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聂澜叹了口气,“回去之后不要睡了,先将《千字文》抄上五遍再睡。”

嘉欢觉得莫名其妙,她就是一小丫鬟,犯得着跟他跟陈琳似的什么都懂么。可是这几日跟聂澜相处下来,她也差不多摸清他的脾气秉性了。

聂澜这种人,就需要听话的人。嘉欢此刻若是执意同他商量推脱,他肯定立刻笑眯眯地命令她抄十遍再去睡。

嘉欢暗地里对着聂澜做了个鬼脸,谁知道舌头刚伸出来聂澜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立刻扭过头来。嘉欢面上一哂,立刻浮起一层标准的狗腿假笑来,“侯爷,您可真是经得住诱惑啊。那当兵的请您在贵和楼那高档地方做客,您都不放在眼底的!”

“这甄都,还找不出哪家的厨子手艺好过攘安侯府的。”

聂澜大言不惭到,听了嘉欢这话站住脚步,“不过今日你倒是表现不错,哄得本侯爷心情大好,不如......带你去见见世面?”

☆、12. 野火&nbsp&nbsp&nbsp“你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嘉欢正苦恼找不到机会脱身,此刻一听立马顺杆子往上爬,用尽毕生词汇将聂澜夸了个天花乱坠。

于是一众人往贵和楼去。聂澜是何种人物,刚到了门口就被三四位身着锦袍的达官贵人们拦住相邀。聂澜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起了卖弄之心,人也不像白天时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笑眯眯地同众大人客套应酬。

聂澜是贵和楼的熟客,小二一见攘安侯来了,立刻将他们迎到老房间。

进了屋内,聂澜在主位上坐下,冷眼看着嘉欢一副看什么都惊奇诧异的模样,轻笑一声,“土包子。”

“坐吧。”

嘉欢小心翼翼地看了仍旧站在一旁的破虏破黔,一时间不知到底该不该坐下。

“侯爷让你坐,你坐就是了。”破虏早就在心里愤愤不平了,想他从六岁就待在侯爷身边了,可偏偏侯爷可没这么对过他。

聂澜挥手叫她坐下,像是感觉不出破虏话里的醋意一般,呷了口茶道,“今儿侯爷我新收了租子,让你这土包子开开眼不过举手之劳。”

嘉欢这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她像只刚刚离开母亲的幼兽,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诶,这店小二怎么办事儿的啊,半天了不过来点菜。”

聂澜嗤笑一声,嘉欢就知道自己又丢人了,“侯爷,奴婢又没见识啦?”

“明白就好。”

嘉欢看着他这幅高深莫测的模样便撇了撇嘴不再多言。聂澜兀自坐着,像是在想些什么。他不开口,嘉欢也不说话。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忽然只听嘉欢“嘶”地一声,面上似乎十分痛苦,“侯爷!奴婢有些内急!”

破虏在一旁听着她又说这种直白粗鄙的话,更是在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他家侯爷一表人才,哪里听得了这污言秽语,真是讨厌。

聂澜也是被她惊得呛了口茶,咳嗽一声才道,“当真不害臊,还不快去。”

嘉欢一听立刻笑眯了眼,甜甜地应了一声便出了房去。

*

嘉欢站在被贴了素白封条的客栈门口目瞪口呆。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欢绕着客栈转了一圈,却仍旧没想明白。就算客栈经营不善关门了,陈琳也该住在这儿啊,怎么可能连个人影都寻不见了呢?

就在嘉欢第十次绕着客栈盘旋的时候,终于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惊讶道,“欢儿?”

嘉欢扭头,果然是仙草一脸惊讶地站在不远处同她大眼瞪小眼。

“欢儿啊!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聂澜那老贼把你脑子给吃了呢!”

仙草一步上前大力地将嘉欢搂紧怀里,嘉欢被她捶的只咳嗽,“陈琳呢?他还没回来?客栈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开门了?”

听了嘉欢连珠炮儿似的发问,仙草也是一脸忧郁,她罕见地叹了口气道,“算了,先到我那再细说吧。”

仙草住在庆元巷的最里面,她哥没被人乱棍打死的时候就跟蔡婆子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

直到在仙草的茅草屋里看到一脸穷困潦倒的陈琳后,嘉欢一颗悬着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嘉欢?”

陈琳没想到嘉欢会突然前来,他又惊又喜,望着嘉欢的身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瘦了这么多?”嘉欢快步上前望着陈琳瘦削的风都能吹倒的身影,痛心疾首。陈琳却是十分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只说不碍事。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琳坐回桌前。嘉欢入府的事仙草已经撑不住向他交代了,他虽生气嘉欢鲁莽,可如今木已成舟,她又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般失而复得虚惊一场之后,陈琳也没了训斥她的心情。

“你没事就好。”

“这究竟是怎么了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光叹气做什么!”嘉欢望着面前叹气声一个大过一个的两人,心里烦闷非常。她是个急性子,如今又是偷跑出来,于是直接打了仙草一下,“仙草,你告诉我,好好的客栈怎么就开不下去了?!”

“你不必逼她,”陈琳一把将仙草拉到身后,“是我没用,客栈经营不善,就......就不开了。你也不要再在侯府做事了,你去问问管家多少银两能赎身。我多给别人写点挽联......总能把你赎出来,不再叫你做那伺候人的事了。”

仙草看着陈琳这般强忍十分不忍,于是对嘉欢道,“欢儿,你要不直接跑吧。反正陈琳说了,他也不在这儿待了。正好他回老家教书,咱俩去投奔逸惊沧去,我听说他现在在江湖上混的可好了,咱们去投奔他,他不随便就给咱们个左右护法当当了?”

“仙草。”陈琳无奈打断,“我陈琳是个没用的书生,可也记得圣贤教诲。我便是只剩一口气了,也不能叫嘉欢的名字一辈子被记在下人的谱牒上。”

“嘁,真是酸秀才。”仙草也有些气了,“陈琳我问问你,你知道买个人多贵么?你就是给人家写一辈子的白事你都挣不够钱!都这时候了你逞什么能啊你!今天攘安侯府那阵仗还没给你教训么?”

“等等!”嘉欢惊讶,“攘安侯府?客栈关门的事跟聂澜有关?”

“仙草!”陈琳一双眉更是皱紧,但碍着修养也不会说什么重话,好容易瞒住的事被她抖了出来也只能叹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