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能怪我么!她都死了十几年了。”
嘉欢凑到他身边探头,打量他在做些什么。
聂澜忽然拔剑就是往自己的掌心一划。
“你干嘛啊?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嘉欢惊讶地看着他。
聂澜像是没听见一般,转成拳头的手垂直在半空,只看到一滴滴的血滴在冰面接触的缝隙内。
“这冰面再光洁平整,也总会有缝隙。将这热血滴下去,融化的多的部分就说明下面不稳。”
聂澜咬牙道。
“哦哦我明白了,这就是蛀虫一个道理嘛。找到一个孔猛钻就是了。”
嘉欢连忙上前拿过剑来要帮他却被聂澜制止。
“用不了那么多,你还不如帮我看看各处可有不同。”
嘉欢闻言点头,连忙趴在他身后仔细看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嘉欢一抬头竟发现聂澜面无血色。她连忙制止他说自己来,但聂澜却只说没事。
嘉欢不敢耽误他,却又心里担心他,于是便拼命找话题跟他聊天确认他的安全。嘉欢从仙草小时候尿炕讲到陈琳连考六年都不中,直讲的口干舌燥没什么好说的之后还是没发现什么缝隙。
“这地方不会没有缝吧?”
嘉欢弱弱道,聂澜却是仍旧冷静,“放心,这天下都没什么坚不可摧的,何况这一区区密室。”
聂澜说了这话,眉间更是郁郁。他一这样,嘉欢更是疑惑了。
“聂澜,说不定咱俩都得死这儿了。你就敞开了心扉真心回答一次我的问题吧。”
嘉欢别别扭扭地开口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大奸臣,就跟林铉那老贼一模一样,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可是老实说,我觉得你跟我想的不一样。虽然你的确草菅人命,胡吃海塞,还私生活不检点吧,但我总觉得的你不是。”
“呵,”聂澜都笑了,“能干出来这么多荒唐事的人还不坏?”
“可是后来我想,报国有很多种的嘛。有的人就比较刚强一点,有的人心眼儿就比较多,喜欢玩阴的。我觉得你可能是第二种。”
“……”
聂澜闭上了眼,“我就当你在夸我。”
嘉欢歪头看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初步判断,你是打算抱林铉的大腿,借花献佛!”
聂澜听了这话倒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嘉欢被他盯的有点不好意思,刚准备说话,忽然头顶一暖。
聂澜指尖很凉,但手心仍有温度。他像是给小狗顺毛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忽然笑了一下,“借花献佛可不是这么用的。”
“聂澜!”
嘉欢撇着嘴瞪他,“你可想好了,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可真是个不好糊弄的小丫鬟。”聂澜低头一笑,“你总要给我点时间。”
聂澜沉默了片刻,搭在她脑袋上的手局促不安地揉了又揉才道,“多谢了。”
嘉欢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谢谢,可是这一句“多谢”反倒让她心里酸胀起来。
嘉欢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聂澜有些惊讶,“好大的胆子。”
可嘉欢只是笑,“干嘛,姑奶奶就摸了怎么着。姑奶奶不光摸头还摸脸呢!”
她正说着,两手立马托着聂澜两颊,逼着他做鬼脸。
“聂澜呐……”
“……之前的日子一定都很寂寞吧?”
☆、柔嘉
“聂澜呐……”
“……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聂澜头一次这般慌张, 也是头一次心事被人这样直白挑明。他挣脱开嘉欢的魔爪, 双目忽闪片刻才若无其事道,“切,本侯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还轮得到你这吃不饱饭的小丫鬟说辛苦?”
话毕, 立马坐直了身子打探起周遭缝隙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 只见其中血流经之处的地缝下有一小小凹槽, 聂澜开心道, “就是这儿了。”
嘉欢见他不好意思了, 便也不再追问他,笑嘻嘻地从他手里夺过剑来就开凿,嘴上还嚷着, “看你这小脸煞白, 还得姑奶奶费力啊。”
聂澜这时候才渐渐有了脱力之感,脑内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他也不再逞强,靠着墙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起来。
“诶,我发现好像有点松动了诶。”嘉欢仔细感知了一会儿,立马更加卖力地铲了起来。
“这是自然。你方才不也说了, 这跟白蚁溃堤是同一个道理,再坚硬巩固的东西,只要找到弱点逐个击破,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聂澜喉头微动, “冰室如此,大梁亦是如此。”
聂澜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咬牙道,“我大梁幅员辽阔,英才层出不穷,缘何却想落水狗般处处遭人欺凌?缘何国土只能拱手相让蛮夷?问题都出在这上面了。”
嘉欢静静听着,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一阵巨响。冰面很滑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着,半空中有冰块掉落。
聂澜扑过来将她罩在身下,一手握住剑使劲将剑插入裂纹之中。剑身和冰面摩擦出“呲呲”的声音,缓慢往下滑去。
嘉欢往四周看去,四方冰室顷刻间竟颠倒了个头。等二人快要垂直悬在半空之际,忽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