝贝闺女回家睡去!”

他甚至对着女人跟前的地面啐了一口:“晦气玩意儿!”

说着,瞥了一眼收拾东西的潇尧,面露隐晦的笑:“晦气玩意儿就该聚一起。”

“你!你这个泼皮!无赖!”女人虽然态度不友善,但看那衣着和做派,应该也是个文化人,此刻遭到如此恶毒的攻击,明显气急攻心,气势跟不上去,指着男人“你你你”半天,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碎花吊带裙,白皙高挑的女生从门外走进。寝室里好几个女孩子一看那女生,立刻热情地打起招呼:“彦佳!快过来!”

名叫“彦佳”的女生浓眉大眼,面孔轮廓很深,属于典型的浓颜系美女,神态却很疏淡,她看向浮夸又自得的男人,眸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厌恶,对男人说:“舅舅,今天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男人也不客气,指指床上的行李,说:“东西都搬上去了。以后你需要什么,尽管跟舅舅说。”说完,就吹着口哨,兀自往外走。从潇尧身后经过时,还略略停了一下,再次露出那种隐晦的笑。

男人本来已经离开了,突然又退了两步,闪到门口,竟然直接问潇尧:“妹妹,听说你爸是那家的上门女婿,你确定这事儿跟你爸无关?你爸这次可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