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一样的疯癫。
这时,林晓艺像是才想起来要辩解几分,她跪坐在冰冷的瓷砖地面,眼珠四下乱转试图从其他人身上寻找到一点对她残存的同情包容。
“不是的,不是的,这个视频不是真的,我没有,没有这么说……是蒲夏,是蒲夏推了我!”
“……”
一时间,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牧北冷笑了一声,打破凝固的空气:“刚刚蒲夏这么说的时候,这群老不死可没有信他,那么现在也应该不会相信你的吧?”
一句话骂了两边的人,然而老师们也顾不上生气了。
刚刚还扶着少女,第一个为她说话的数学老师露出复杂的表情,她推了推黑框眼镜,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停在嘴边半天,最后先是叹了一口气。
“……林晓艺同学,你是这段时间学习压力太大了吗?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不要将这件事简单的归于学习压力大吗?”
突如其来插入的声音清清冷冷,平稳的声线明明不带什么情绪起伏,但不知是最近降温的原因还是如何,尾音落下的那刻竟让人体感温度下降了几度,强硬打断了数学老师的未尽之言。
萧鞠脊背笔直,安静的,就像是往常在教师办公室要先敲一下门后再进入那般有礼。他停在被牧北推开就没关上的门边,手指曲起,不紧不慢地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两下。
“叩、叩”
“我可以进来吗?”
萧鞠是面无表情的,但熟悉他的蒲夏能轻易看出,他此时的怒气并不比像个点炸的爆竹牧北要少几分。
被他插话搅乱思路的数学老师愣了愣,也很快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萧鞠?你怎么来了。”
明明和那个一进来就大骂特骂的校霸完全相反,但不知为何,在场的人竟隐隐觉得,他和牧北来的目的是一样的。
萧鞠也没有理任何一个人,进来后就径直赶到蒲夏跟前,上上下下确认一遍瘦弱的少年只有脸白得惊人,脸色难看以为没别的不妥,才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转身化为另一面堵在蒲夏面前的墙壁,面向纷纷投来目光的众人。
“刚才各位看到的视频如果对真实性有怀疑的话,我这里也同样保存了一份一样的视频,可以以我的名义作为担保,同时,像我刚刚提到的,这件事定性为学习压力大的冲动也并不合理。”
他条理清晰地述说着自己的观点,同时也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翻看着什么,专注的神色和解一道奥数题没什么不同。
“我这里还有别的证据林晓艺同学在视频中提到过的引导我班吴凯等人对他人进行欺凌,这点我已经和吴凯同学进行实际确认了。”
举起的手机播放了个简短的视频,画面看上去像是一个临时的视频通话,萧鞠问了几个问题,让吴凯详细描述了林晓艺和他过去曾进行的几段对话内容,其中明明吴凯没有往这边想,但林晓艺却多次将话题往蒲夏的身上拐。
视频最后,吴凯摸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不过说起来,要不是大…咳,林晓艺一直提起咱们蒲夏大哥,我们一开始都忘了这个人,蒲夏大哥有天生口吃问题也是林晓艺告诉我们的。”
视频结束,萧鞠没有多评价的意思,又打开下一张截图。
“周年庆晚会上主持人调换这事具体各位可能还不清楚,当时是林晓艺同学临时拜托蒲夏同学简单暂替,在蒲夏同学拒绝后强调只需要他站着不用念台词卡,蒲夏才答应帮忙的。这事我也问了原本的另外一位主持人同学,他回答是中途林晓艺同学提出有老师找他过去,会自己负责接下来的主持,然而这位同学也说了,过去后与老师交谈,对方却表示并没有这件事。”
手机上的截图是萧鞠和那个同学的短信聊天,但是在场的老师大多都看了周年庆的晚会,对台上小小的短暂事故也有一定印象,甚至其中一个老师就是那个传说中叫了另一个主持人过去的老师,闻言立刻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综上所述,”最后,萧鞠不紧不慢地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看似平静的深邃眼眸同样俯视向地上的林晓艺,“我认为这次事件实际上揭露了一场恶劣的校园霸凌暴力事件,我校在市内一向被称为第一高中,想必应该更加严肃对待霸凌事件才对。”
【作家想說的話:】
等一下!别走!一会还有一章!
小可怜结巴今天在校园左拥右抱了吗?
第19章19、案结,下班了
“……”
又是一片哑口无言。
如果是在牧北放的视频前拿出这些证据,那么即使是身为超级学霸的萧鞠也无法提出什么可信的论据,毕竟林晓艺做事是真的谨慎不留痕迹,她游说吴凯等人和更换主持人这些行事都十分隐晦看不出具体目的。可如今,当那个关键性的视频作为重磅放在前,之后举出的所有细碎线索也只会被众人觉得合理接受。
这也是萧鞠明明离高三的教学楼近,却来的比牧北还晚的原因。
当时三人视频通话还未挂断,蒲夏慌乱间按下的手机按钮以为是锁屏键,却按到了另外一边的音量键,位置刚好的胸前口袋露出完整的手机摄像头,也让电话另外一端的二人完整看清了全程。
即使两人急得恨不得立刻穿过手机赶来解救承受林晓艺恶意的蒲夏,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们迅速录屏保留了完整证据,同时,见到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先对更冷静一些的萧鞠立刻提出让牧北先过去,他需要办一点事。
而这事就是最后的收集证据。
事实上,在察觉到林晓艺的不对后,他就一直有在留意,前段时间更是主动接触吴凯等人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原本是想着等寒假过去后再询问完整的证据,可没想到林晓艺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承受死刑。
林晓艺瘫在地上,像一团散开的烂泥。
成绩优异,品德高尚,学校的骄傲的学霸大人萧鞠有理有据地给这事定性了,即使再怎么难以想象,老师们也不得不接受现实,甚至还要急迫地向萧鞠表示校方一定会妥善处理,确保不会再有校园欺凌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年级主任最后皱眉看了眼林晓艺:“这……啊,哎,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林晓艺同学,你如此辜负老师和同学对你的期望,实在是令人心寒。”
“在送去医院就医后,我们还要针对你的处置进行探讨。”
牧北双手抱臂:“就这?这就完了?身为师长愿望自己的学生还随随便便,想对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嘴臭的很,连和他道个歉的意思都没有?”
“……”
几人面面相觑。
作为老师这个职业的特殊性,面对学生就像有的家长面对自己的孩子,即使真的出错了也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和道歉,只有自尊心是维护脸面最后的遮羞布。
然而出乎预料的,也是那个上年纪的严肃数学老师,第一个低下了头。
她从牧北和萧鞠二人间的缝隙找到被藏得严实的蒲夏,很认真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开口:“对不起,蒲夏同学,是老师错了。我们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也希望你能在这之后还相信老师,将老师当做你值得信赖的依靠。”
见有人开口,犹豫不决的其他人也总算别别扭扭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