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这一觉倒是难得的安稳。不知睡了多久,菊氏隐约听到德夫人的一声低语,这才悠悠转醒。

“奴、奴才冒犯娘娘了。”

醒来的菊氏发现自己竟枕在德夫人的膝上,立时就要爬起谢罪,又被德夫人拦下,

“是我的过错,方才看到了件趣事,不慎出声,搅了姑姑的清梦……”

菊氏听德夫人这样说,谢罪便化作讨好,随着德夫人向趣事所在看去,更有那机灵的宫人奉上望远镜,以供主子们远观。

原来是乘着步辇的皇后越氏,只见她身后跟着数十位宫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宫巷,而在仪驾最末,四名太监抬着一只大箱,腿脚打着颤。

“不知咱们皇后娘娘又得了什么宝贝,这样沉甸甸的?”

菊氏听了梁氏的话,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她把陛下当作幼弟,很不愿陛下的后妃们为着赏赐起了龃龉,刚想请嬷嬷回乾宫拿几件陛下送她的首饰补贴德夫人,却又见望远镜内闯入一只猫。

那猫来得突然,把本就腿脚打颤的太监们都唬了一跳,接连栽了跟头,箱子也瞬间倾覆,箱盖落地,竟从箱里滚出了个人来。

菊氏瞪大了眼睛。

原来那滚出的人不是别人。

竟是多日前休弃了她、令她日日思念而不得见的夫君左谦。

【渣胖的话】:

年下病娇年上圣母,无论什么性别,都是渣胖永远的心头好~

第0034章 24.1 风波再起2.1(剧情/帝妃争吵/不过贱奴)

纵然将谦郎的处境想得再如何不堪,都不及此刻亲眼所见来得悲凉。

仅供蔽体的罩袍轻易地就被太监扯开,随即露出被过度凌虐过的肉体只见他后庭含着巨大的玉势,直把那肛口撑得血迹斑斑。因受了伤,左谦一时起不了身,太监便抬脚踹向那玉势,直把左谦痛得抵受不住,不断跪地磕头,乞求太监们的宽恕。

“谦……郎。”

曾经最能给她安全感、可供依靠的臂膀被烙上了一个“贱”字,象征着从人到畜的陨落,彻底抹去曾经为人的尊严。尽管木箱倾覆,皇后越氏却不曾停下,乘着步辇先行离去,冷僻的宫巷无人经过,只余几个太监围住瑟瑟发抖的左谦,发泄着不可言说的残忍欲念。

“姑姑?”

菊氏还要再看,眼前却蓦地一黑。她抬起眼,原来是梁氏盖住了望远镜的镜头。梁氏口型变换,似乎在向她说着什么,只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凭本能驱使,不等宫人,浑浑噩噩地掀了竹帘,挥开觉出不对、上前问候的宫人,刚走到下山的台阶处,就再支撑不住,踉踉跄跄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娘娘醒了。”

耳边传来了欢喜声。

菊氏转醒时已至傍晚,乾宫寝殿内弥漫着熏过艾的气息,九重纱幔内留了几盏灯,纱幔外,太医院妇人科圣手们都跪在一处,商量着保胎的事宜。菊氏刚要起身,守在身边的嬷嬷就制止了她,轻声道,

“娘娘下午从高处摔了下来,有滑胎之兆,还请少行动为宜。”

然而菊氏却不似往日柔顺,只挣扎着坐起身,拽住嬷嬷的衣袖,急切道,

“陛下呢?”

嬷嬷见她如此,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陛下听闻消息便赶来了,只是又有蒙族军情来报,如今在暖阁见大臣呢。”

嬷嬷说完,再未多言,只福了福身,便留菊氏一人于御榻之上,退出了这九重纱幔。

谦郎。

菊氏低下眼,摸了摸腹中的孩儿。

她之所以心甘情愿服侍陛下,不过是求得一个郎君平安,可如今看来,自己却是眼盲心瞎,被陛下欺瞒至此。她闭上眼,镜中谦郎那卑微苟活之态一一浮现,竟……还不如她在司寝监时的模样。

思及此,菊氏便再忍耐不住,她掀开锦被,她要去寻陛下,陛下在暖阁,她便去暖阁寻他,当初是陛下承诺她善待左谦,她才会像这样放弃伦理纲常,满足他所有的欲望。

只是她才下了地,没走几步,就听到了陛下的声音。

“阿姊……”

菊氏抬起眼头来。

锦帝早从宫人口中听到了阿姊失态的经过,只是下午跟去的宫人只知阿姊受了冲撞,却不知前因后果,倒叫锦帝以为是德夫人梁氏同阿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故而竟令堂堂正一品夫人在乾宫外罚跪,等待进一步发落。

锦帝看着眼前面色惨白的阿姊,刚要将之拥入怀中,好生抚慰,就听阿姊质问道,

“陛下究竟……将谦郎如何了!”

锦帝眸色微变。

当年他刚继位,就被迫嫁走了阿姊,从此左谦就成了他一触即痛的逆鳞。如今由阿姊亲自揭开,恨意自然更盛。只是阿姊如今怀有身孕,他忍怒上前,想将阿姊扶回床上,可还未及近身,便被阿姊避开,他看向阿姊,却只看到极失望的神情。

竟然为着左谦对他失望。

“一个无君无父的罪人,阿姊又何必将之放在心上?”

被避开的锦帝反手便牢牢钳住阿姊的手腕,遂强行将其抱起,置于龙床之上。菊氏见他竟毫不遮掩,遂明白过来陛下其实从未打算遵守承诺,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哄骗自己委身于他她过去自以为为了夫家舍身取义之举,竟都成了一个又一个媚主求生的活该笑话。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纱幔外的太医们俱是一颤,纷纷跪倒匍匐在地。

灯影幢幢。