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嘉欢嬉皮笑脸地跟他并肩后，得意洋洋地冲他一挑下巴，“看，奴婢不用锻炼身体啦。”
聂澜却是没有笑。
嘉欢耸耸肩，在一旁自说自话，“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侯爷不怕呀？”
聂澜将玉玦收回袖间，“不怕。”
“奴婢看侯爷也不怕，”嘉欢在一旁恍然大悟道，“奴婢就说嘛，侯爷可是身经百战的战神，区区几个小毛贼有什么好怕的。”
聂澜歪头看了她一眼，直把嘉欢看的有些发毛了才开口道，“你这次的马屁倒拍的润物细无声，但还有些许生硬，记得总结反思。”
嘉欢呼了口气，望着一望无际的树林和石子路，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天要黑了。”
夕阳的余光照在两人身上。嘉欢忽然有些丧气，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低着头悄悄打量了一旁的聂澜一眼。
聂澜依旧是老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落日余晖的缘故，暖黄色的天光笼罩在他的脸上，使得他侧脸刀刻一般冷峻的流畅线条竟也变得柔和起来。
嘉欢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有些懊恼，懊恼聂澜，又懊恼自己。或者她只是想懊恼些什么。
他的瞳孔里是没什么侵略性的夕阳，他可能笑了一下也可能没笑。
“是，该找个地方歇脚了。”
☆、33. 起意   莫等闲啊嘉欢
“侯爷，这是方圆十里唯一的客栈了。”
破虏皱着眉头望着以扇掩鼻一脸嫌弃的聂澜无奈道。
聂澜“啪”地收了扇子，打量着眼前一不过两层的独栋小楼像是在思索些什么。嘉欢没他那样挑剔，倒觉得这地方还不错，除了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马粪的味道。
嘉欢一只手在鼻子前作扇风状，“干了一天的路，奴婢……们都累了，侯爷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聂澜倒也不再坚持，下了马进了客栈。说是客栈，其实不过是是个普通农家院落改造的歇脚之处。破虏等人招呼着车队在院子里停靠歇脚，嘉欢正好蹦蹦跳跳地跟着聂澜。
那小二是个憨厚的农人打扮，头上包着一失了颜色的方巾。他望着即使一身素衣却气度不凡的聂澜显然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佝偻着背冲众人笑笑。
“真是不巧，刚才来了队马帮，如今店里实在没地方了。”
破黔不屑道，“难不成一间房都没了？你叫他们通融一二，留出一间给我家公子就成了。我们讲究一二也没事。”
“这……”那小二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迟疑点头道，“那小的去试试。”
“挤出两间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嘉欢见那小二准备转身离开于是立刻忙抓住机会，她意识到聂澜正玩味的看着她，于是连忙嘿嘿一笑，“那什么，不是我娇气，是心疼清影姐姐。她今儿可累了。”
聂澜望着她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嘉欢琢磨不清他的意思，不过幸亏小二没一会儿就笑逐颜开地下了楼来。原来马帮尽是豪爽之辈，一听小二开口就让了三间客房出来。
嘉欢听的喜不自胜，立刻扭头巴望着聂澜，一双眼亮晶晶地等着他分配。聂澜望着她这幅急不可待的模样，故意沉吟了片刻道，“那便多谢马帮兄弟了。这样破虏，你同破黔一间，清影一间，其他人便原地休整即可。”
嘉欢生怕他忘了自己，“那奴婢呢？那奴婢呢？”
聂澜微笑，“你也听到了，一共三间房，如今都住满了。”
嘉欢撇嘴暗骂他不是人，可嘴上仍不愿放弃，“奴婢可以跟清影姐姐挤挤。”
“诶，不可。清影今儿累了得好好休息，这不是欢欢说的么？”
聂澜望着她丰富的面部表情，眼波流转，“你也不用暗地骂我。本公子一向乐善好施，倒也可以许你来我的房间挤挤。”
他冲嘉欢促狭一笑，“正好本公子缺个近身伺候的暖心人。”
嘉欢下意识地还是立刻跳开，但下一个瞬间忽然又有几丝心动。但戏折话本里都说不能男子说了什么就听话。仙草也说了，女孩子要坏一点，这样才有魅力。要不然男人怎么天天光跑勾栏院不回家呢？
顾左右而言他，这才勾人心魄不是么？
嘉欢立刻面上害羞道，“这不太好吧侯爷，侯爷今早儿也砍人砍累了。要不……奴婢就不打搅侯爷休息了？”
聂澜嘴角的笑消失了，他有些没面子，毕竟他为数不多的拒绝都是嘉欢赠送给他的。聂澜冷哼一声，打算十分冷酷地一言不发转身上楼。
嘉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聂澜的那句，“没事，不耽误。”。
她正在心里琢磨清影收留她的可能性时就看到楼梯上的男子忽然回头道，“今晚你睡马圈。那里凉快，还不影响我。”
嘉欢托着惊掉了的下巴望着毫不留恋转身上楼的聂澜。一旁的小二安慰道，“夫人，您家相公看着不是气量大的，看样子是气您不跟他一起住了。”
嘉欢闻言大惊，可大惊中又掺杂了几丝甜蜜。她扭头抓住那小二感激道，“你怎么看出来我俩是一对的啊？”(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那小二吓了一跳，又被她抓着手，低头红着脸道，“我们这客栈也开了许多年了。来来往往的人也看了不少，向方才那公子和您这样的……可不多。”
“哪样的啊？”
嘉欢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在她饱含鼓励的温柔目光下，那小二憨厚一笑，“这咱就说不出来了。”
“说不出来没关系。”嘉欢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二郎神下凡啊！就凭你这眼光，你也得志不在此才行！”
她正想再好好夸夸那小子，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咳嗽。只见破虏狐假虎威地在楼梯口冲她张牙舞爪，“还不去收拾！那马粪就够你折腾到后半夜了！”
嘉欢冲他吐舌头做鬼脸，对着他不甘示弱，“送给你和你家主子！”
清影显然已得了命令，嘉欢一脸谄媚地奔向她时就已被她冷漠拒绝。
后半夜四野寂静，偶尔有夏虫鸣叫。累了一天的众人们也早早休息，一时间院子里鼾声四起。过了许久，才看到嘉欢满头是草地把马圈收拾出了一块能下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